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絕影青鋒劍
陳慕之緩緩睜開雙眼,只覺來到一方陌生的天地。但見四周皆是一片混沌,唯有中間一處純凈。地上盤着一物通體金黃、龐大無比,離着遠,看不真切,不似尋常之物。不過此時還在昏睡,鼻腔呼吸間有點點火星噴出,周圍有細細雷電閃光。
其上方還有兩件小的多物事,正在慢慢盤旋。陳慕之還想走近些,看個明白,中間那巨獸緩緩睜開眼瞼,黃玉般眼睛往陳慕之所在處一瞥,頓時整個空間金光大放!耀人雙目。
被金光一閃之後,陳慕之只覺得眼前一白,再一次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頭頂處陌生的床幔和木製天花板。雖然簡單,但所用材料、雕工,古色古香匠心獨運。
心中疑惑,側頭看去,牆壁上還鑲嵌着幾顆照明用的螢石和古畫,靠牆桌案上擺着寫青瓷玉盞,看上去都頗為貴重。
但此時無心欣賞,醒來后只覺得渾身各處疼痛無比,忍不住的輕輕沉吟了一聲。
“哦?你醒啦?”
循聲望去,原來是一女子,頭伏在床榻不遠處的桌沿上休息,此時聽到聲音,起身看過來。
陳慕之呼呼喘了幾口氣,正想說話,那女子近前彎腰扶起他的身子,把枕頭往下墊了墊,只覺鼻尖淡淡幽香盈人。
“這是哪裏?”陳慕之疑惑問道。
“你現在風梁宗的客房,我是風梁宗門人梁文心,現在有力氣嗎?來手撐着一下。”女子清脆說道,聲音動聽。
陳慕之撐起身子,任由她作為。但見她約比梁思言年長几歲,身形高挑,容姿綽約,螓首蛾眉,唯獨額角略高些,但卻更顯得聰慧不凡。
只見她玉掌中託了顆碧綠丹藥,端了杯茶盞,說道:“來先把葯吃了。”
陳慕之兩指輕輕拿起丹藥,抬頭望了她一眼,但見她目若秋水,倒也不像壞人。想來懷疑也沒什麼用處,放入口中,張嘴就着她手中的茶盞中的水將丹藥服下。
梁文心伸手在他後背處緩緩渡入一波法力,陳慕之只覺得身體裏好似有一股暖流湧入。剛剛吞入的丹藥藥力化開,體內立刻有如春風拂過,身體的疼痛不適頓消。
“可還好些了?”梁文心語帶關切地問道。
陳慕之點了點頭。
梁文心扶着他輕輕躺下,說道:“那我去叫人。”出了門去。
這時陳慕之才發覺自己身上的衣服竟然換過了,換下來的衣物、儲物袋等就放在床頭。
“誰給我換的衣服?該不會是她?”陳慕之想到這,身體又覺得渾身燥紅、不舒服起來。
……
過了一小會,幾個身穿白色道袍的修士便從門外走進來探望,一看便是和梁思言、梁文心一樣的,都是風梁宗弟子。
為首一人白面微髯,氣勢驚人,雖然已經中年相貌,仍然能看出英俊不凡的神采,跟梁思言的面容有幾分肖像。
那人語氣威嚴,卻分外和氣的說道:“醒了就好,我乃風梁宗的梁掌門,言兒此番險遭大難,還要多謝你挺身相助。”
說話的這位掌門,就是梁思言的父親。雖然面相威嚴,但說話親和,一見面便坐在床榻邊,輕輕握住陳慕之的手,讓他躺倒。陳慕之從他口中,才得知自己已經昏睡了一天,如今已經是遇襲的第二天晚上了。
“那梁姑娘呢?”環視了一下,並未見到梁思言,陳慕之詢問道。
“言兒她受了不輕的傷,在加上……”梁掌門說道這,站起身來,語氣中帶了一份憂愁,“在加上嚴長老在情急之下,讓言兒服下築基丹,引起體內靈力散逸,如今不得已,已經開始閉關衝擊築基。唉——”
說罷也是一聲長嘆,那嘆氣的模樣,在陳慕之看來簡直跟以前看到柳玥父親一模一樣。
梁文心見狀勸道:“掌門且放寬心,言兒本身就是資質絕佳,再加上門裏對衝擊築基,所需之物準備的也充足,必定萬無一失。”
“唉——希望如此吧。”梁掌門臉上的愁容卻不得稍減,低頭對陳慕之說道,“你的事情,言兒閉關前都跟我說了,你且在這裏好好休息。門中事務繁雜,我剛出關,還有很多事務要處理,有什麼需要就跟文心說。”
陳慕之連忙欠身回禮:“謝掌門……”,此時卻見並未動身,而是盯着他的臉端詳,陳慕之心中問道:“掌門怎麼了?”
這時候梁掌門一雙和梁思言非常相似的眼睛,彷彿能看透人心一樣的注視着陳慕之。
“長的真的好像啊!也確實是個好苗子,我最後問你確認一遍,你可願意拜入我門中?生生世世不得反悔。”
陳慕之知道這已經到了最後抉擇的階段了,雖然剛認識一天,但是接觸到的梁思言、梁文心,和眼前這位梁掌門,行事待人如沐春風。又有諾大的山門靈地,對於陳慕之來說,還有比這更好的選擇嗎?
連忙不顧身體的酸麻,起身執拜師禮,“弟子願意!”
“哈哈哈,好!”梁掌門此時才真的展顏一笑,扶起陳慕之。翻手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柄飛劍,只見劍身還帶着朦朦青光。
“此乃二階飛劍。”
此話一出,屋裏除了陳慕之,人人驚訝側目,還有人伸頭細瞧。
“此劍正是言兒斬殺的那名修羅門修士所有,雖然是二階下品,也是非常珍貴了。自帶鋒銳、堅固屬性,帶一個技能‘劍光絕影’,在飛劍中也是極為難得了。我命名為‘絕影青鋒劍’,這裏將此劍賜予給你,既是當做你的入門禮,也是感謝你對言兒的救命之恩。”
二階飛劍當見面禮,屋裏眾人紛紛對陳慕之和飛劍投過去羨慕、還有幾分嫉妒的眼神。
陳慕之雖然不知道這把飛劍的價值,但察言觀色慣了,如何不知其他人的眼色含義,連忙道“掌門這劍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誒!我們修行之人不講虛禮,此劍如果不是你,如何能得?而且此劍對於修行道法多有幫助,何必推辭。你既然答應如我門中,此劍正合當與你有緣。”
梁文心在掌門身後,朝陳慕之眨眨眼,示意收下。
“謝掌門!”陳慕之於是雙膝跪地,雙手上舉答道。
“好,”梁掌門將飛劍放在陳慕之手上,朗聲道:“以後入我門中,需要用心修鍊,你且好生休息。”
除了梁文心外,其他人便跟着梁掌門一起走出房間,唯獨最後面兩人頻頻回望陳慕之手中飛劍,不舍的踏出房門。
見其他人都走了,陳慕之朝梁文心出聲道:“梁姑娘……”
“哈哈,山門裏有好幾個梁姑娘,你叫的是哪一個?”梁文心語調輕快,見陳慕之身體沒有什麼大礙了,反而出聲戲道。
“額,梁……梁姐姐?”
“你之前叫思言什麼?”
“叫梁姑娘啊。”
“如果不能直接叫梁姑娘呢?那應該叫什麼?”
“那……就叫梁姐姐。”
“你看吧,所以說不能這樣叫,”梁文心輕掩唇角笑道,“我是思言的姑姑,你說你該叫我什麼?”
“這……”陳慕之一時被窘迫的滿臉通紅。
“哈哈哈哈”梁文心見狀大樂,盡情的笑了一陣,“好了不逗你了,說吧,什麼事?儘管問我。”
陳慕之心裏暗暗誹謗了一下,明明剛見面時候,那麼親切宜人,才相處片刻,性情也太隨和了。
先問現在的事,舉起手中的飛劍問道:“在來的路上,梁姑娘曾經跟我說過,飛劍非常昂貴,剛才我看到好幾個人對這把劍的眼神……這把劍是不是非常珍貴?”
梁文心走近前,從陳慕之手中拿過飛劍,,“蒼”的一聲抽出劍鋒,舉起來對着牆壁上的螢石光芒細看。
“二階飛劍,確實不錯!就像你想的那樣,到時候你一個練氣修士拿出二階飛劍,絕對羨煞同階。據我所知,門中的二階飛劍也不過六把而已,你這是第七把。”
梁文心將劍放回陳慕之手裏,說道:“要說價格嘛,要是賣出去的話,賣的靈石足夠你從練氣修鍊到築基還花不完。”
修行之人,所耗費的丹藥、道袍、同參法器,何其多也,花費甚巨。此話一出,才實在是把陳慕之驚着了,“這麼貴重!那且不是門派之寶!”
“對於練氣修士來說,是很珍貴了。不過我們門派也是傳承上千年了,祖上傳下來的三階飛劍也是有的。何況都給你了,你就好生收着吧。”
“還有就是,思言姑娘怎麼樣了?”
“算你還記掛着,唉~這事,你就不要擔心了,你也幫不上什麼忙。好好休息吧,你也不認識路,別出門亂跑,我明天在過來看你。”
梁文心瀟洒的道別過,走出房間,朝陳慕之笑着擺擺手,掩上房門。
只聽門外悠悠傳來一句:“歡迎回來。”
窗外月色如水,躺在陌生的房間裏,陳慕之睜着眼睛,心裏久久不能平靜,不知過了多久,才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