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你們殺他我也不獨活
薛陽快步跟上李沐芷,怕她一個人先走了,跟上后扯了下她的衣袖,將她拉至身側。
李沐芷知他好意,長久以來她都是作為長女扛起家中諸事,無人可依,無人可靠,自打認識薛陽后,他總是這副護着自己的模樣,從最開始的生疏,到後面的細心呵護,再到現在對自己的無比上心,李沐芷看得分明,也都記在了心裏。
只不過從前,她將薛陽當做一個為人仗義的江湖朋友,將他的拔刀相助都記在心裏。
此時此刻呢?
李沐芷的心很亂。
迎面經過一個挑着擔的老翁,薛陽跨半步上前,將她半擋在身後。
待他經過,李沐芷小聲道:“我不至於連看路都不會,你未免太過小心了。”
薛陽低頭看她:“你能避得過又如何,在我眼中不還是那個擰巴又愛板著臉裝小老太太的小姑娘嗎?”
他這話說得繞,一說完自己先笑了,李沐芷被他逗得捂着嘴笑得撇開頭,不肯再看他。
笑音剛起,剛才擦肩而過的挑擔老翁,原本應該走遠,但他卻停留在兩人身後僅兩步遠的位置,趁他們說笑放鬆心神的瞬間,拔地而起,直奔李沐芷而去!
薛陽內外功都高出李沐芷不少,加之行走江湖經驗多,先她一步反應過來,揮掌便是一拍!
‘老翁’去勢洶洶,來不及轉彎,只能用手臂硬扛下這一掌,手臂一麻,痛感一剎那傳遍全身,落地時險些沒能支撐住,半跪在地上,胸口氣血翻騰。
誰能料到薛陽會出招這麼快,而且如此情急之下都能下殺招。
李沐芷察覺得也不慢,薛陽與男子交手的瞬間,她已飛身躍出一丈遠,避開了兩人交斗被誤傷的危險。
可剛站穩,就心知大事不妙,耳後蹊蹺的風聲響起,李沐芷一個轉身回到薛陽身邊,與他背靠背站在一處。
來人似是對於李沐芷這兩步有些困惑,一直得到的消息都是抓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沒聽說她也會武功啊?
不過李沐芷除去躍那一下,能證明稍稍會點腿腳功夫外,也看不出什麼,加之她空手站立,並不似薛陽持劍,一派嫻熟模樣,來人還是放鬆了下心神。
在李沐芷和薛陽對視一眼的功夫,已經有十來個高大蒙面男子衝出來,將他們圍得水泄不通。
薛陽皺起眉頭來,小聲道:“這幫人跟在廣陵派對我和師兄下手的人很像。”
李沐芷掃了一圈,藉著路邊昏暗的燈籠和天邊的月光,將視線定在為首的一名男子身上,薛陽察覺她目光的變化,還沒問,李沐芷已經告訴他:“這個人身形和眉眼很像上午去制衣坊找我的人。”
薛陽問:“你確定?”
李沐芷遲疑了下:“有六七分把握吧。”
薛陽知道她常年為人裁製衣衫,對身形氣質很是敏銳,既然說出來估計八九不離十。
還要再商量,黑衣人們已經攻了上來。
一看他們就是有備而來,知道薛陽武功高強,所以最開始並不敢輕舉妄動,而是一點一點縮小包圍圈,同時留心尋找着薛陽的破綻,不然李沐芷和他也沒機會多說這兩句話。
上次在廣陵派,他們被薛陽打散了,根本毫無招架之力,這次似乎做足了功課,十幾個人中大半都是圍着他,招招斃命的那種,而李沐芷這邊,只有兩個男子,出手快准狠,卻不是要她性命的狠戾招式。
李沐芷略一思索,猜到他們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之所以不下殺招,是因為想要金縷衫這件寶貝。
不管為了什麼,因為對方留有餘地,才能讓李沐芷假意亂跑避開了他們的攻擊。
兩名男子繞了幾圈,見李沐芷毫無章法地竄跑,竟然還是拿不下她,開始煩躁,出手加快,眼看就要躲不過去,李沐芷高聲喝道:“殺了我,你們還想要金縷衫嗎?”
正與薛陽纏鬥的為首之人一聽,忙抽空制止手下,不許傷她性命。
薛陽一聽李沐芷自爆身份,心中又急又氣,可再一想,她不是草率衝動的人,這般說,應當也是思慮過後的決定。
一時分心,被連攻了幾個快招,薛陽險些沒接住最後一招,不敢再走神,忙集中注意力對付十多個壯漢。
他們明顯是在擺陣,處處壓着薛陽的長劍,還使陰招,經常偷襲。
李沐芷在旁邊看得心驚,想要幫薛陽一把,又不想使出自己的招數,便假裝為了躲他們伸手抓自己而倒地,借力滾了幾圈,就到了一名黑衣男子腳下,他正在守着陣眼,被李沐芷這般一打擾舉刀就要去砍,為首男子嚇得聲音都劈了,制止道:“留她性命!”
黑衣男子只好收刀卸力,繼續盯着薛陽,抬起腳就要將李沐芷踢出去,她卻在他抬腳之前已經有滾了幾圈,直接進到了陣眼中!
薛陽臉色大變,高聲道:“誰讓你進來的?快出去!”
李沐芷裝作捂頭尖叫,彎腰逃跑,愣是憑着這幾個騙人的招式不知覺間挪到了薛陽身邊,一靠近,她便快語道:“他們不敢殺我,節省體力,還要幫你師兄!”
說完就轉身站在薛陽面前,假惺惺道:“你們要殺他我也不獨活!”
陣法還在運轉,一名黑衣男子已經舉刀到了她面前,李沐芷一邊背手在身後,凝神聚氣做好了攻擊的準備,一邊假裝害怕地閉上了眼睛。
為首男子斷喝道:“住手!”
黑衣男子只能強行止住招式,可力道已經發出,被迫扭轉內力,對自己是有損傷的,黑衣男子哇地吐出一口血,晃蕩了一下,雙腿無力倒在地上。
李沐芷回頭瞪大了眼睛,似是要說話,薛陽心領神會,他知道就是現在!
趁着擺陣人倒下一個,就相當於陣法被撕開一個缺口,薛陽將李沐芷往腋下一夾,運氣從摔倒的男子處飛身躍了出去,幾個起縱就到了幾丈開外。
為首男子急得破口大罵,嘰里咕嚕說了好一大通,全都不是西疆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