第1卷 有歸客 第九章 書房之內
“你們說,欒家老爺子八十大壽,滿王會不會派人前來啊?”
“來是肯定會來的,欒家老爺子那不僅和先王是八拜之交,當初咋們滿王建薇城之時,欒老爺子也是第一個出錢出力。隨後薇城建成,又率先搬進這兒,就是不知道滿王會派誰來給欒老爺子祝壽。”
“欒老爺子在咋們大滿王朝可算是絕頂王侯了!”
“位極人臣啊!”
“你們說欒老爺子那麼英明的一個人,生下的孫子咋就那……”一個不滿的聲音在一旁嘟囔着。
眾人看去,只見此人頭戴儒巾,臉上紅暈一片,兩三粒雀斑印在其上,嘴裏還叼着一粒花生米。
還未等他說完,一個聲音便大聲呵斥道:“兄台,慎言!”
仿若當頭一棒,儒巾男子才恍然驚覺自己剛剛說了些什麼,頓時酒意頓消,連連向著那人道謝。
秦子安靜靜地獃著一旁,聽着酒肆眾人閑談。
他來到薇城已經五天了,這五天時間裏,他搜尋到了很多關於欒家大少爺的信息,只是知道的越多,秦子安便越是氣憤。
欒家大少爺欒宏可謂是含着金鑰匙長大的。
欒老爺子三個兒子,除了老三欒不振養了一個兒子欒宏以外,其餘兩個生的都是女兒。
所以老爺子對欒宏那不是一般的疼愛。
早些年,欒宏欺辱一個過路的兵家子弟,沒曾想卻被人家打傷。
老爺子知道后,二話不說便宰了那兵家子弟,不僅如此,他還找上家門,要不是大將軍極力勸阻,那一家子恐怕都會被老爺子給滅掉。
自此以後,欒宏便更加肆無忌憚,光天化日強搶民女,那叫一個得心應手,殺了人之後,滅別人全家更是輕車熟路。
前兩年,因為強搶了滿王手下大將原凱侍妾一事,鬧得沸沸揚揚,受到滿王懲罰后,才略微收斂了一些,但那懲罰也不過是做做樣子,欒宏連皮肉之痛都沒受到,所謂收斂也只是從明轉暗而已。
“靜茗軒,欒家宴”
秦子安嘴裏不停的念叨着,手指頭在桌面滑來滑去,不知道寫着些什麼。
來到薇城后,經過不斷的探查,浪費了兩天時間后,終於讓他摸清了欒宏一天行動的路線。
破曉時分,欒宏便會從側門而出,此時,他的身邊有兩個保鏢,一個正六品,一個五品中階,此後保鏢一直不離身,直到申時。
在這段時間內,秦子安是無處下手的。
之後便是日落,欒宏一般會去靜茗軒。
靜茗軒這名字聽着倒是十分優雅,實則卻是做那皮肉生意的地方。
只有在這個時候,秦子安才有那麼一絲機會可以殺死欒宏,只是殺人後如何逃離,卻成了特別棘手的問題。
因為靜茗軒所處地理位置極好,隔着一條街便是城主府,街道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一隊城衛巡查,而這離城門更是有着將近半小時的路程。一旦出現聲音,秦子安極有可能會被當場抓獲,壓根沒有機會逃走。
在觀察了數天後,終於被他找到了可以逃走的路線——下水道,薇城渠道四通八達,有三條更是直接貫穿全城,直通城外。
制定好逃跑路線后,秦子安便在靜茗軒蹲了下來,可等了整整兩天,卻連一根毛都沒有見到,欒宏壓根就沒來!
隔天他來到酒肆,在眾人的閑談聲中,他這才知道了欒宏這兩天為什麼沒來靜茗軒了。
原來,再過兩天,便是欒老爺子的八十壽辰,欒府上下都在忙碌準備。因為王城將會來人,欒家老爺子怕欒宏惹事,早早放出話來,讓他乖乖呆在府上,再亂搞便打斷他的腿。
結果老爺子剛說完,第二天欒宏便偷摸出去鬼混,回來后被老爺子逮住狠狠收拾了一頓,看來打的不輕,欒家大少爺再沒有出來。
秦子安不停地計劃着這兩個地方刺殺的可行性。
欒老爺子家宴倒是不難進去,問題進去后怕更是危險重重,先不說欒老爺子二品武功,就是一些六七品的侍衛恐怕都不在少數。
靜茗軒倒是沒有那麼危險,但是卻充滿了不確定性,秦子安雖然不缺耐心,但是卻也不喜歡一直藏着那種地方。
他咬咬牙,決定了地點。
出了酒肆,秦子安來到街上,欒府大門口站了四個衛士,他看不出什麼境界,但猜想應該不會太高,大門兩旁似乎都是豪紳貴人之地,牆高大概三丈多,而欒府牆則高達四丈,只是略微比城主府低了一點點。
由於是白天的緣故,秦子安不好翻牆查看裏面情況,所以便先回了客棧。吃飽喝足之後,月亮已經掛上了天空,秦子安換了身衣服,翻牆出了客棧。
“十分鐘一隊,一隊十二人,隊長是六品到七品之間,就是不知道欒宏住的地方到這有多遠。”秦子安趴在牆上,心中默默計算着。
看見第五隻巡邏隊離去,發現依舊是這個規律,他低下頭打算離去,就在他頭低下的時候,突然發現了不對。
這幾處牆角似乎都有什麼東西!
他仔細的望去,只見牆角那快有許多串類似風鈴般的東西,連成一片,不知什麼原因,微風拂過,竟然不曾有絲毫聲音發出。
而在風鈴下,一兩根白骨依稀可見。
剛剛要不是因為視角反光,他竟是絲毫都沒有發現,後天說不準就栽在這了,秦子安不禁有些后怕起來。
發現這處異常后,他更加仔細的四處看了看,反覆確定再沒有什麼東西后,偷偷摸摸的離開了。
隔日天蒙蒙亮,秦子安被客棧外面聲音吵醒,打開窗子,就看見欒府外面密密麻麻已經排滿了人,手中提滿了禮盒,而欒府大門還緊緊關閉着。
“恭喜恭喜”
“兄台一人,不如咋倆一同前去?”
一道聲音叫住了司馬南行,他向後看去,一面狀普通的男子正滿臉堆笑的看着他。
司馬南行指了指自己問道:“兄台是與在下說話?”
“正是”
“在下司馬南行,不知兄台?”
“鄙人秦哲,見兄台一人站在這,秦某恰好也是一人,不如一起,共同去給欒老爺子祝壽。”
“善,秦兄請”
“司馬兄請”
從來沒有受到別人重視的司馬南行,不禁有些飄飄然,瞬間對身旁這人產生好感。
“秦兄看着不像是本城人啊?”
“司馬兄好眼光,秦某不久之前剛到薇城,想着來着做些小本生意,看能不能賺點小錢。”
“唉,現在這世道,生意可不好做啊!”
聽着秦子安的話,司馬南行深感認同。
商人地位本就低下,更別說最近滿王又頒佈了好幾條法規限制商賈,導致做起生意來越發艱難。
等了好一會兒,秦子安他倆終於來到了欒府門前。
“您好,請問您的請柬?”
“你個狗東西,敢向我要請柬,你們欒大少爺都不會對我這樣無理。”秦子安裝出一副囂張跋扈的模樣,惡狠狠的看着小廝。
門衛臉色不太好看,小聲向著秦子安問道:“您是欒宏大少爺的朋友?”
秦子安哼了一聲沒說話。
“您裏邊先請,小人這就去請大少爺。”
秦子安雙手向後一背,緩步向里走去。
“秦兄可是真人不露相啊,沒想到竟然和欒大少認識,失敬失敬。”
“哪裏,讓司馬兄見笑了。”秦子安才說話,就看見司馬南行偷偷遠離了他一些,他假裝沒看到。
“司馬兄,在下還有些事,要去找人,就先失陪了。”
“秦兄隨意”
“我呸”秦子安剛掉頭,司馬南行就向著地上狠狠吐了兩口口水,剛還滿滿的好感消失的無影無蹤。
“好端端一個人非要和那種禽獸勾搭,虧我還以為他是好人。”司馬南行心中暗暗決定,不再和秦子安交談,他怕同行噴死他!
這邊,秦子安已經離開了主路,向著四周不停的觀察。
心中暗暗感嘆:“侯府就是侯府,真不是一般大。”
侯府之大真是詮釋了那句“庭院深深深幾許。”
秦子安觀察了半天,也沒一點頭緒,他甚至連自己在哪都不清楚,更別說找到欒宏房間和規劃的逃離路線了。
不經意間,秦子安看到了一個地方——書房。
見四下無人,偷偷向著書房走去,在他看來,書房這麼重要的地方,怎麼說都應該會有侯府的構造圖吧。
四處翻遍,卻什麼都沒有收穫,秦子安不禁將視線放在了牆面和地面上,他四處用手敲了敲,果不其然,書桌旁邊的牆面竟是空心的!
他剛要動手,突然聽見外面好像有動靜,急忙躲了起來。
“咯吱”
一個身影躡手躡腳的走了進來,輕輕關上了門。
透過縫隙向外看去,秦子安依稀感覺來人似乎是一名女子。
只見來人一陣摸索后,牆壁緩緩向兩邊打開,女子走了進去,牆壁又緩緩閉合了。
秦子安剛要出來,又聽見了屋外輕微的腳步聲,他急忙又爬了下來,沒有輕舉妄動。偷偷看去,他才發現來人竟是玄鳥城那位自稱玉面小郎君的王洒洒!
“兄台,躲在別人背後偷看,不太好吧。”
秦子安一驚,以為王洒洒發現了自己,抬頭卻發現王洒洒視線所落之處並不是他。
一道聲音慢悠悠的傳了出來:“兄台眼力不行啊,連你身後這人都發現不了。”
他從橫樑上跳了下來,對着秦子安方向說到:“書桌底下這位仁兄,是不是要小生幫扶一把,小生眼睛還算明亮着,而且比兄台來的略早了些。”
秦子安無奈,只得爬了出來,來時他倒是沒發現房梁竟然有人藏了起來。
“兩位兄台,一同?”
“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