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越怕便越是生野心
鯉兒頓住了,這一刻不知該如何回答;
氛圍變得有些尷尬,帝木木直起身子,看向鯉兒,說:“對不起,姐姐,我這麼問冒昧了。”
“沒事。”
鯉兒微笑應道:“我心裏確實裝着一個喜歡的人了。”
看見鯉兒眼底深藏的情緒漸而露出,一時好奇,試探性問:“是你族中的那位蘇落生嗎?”
“不是他。”
鯉兒起身,站到崖邊的欄杆旁,視線再次儘可能的眺望最遠處,忽而看見有一處給她的感覺很熟悉,隨後,嘴角微微揚起一抹淺淺的笑意,說:“我喜歡上了一位不能喜歡的人,他也不知道我喜歡他,而我在剛剛作出了一個猶豫許久的決定。”
“決定?什麼決定?”
“過了今夜,他便永遠在我心底深處,再也不會想起了。”
帝木木來到鯉兒身旁,問:“就這樣放棄嗎?姐姐,不爭取一下嗎?說不定,他也喜歡你呢?”
鯉兒搖搖頭,臉上確實閃過一絲可惜,但是算不上遺憾;
“就這樣吧,不說出來也挺好的,我不想打破我與他這一貫的關係。”
在鯉兒說這話時,帝木木腦海里閃過了鯉兒身邊常出現的人,因為鯉兒被帝炎寒和風祁保護得很好,所以生活圈子很簡單,而這些人帝木木也都認識,相對很熟的異性也就那麼幾位;
帝木木第一排除的便是風祁,如果不是蘇落生,那最有可能的就是與鯉兒同一族的黑將,他們曾經一起越過龍門,之間的關係好得很,所以真的是他?
鯉兒還不知道帝木木以為的那個人是小黑,不然肯定會笑得不行的;
她與黑鯉還有小青鯉三人是最好最好的玩伴,壓根沒有那種關係,而且黑鯉和青鯉才是彼此心儀的那一對。
帝木木很認真的問:“姐姐,你有多喜歡他?”
“很喜歡,知道我為什麼最喜歡一個人呆在這兒嗎?”
“因為這裏風景好又安靜,最是適合偷偷的想念一個人。”
鯉兒點點頭,說:“說得也沒錯,但並不完全是這樣。其實,我是在找一個地方,找了這麼久,也就剛剛找到了。”
“姐姐在找什麼地方?”
鯉兒笑了笑,說:“秘密,反正這份喜歡僅在今夜之前,過後便不會再喜歡了。”
“好吧,姐姐現在都不跟我們分享秘密了。”
鯉兒踮起腳揉了揉他的腦袋,笑道:“這可是作為女孩子的特權哦。”
“行吧行吧,反正這方面我也很迷茫,着實也幫不了姐姐。”
“你的經歷跟我的不一樣,你和夕夜姑娘有緣分,既然有緣,終會有相見的那一日。”
鯉兒拍拍他肩膀,說:“好了,家宴的時辰差不多了,我們下去吧。”
當第一縷晚霞灑落時,家宴開始了,大家相繼落座,而後一同舉杯飲完第一杯酒。
接着,帝梟攜手凩兮向眾仙神們再敬了一杯酒,說:“大家不必拘束,今日本是再尋常不過的家宴。
過去這些年,天神行蹤不定,大家只能通過一些話本說戲來想像天神與妖神的容顏;
故而在宴席的最後,本尊想在這特別的日子裏讓大家親眼見一見天神和妖神。”
“謝尊上!”
眾人齊聲應道,宴席正是開始;
飯桌上,大家的話題都離不開天神和妖神的一生傳奇,也有讓人感動不已的愛情事迹。
主桌這邊聊得也正起勁,帝炎寒看了看身旁的鯉兒,說:“鯉兒,你很幸運,在座的小一輩只有你見過父神和母神,還被百般呵護的抱在懷裏,喂你吃飯,逗你笑……”
鯉兒點頭應道:“嗯,孩兒都記得,感覺就好像是昨日發生一樣,可是一晃卻是過去了這麼久。”
帝梟接話道:“是啊,感覺好多事情就發生在昨日。”
話落,帝梟牽緊凩兮的手,隨後看向三師姐和二師兄,三師姐點頭,起身對着前方的空地上施展法術,不多時,僅是那個空間下起了雪花,寒風呼嘯,慢慢的地面上冒出了一些綠芽,引得眾人一聲驚嘆;
綠芽被冰殼包着,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出綠葉,當葉子長得足夠大時便停止了生長,冰雪也瞬間停了,這一刻,大家的呼吸瞬間屏住……
不多時,冰殼裂開,葉子中間冒出了一個花苞,這時冰雪再次飛舞起來,在花苞綻放的過程中,空中的冰雪匯到一起成了一片冰幕,上面映出了天神和妖神在北涼境相處的時光;
“天神!妖神!”
見到天神和妖神的那一幕,眾仙神紛紛行大禮,然後眼含淚光認真的看着冰幕……
天神和妖神即使不在這世間,但他們的力量仍能夠撼動世間,所以被困在封印處冥魔王也感應到了,尤其是讓他本能就忌憚的妖神的力量讓冥魔王頓時顫了顫;
“是他?他又回來了?怎麼可能,他明明就已經不復存在了,怎麼……”
還存有一絲意識的冥夕夜發現了他的顫意,問:“竟還有讓你冥魔王害怕的人存在?”
“這人確實厲害,本座也確實忌憚他,但是如今他已經不在了,這世上不再有讓本座忌憚的人。”
“這人是誰?”
“你很好奇?”
“對你有威脅的人,我都好奇。”
“行,那本座便滿足你的好奇。”
從冥夕夜回到封印的那一刻開始,冥魔王的心情就一日比一日的好,只要冥夕夜提出的要求不算過分,他都會滿足;
冥魔王暫時停止吸收冥夕夜身上的力量,回憶起妖神以妖帝的身份統領妖、鬼、魔三族的事情。
“讓本座忌憚的人是妖神,也是妖帝。
當年妖神來到世間時,妖族、魔族和鬼族三族水火不容,頻頻侵犯神族和人間,妖神為了幫天神統一三界,不惜暴露嗜血之性,一人殺得鬼族、妖族和魔族無人不服;
每寸地方都是血水和着的泥巴,殘骸斷肢凌亂散着,蝕骨鴉黑漆漆的成群湧來,活人根本無從下腳,更是沒法躲避;
因為只有妖神腳邊的那寸地方是乾淨的且無蝕骨鴉的侵擾,可是想要活命的人根本不敢靠近,雙膝跪下血土裏,頭儘可能的低着,以此展現最大的誠意來對他俯首稱臣;
那般場面代代相傳下來,哪怕時隔多年,聽到的人都會怕得抖上三抖。”
“既然這麼恐懼妖神,那你又怎敢想要當著一世之主?”
“哈哈哈……越怕便越會長反骨、生野心,怕到極致便會堵上所有去滿足自己,大不了就是一條命的代價,可要是贏了,那便是無上的權力和榮耀,自己的還有所有人的生與死就掌握在自己手中,那種快感,你懂嗎?”
“這麼變態的感覺,我並不想懂。”
“哈哈哈……冥兒,你很快就會懂的,用不了太久。”
說完,冥魔王又開始術法來吸取冥夕夜這最後的一點力量,接著說:“本座一會兒便帶你去見見那位妖神,你絕對想像不到一副好皮囊下竟是一顆嗜血不吐骨的心。”
“何須見,我面前的不就是。”
“不夠,本座不得不承認過去乃至現在還比不上妖神,不過呢,這之後可就說不定了。”
“……”
冥夕夜懶得接話,做好準備被他吸取完最後的一點力量,等被吸完了,那便是死路一條;
她是這麼想的,但冥魔王卻不是,他留着她一點點尚能認得清人的意識,然後一半魔識附在她體內溜出了封印。
因為冥夕夜此前來過帝凰峰,而且還是以着不一般的身份進去的,所以這會兒守衛的天兵天將見到她沒多想,依然向往常那樣讓她進去;
冥魔王得意道:“冥兒,看來之前你跟着那位小天孫混得還不錯啊。”
“休想用我的身體去做你那些天理不容的事!”
“本座今夜只是帶你去見見那位妖神,並沒有打算要動手,當然了,除非他們先動手,或者你乖乖的獃著,別引起他們的注意,那麼今夜便會是他們最後的一個安寧夜。”
“……”
冥魔王尋了一處隱秘的地方,而後看向冰幕,說:“看吧,那位便是妖神。
天尊小兒法子就是多啊,人都死了這麼多年,還要拿出來遛一遛,呵……”
“……”
冥夕夜的那點意識壓根沒在冰幕上,而是在眾仙神當中尋找帝木木,這點小心思哪能逃得過冥魔王的法眼,冷諷道:“瞧你這深情的眼神,你真這麼喜歡這個連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
“是,我喜歡他,能不能放他一條生路?”
“這麼說,你也覺得本座這回能贏過這些神族的偽君子?”
“……”
“冥兒,你應該知道他繼承了天尊小兒的天命劍吧?他的天命劍可是能斬世間一切,你讓本座放他一條生路,豈不是讓本座給自己留了一個禍患?”
“過去你怕妖神,現在你又怕天命劍,收手吧,過去你贏不了他們,現在你也贏不了的。”
“冥夕夜,你確定要在這個時候、這個地方來激怒本座嗎?這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反而還會連累那些人為此喪失性命,接下來,你若再不好好說話,冥兒,後果自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