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她逃
兩個侍衛把秋草從地上提起來就要帶走。
“娘娘,救我!救我!”秋草的聲音逐漸消失在門口。
秋草到現在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合歡也沒好到哪裏去,同樣也不知道溫嫻和顧澤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原本恩愛的夫妻到底為何突然成了水火不容?
溫嫻瞪着眼前的那人,心裏滿是悔恨,失去一隻眼睛的秋草出現在她面前,對她的衝擊不小,她恨自己當初被蒙了心才全心全意愛着這個人。
眼前的人姿態尊貴,一雙帶笑的丹鳳眼,表面看着如春風般柔和,實則是那冬日冰窟般寒冷。
“嫻兒,那人的命就在你手裏,你若是不聽話,那她的命便不可留着了。”顧澤幽幽地說道,帶着些許玩味。
溫嫻並不是個為了自己視他人之命為草芥的人:“你要我如何?”
顧澤告訴她,不可以說多的話,做多餘的事,只管跟在他後面,露個面便送她回府。
溫嫻答應了,所以她現在不能隨意說話,隨意動作。
“嫻兒,你快嘗嘗,侯爺特意準備的,想必味道好極了。”顧澤看着桌上的糕餅,不知在思考些什麼。
溫嫻此刻是心中一動,她按耐住內心的喜悅之情,彷彿已經獲救一般。
桌上的糕餅竟是核桃酥,她最不喜歡吃的便是核桃酥。
從前永南侯和她說過,李氏懷着溫嫻的時候最喜歡吃的就是核桃酥。
李氏覺得懷孕吃核桃對孩子好。
這裏不對勁?
明知道溫嫻不喜歡吃,還準備這個核桃酥,明顯就是傳遞些什麼訊息給她。
或許是要永南侯已經知道她的事,知道她現今的困境,令她放心。
溫嫻拿了一塊,小口地吃着。
這邊是小心翼翼地試探,暖香院裏有個人也坐不住了。
“太子殿下可來了?”溫沛坐在桌前,身上穿着大紅的喜服,化着艷麗的妝容。
梅紅看着有些迫不及待:“到了的,就坐在前廳。”梅紅巴不得溫沛趕快去找太子,只要溫沛出了頭,她也能雞犬升天。
溫沛繼續吩咐道:“你去找那位甲管事,請讓他務必前來見我。”
前廳熱鬧非凡,嬉笑聲不斷,太子,太子妃,永南侯坐在主位上。
兩邊站着各自的僕從。
小甲聽了梅紅的話,得了顧澤同意后他便去暖香院聽吩咐。
永南侯不動神色:“本侯前些日子得了一件吳歇真跡,殿下可賞臉一同品鑒?”
吳歇是民間兵器畫師,畫的都是兵器圖。
顧澤一挑眉,思忖片刻:“有何不可,侯爺請帶路。”他沒理由拒絕這個請求,若不去,反倒是引人猜測。
“嫻兒與本殿同去。”顧澤溫柔地對溫嫻說道,外人看着便是恩愛得難捨難分,顧澤想讓溫嫻一直處於自己的視線之內。
“……”永南侯沒說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默默地在前面帶路。
溫嫻只能聽從顧澤的安排,她站起來的一瞬間卻覺得有些天旋地轉,一個不穩便被顧澤扶住。
溫嫻覺得小腹隱隱作痛,腹中孩子已有三月余,有些顯出個形狀,所以她穿衣服都十分寬鬆,暫時還可掩人耳目。
顧澤以為溫嫻在耍什麼花招,朝着溫嫻笑了笑,笑中帶着一絲威脅,彷彿在警告她不要輕舉妄動,否則後果自負。
溫嫻眉頭一皺,若無其事地推開了顧澤,忍着不適自顧自走着。
按照計劃,永南侯提出邀請太子看兵器圖鑑,溫嫻和太子分開,由顧琢帶着溫嫻抄小道去往雲都城外樹林,柳起接應后帶着溫嫻去往事先準備好的隱秘住所。
當然這是最簡單的情況。
若此法無法將溫嫻和太子分開,則設法將茶水灑在太子衣服上,太子最喜整潔,受不得一絲髒亂,定要換衣,待太子換衣時候,就帶溫嫻離開。
走在去往永南侯書房的路上,到了一個岔路口,旁邊出來了一群侍女,端着糕餅酒水,有個侍女似是沒看到人,一下便把酒水灑在了太子的袍子上。
太子難得地在眾人面前擰住眉毛,看着竟是火冒三丈的感覺。
侍女們嚇得跪成一片。
永南侯迅速指責:“是怎麼辦事的?竟衝撞了太子,二十大板自去領罰!”
那侍女跪在地上不敢抬頭,聽了這話忙謝恩了去領罰。
這時七王爺也閑逛到此處,看了這熱鬧,不由地停在這裏:“嘿,我的賢侄怎麼在這裏?”
無人應答,七王爺又自顧自道:“難得看到你這麼狼狽?哈哈哈哈……”
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七王爺知道顧澤愛乾淨,看到他衣服上難得有大片污漬,自要調侃幾分。
顧澤換上一副笑顏:“七叔,可儘管發笑。”
永南侯已經發落了犯事的侍女,顧澤也不好再追究侍女的錯,不然倒顯得他小器。
“都是管教不嚴,太子勿怪!”這話聽着很眼熟,剛才太子也這麼對永南后說過。
“不礙事。”顧澤只好說道,在外人面前他始終是個親善寬和之人,但他的眼睛沒離開過袍子上的那片污漬,可見心中有多介意。
“殿下可要更衣?”旁邊顧澤的侍從小心道。
顧澤眉頭緊鎖,正在猶豫着什麼,永南侯立刻道:“如意,帶殿下前去。”
顧澤此時還不知道永南侯要帶走溫嫻的事,雖有防備,也不過是防着溫嫻不要亂說話。
他抬頭給溫嫻一個眼神,示意她跟着他同去,溫嫻雖不情願,為了秋草的性命,也只得說:“父親,本宮隨太子殿下前去。”
永南路看着溫嫻,面上露出一絲心疼,她的女兒怎麼要如此受人擺佈。
“真是恩愛異常啊,這等小事也要太子妃跟着去了!哈哈哈哈……”七王爺繼續笑道,他沒什麼心機,做事全憑本心。
本以為永南侯不會說什麼拒絕的話。
“太子妃多日未歸,也該去看看你母親了。”永南侯卻突然惆悵道。
他不怕顧澤出言阻止,因為他們做了很多準備。
李氏的牌位就供奉在侯府西院裏,太子妃祭拜離世的母親屬於守孝,沒什麼理由阻止。
顧澤正欲言語,七王爺卻拉住顧澤的衣袖,擺手道:“太子妃儘管去,你的這個無理取鬧的夫君,我替你看着。”
雖說顧澤已經監國,但畢竟當今皇帝還在世,他還不在那個位置上,該開玩笑的地方,七王爺還會繼續開。
顧澤一瞬間黑了臉,七王爺以為自己看錯了,抹了一把眼睛,一看顧澤依舊是溫文爾雅的笑顏,似是他眼花。
顧澤吩咐身邊的小廝去侍奉太子妃后便甩袖離開。
小廝名為小魁,在小甲手底下辦事,溫嫻從前見過幾次。
小魁笑着跑到溫嫻身邊:“小人名為小魁,敬聽娘娘吩咐!”
說完便自覺的跟在溫嫻旁邊,保持着能聽到溫嫻說話和動作的距離。
溫嫻狠狠得瞪了小魁一眼,不作言語。
她和永南侯朝着西院過去,竹林密可遮天,四周越來越僻靜,吵鬧聲也幾乎沒有了。
永南侯不動聲色,一行人安靜地走着。
突然旁邊跳出幾個壯漢,一把就按住了小魁,小魁看着精瘦,身上卻有些功夫,反應也快,居然掙脫了,他馬上飛奔朝着西院外邊去,永南侯一個閃身便捉住小魁,丟給那幾個壯漢。
小魁嘴裏大喊:“侯爺饒命!饒命!”他知道自己是活不成了。
旁邊跟着溫嫻的宮女們都不知所措,她們也被圍住控制起來。
“父親!”溫嫻看着永南侯,眼睛便熱起來,不知覺地眼淚溢滿了眼眶。
永南侯心疼道:“嫻兒,不必多言,有父親在,別怕,你快跟着世子去,後面的事,為父會處理。”
溫嫻抬頭張望了一下,才看到顧琢已經站在竹林旁邊。
他大步流星,走到溫嫻旁邊:“殿下請隨我來。”
永南侯堅定地朝着溫嫻點點頭:“去吧。”
溫嫻頓時覺得充滿了力量。
秋草跟在溫嫻旁邊,也跟着顧琢朝着小道前去。
“謝謝你。”溫嫻邊走邊小聲道。
顧琢心裏有很多話想說,但他已經不是從前那個不撞南牆不回頭的人,聽了溫嫻的話,他並未言語半句。
三人走着走着便來到一條密道,這是溫嫻住了十多年都不知道的地方,密道里瀰漫著水汽,看得出來是新修的地方。
既然永南侯都讓她跟着顧琢前去,她便十分地信任顧琢。
溫嫻忙着走,她抬手示意秋草攙扶,可能是因為情況比較緊急,溫嫻的小腹已經隱隱作痛。
顧澤還不知道這邊發生了什麼。
裝飾典雅的廂房裏。
侍女幫顧澤更衣,七王爺現在旁邊笑道:“你看太子妃也太過嚴格了些。”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顧澤並未回復,提起這事他就一肚火氣。
砰地一聲,門開了。
小甲面帶急色地闖進來,七王爺滿臉意外:“放肆!”一個下人竟如此無禮數。
“殿下,出事了!”小甲好似沒聽見七王爺的訓斥一般。
顧琢一個甩袖就奪門而去,邊整理衣服,邊聽着小甲言語。
小甲忙道:“殿下,侯爺已經知道了,今日便要帶走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