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日昃之離 第十七章:疑雲
待陸昭雨醒轉,就發現自己正躺在自己房間的床上,腦袋也稍微有些迷糊,不過得益於神魂強大,沒多久就漸漸清醒,也隨之想起先前的事情。
之前力戰洗髓境高手,自己使用秘法,損耗大量精血,拼的受傷方才拖延至官府支援到來。後來娘親雨璃正準備離開周家的時候維持不住秘法,就直接暈了過去,想必是母親將自己帶回。
又查看了一下自己的情況,這才發出一聲苦笑,精血虧空嚴重,體內多處血管破裂,右側肋骨也因為被對方擊中一拳斷了好幾根。
內外傷勢還好說,但此番因為施展秘法刺激穴位,加上虧空的精血,就算養好傷,也會影響壽元。
不過這次實在是事出突然,自己準備不足的情況下能與洗髓境周旋一二已是不易,折些壽元總比沒命了強。
“雨兒,你醒了啊!”
此時,忽然聽到門口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轉頭望去才看到雨璃正驚喜地望着自己,身後還站着一臉擔憂的妹妹陸昭雨。
“娘,孩兒睡了多久了?”
陸昭雨從床上支起身子,就打算下床。
“你別亂動了,身上斷了幾根骨頭,還不老實。”
雨璃急忙走過來扶住陸昭雨肩膀,讓他靠在床頭,隨後道:“你已經睡了一天兩夜了,怎麼樣有沒有覺得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還好,並無大礙。”
“還說沒有大礙,你以為你是武修嗎?身上斷了幾根骨頭還是小事?”雨璃白了他一眼,繼續說:“還有你現在精血虧空嚴重,身上也因為施展秘法留下一些隱患,還需好好調養。”
“孩兒當時也是無奈之舉,以後絕不會這樣了。”
“哥哥,還是先喝葯吧,把傷養好才是正事。”
妹妹也柔聲對陸昭雨說道。
“好,先喝葯。”
陸昭雨微微一笑,接過雨璃手中的葯碗,將其一飲而盡。
“璃兒,官府又來人了,問雨兒是否醒轉。”
陸昭雨剛剛喝完葯,陸泉也進門了,他的右臂已經包成粽子一般,又用夾板固定,看起來腫了一圈。
“雨兒!你已經醒了啊!”見陸昭雨靠在床頭,陸泉也是一喜。
“爹,您的傷……”
“無事,你爹我可是武修啊,區區皮外傷,不過將養幾日罷了。”
陸泉還揮了揮右臂,不過直挺挺揮臂的樣子頗為滑稽。
“夫君你也不安生是吧,這隻手你還要不要了。”雨璃見陸泉如此不把自己的傷勢當回事兒,當即柳眉倒豎。
頓了頓,又繼續道:“你們父子倆一個個都不把自己身體當回事兒,我看都是存心氣我!”
“呃……要,要,當然要啊,璃兒不要生氣了。”
“爹你剛剛說官府來人,所為何事啊?”
見事情也扯到自己身上,陸昭雨急忙岔開話題,陸泉以眼神示意兒子幹得漂亮,隨後用完好的左手一拍腦門。
“差點忘了,官府剛剛來人,說是要了解那晚的情況,若是雨兒醒了,就告知任何一名巡街的士卒,他們會讓縣衙派人前來。”
“嗯,既然如此,那你們在家休息,我一會兒出去一趟。”雨璃點點頭,隨後又想起了什麼,看向陸昭雨:“對了,雨兒,你之前說會解釋前因後果,現在能不能告訴我們了?”
“自無不可。”
陸昭雨點點頭,便說出之前的事情經過,自然也是隱去自己的特殊,但三人也一陣驚訝。
“雨兒的處置沒什麼問題,可惜都沒想到對方還有膽子對官府設計,以至於釀成此禍。”想到那天的事情,陸泉嘆了口氣。
雨璃則若有所思地說道:“如此說來,那伙賊人的勢力還不小,連縣丞都是他們的人?”
“縣丞?”
陸昭雨心思電轉,事情已經過去一天多了,應該有了諸多變化,不過自己都在昏睡,倒是錯過了許多。沒成想這麼快就揪出了內應,原來是縣丞嗎?
“嗯,昨天官府放出消息,言明是縣丞為賊人內應,破壞了縣衙陣法,乃至縣衙遇襲。”陸泉也補充道。
“是何人查出縣丞有問題的?”
“是你欒叔叔和左縣令,當晚襲擊之後縣丞與郡城來的捕頭就不見蹤跡,老欒在縣衙發現檔案庫房被故意損毀,推測是左捕頭髮現了一些情況,可能直接指向縣丞,於是縣丞便設計與賊人裏應外合除掉左捕頭並損毀檔案庫房。”
陸泉單手拿起桌上的水壺,給自己倒了杯水,一飲而盡後繼續道:“只不過左縣令正在旁邊的衛戍營駐地交代事情,見縣衙遇襲,當即率人趕回去,正巧撞破縣丞之事,於是縣丞也一起逃竄,現在通緝令已經到處都是了。”
聽陸泉說完,陸昭雨也微微點頭,不知在想什麼。
既然已經知道了前因後果,雨璃便讓三人在家等着,自己則去通知巡街的士卒,讓官府派人過來。
許是最近事情緊急,沒過多久便有人敲門。
雨璃開門一看,見欒業在前帶路,身後是一名身着白衣的年輕男子,大概二十一二歲的年紀,整個人看起來有種儒雅的氣質。
“欒大哥,你怎麼親自過來了?這位是?”
“雨璃妹子,這位是西華郡緝捕司總捕,徐子豫徐大人。”欒業向雨璃介紹完,又對徐子豫道:“徐大人,這位就是陸昭雨的母親雨璃。”
雨璃有些驚訝,總捕居然是個這麼年輕的男子,但馬上又行了一禮:“原來是總捕大人,民婦有失遠迎,還望贖罪。”
“哪裏,是在下冒昧打攪夫人一家,實在不好意思,只是事情需要找令郎了解詳細。”
徐子豫略帶歉意地拱手道。
“如此,便請進吧。”
將兩人帶至會客廳,雨璃為他們倒上茶水。
“大人光臨寒舍,也沒什麼好招待的,只有些茶水,希望大人不要嫌棄。”
徐子豫微微一笑:“夫人不必如此客氣,在下是為正事而來,不知令郎在何處?”
“大人請稍坐,雨兒正在自己房裏休息,我去叫他。”
“有勞夫人了。”
待雨璃走遠,徐子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抿了口茶水,又看向欒業:“這陸昭雨,真有你所說的那麼聰慧?”
“大人,屬下絕無戲言,雖然他年紀不大,但從小就早熟,天賦更是卓絕,不然也不能進東幽學院啊。況此番也是他發現了徵兆,只可惜低估了對手的實力和膽子,但也算是抓住了他們的尾巴。”
“嗯,若是果真如此,倒是個可造之材。”
徐子豫點點頭,不過想起失蹤的左語涵,他臉上少了幾分笑容。
欒業則沒想這麼多,只知道這位是靖雲三大族之一的重要人物,若是日後陸昭雨想在靖雲有所作為,能得到他的看中,也算是一件好事。
沒過多久,陸泉和陸昭雨便與雨璃回到會客廳。
見到堂上那白衣青年,雖然已經聽母親說過,但陸昭雨還是挑了挑眉,這人不簡單啊。
並不是直覺,而是他那旺盛的氣血,在自己的神識感知中,比之前那名洗髓境高手還要強上幾分。
不過看他的相貌,陸昭雨臉色又有些古怪,若是自己神識沒這麼強,估計還以為他是靈修呢。
“這位就是之前向官府報告消息的陸小兄弟?怎麼?我身上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徐子豫看向陸昭雨,發現他面色有些變化,不由得有些奇怪。
“徐大人身上並沒有什麼奇怪的,只是晚生見大人如此年輕,實在是有些驚訝。”
“小兄弟倒是會說話,今日來此,相必你們已經知曉我的來意,還請將那晚的遭遇詳細告知。”
“理當如此。”
陸昭雨點點頭,便將那晚的經過和對話的細節講出。
聽他講完,徐子豫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陷入沉思良久。
陸昭雨等人靜靜地等着,少時,徐子豫回過神來,笑道:“聽劉捕頭所言,那晚的賊人乃洗髓境後期,小兄弟以天門境修為就能與其周旋,實屬不易啊。”
“不過是對方輕視罷了。”
“聽聞小兄弟現在東幽學院就讀,不知將來有何打算啊?”
聞言,陸昭雨一愣,將來?自己對將來還真沒有長遠的考慮,之前是為了解開石板的秘密,所以儘力進了東幽學院。現在主要是為了解決妹妹的問題,讓家人都能過得好一點。
只是對方為何會問起呢?看了看一旁的欒業,心下有些明悟,據實答道:“晚生還未想過。”
“小兄弟年紀雖小,但我觀之前途無量。”徐子豫頓了頓,又繼續說到:“聽說小兄弟的父親曾經與欒捕頭是同袍,可想過為官府效力?”
“就怕日後晚生有此想法,大人會嫌棄晚生才疏學淺啊。”
“哈哈哈,若是真有那麼一天,我自當掃榻相迎。”徐子豫笑了笑,又看了看天色:“今日叨擾已久,我還有公務在身,就先告辭了。”
“大人既然還有要事,我等也不多留大人了,日後大人若再臨寒舍,草民定當設宴款待。”
見狀,陸泉也起身行禮相送。
“諸位請留步!”
出門后,徐子豫又對幾人拱手,方才轉頭離去。
“這陸昭雨年紀雖小,卻心思縝密,談吐不俗,確實是個人才。”待走遠后,徐子豫對欒業說了一句,還沒等欒業回話,他又道:“不過此事先放一邊,經過這兩天的調查,我倒是發現了些怪異之處。”
“怪異之處?”
“聽幾人講述了那晚的事件經過,對方做事滴水不漏,但卻在言語間泄露了官府中有他們內應之事……”
等徐子豫說完,欒業不由得一驚:“大人的意思是,他們是故意的?”
“只是猜測罷了。”
徐子豫擺擺手,又見欒業欲言又止的樣子,便問道:“欒捕頭還有何事不解?”
“大人就不懷疑我嗎?”欒業終究還是問了出來。
“若你是內應,就沒有那晚之事了。”徐子豫笑了笑。
欒業這才恍然大悟,隨後又皺眉道:“可是,對方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如果還有內應,就能解釋了。”
“還有內應?”欒業又是一驚。
“此事不可泄露消息,還需後續查證。”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