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假條
阿青牽着疾風走進城內,沒走幾步便發現寺廟、學堂、道觀林立,這路上行人也是衣着各異。
有身披袈裟的,一身道服的,負笈遊學的,身背長劍的…還真是形色各異,各有氣象。
阿青牽了疾風走到一間客棧門前,上書:“無涯居”。
無涯,無涯,識無止境,學海無涯。吾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
剛走到門前,就有店小二迎了上來,堆着笑臉問到道:“這位將軍,您打尖還是住店”。
阿青忙回應道:“店家您莫折煞我了,我路過此地,酒足飯飽之後還要急着趕路,還冒昧請教店家價格幾何?”
小二笑答道:“本店有三檔簡餐,第一檔5文銅錢,第二檔8文銅錢,第三檔10文銅錢,價格越貴這菜品就越豐富些,或者客官您也可自點”。
阿青下意識顛了顛陸夜叉遞給他的錢袋,心想這價格還是略貴。但咱也不能啥都和舍離村比,轉念一想,連忙問道:那這馬食又作何計算?
小二笑答道:“將軍您是第一次來本店吧,本店的套餐里都含了馬食,各檔對應了各檔的馬食”。
阿青眼珠子直轉,略帶羞澀的說道:
“那咱吃第一檔的簡餐配第三檔的馬食該咋算嘞”
這下輪到小二懵了,他還是頭一遭遇到這樣的顧客。不知如何言語之際,只見一個身着華服,手拿摺扇的翩翩公子走了出來。
小二看到此人,叫到“老闆”,只見老闆點了點頭,便對阿青和小二說道“大強,你且把這位小將軍的馬牽了去,用上好的馬食好生照料,小將軍請往裏進”。
阿青聽這言語,心想看你倒是一副人模人樣,但老黃還常說老實人腦子裏的女人都不穿衣服嘞。
見阿青有所戒備,遲疑之際,老闆便向裏面叫到“上菜,第一檔簡餐,計費5文銅錢”。
阿青這才挪步向里走去,然後看了看前面的老闆,剛好老闆也正看向他,阿青只能尷尬的撓撓頭沖老闆笑了笑。
心想這一波操作確實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阿青進去后,便立馬有小二迎了上來引了阿青落座。
阿青坐下不到5分鐘,菜飯便上齊了。
三個菜對於阿青來說還是袖珍了些,也只能多吃點飯了。
阿青就着三個菜還有他的二鍋頭硬生生吃了八碗飯。
以至於盛飯的小二和周遭的顧客都不由自主的多看了阿青兩眼。
有的還在嘀嘀咕咕說著什麼,左右不過是些餓死鬼投胎之類的難聽話罷了。
這盛飯的店小二心想,要是這所有的人都像他這般,這店怕是開不了兩天。要是他,怕是要請了城內山水閣的畫師,將這小子的畫像張貼在牌匾上。
上書:此人與狗不得入內。
只不過他們也知道,這家店從來不是靠這一樓的簡餐,但是老闆有言在先,這開店做生意和做人一樣。要笑臉迎八方來客,豈有拒客之理。就算是一樓的顧客也要他們好生招待,切莫冷眼看人低。
阿青正準備結賬之時,只見從客棧後有一群人涌了過來,中間那兩人是一對年輕男女,看衣着也不像是一般人家,男的氣宇軒昂,女的亭亭玉立,往那一站,自有一股凌人的氣勢,好一對壁玉成雙!
阿青看到這女子,目光也獃滯了幾分,心想這山巒起伏倒也有幾分氣勢,但還是不如咱村的阿黃好看,那才是這世上的仙女嘞。
只見那華服公子向那老闆走來行了個拱手禮並開口問道:
“蕭老闆,請問這馬廄內的白色神駒為何人所有呀”。
蕭老闆答道:“不知宇文公子意之所指,且讓我陪公子去馬廄看上一看”。
一行人在蕭老闆的陪同下一同向馬廄走去,那女子轉頭之時像是察覺到阿青的眼神,她早就習以為常,只是看到這阿青在一樓就餐,不免露出一絲鄙夷的神色。
阿青也沒在意,只是轉念一想,白色神駒?不會是疾風吧,便連忙站起,快步跟了過去。
到了馬廄,經那宇文公子一指,蕭老闆便看到那不就是剛才那位小將軍身邊的白馬么。
話說這蕭老闆也是愛馬之人,起初聽阿青在店門前言語,便不覺對他多了幾分好感,故而給他做了讓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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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阿青正好跟了過來,便對那宇文公子說道:
“宇文公子,這白馬呀,是本店其他客官所有,不知宇文公子有何指示”。
那宇文公子答道:
“可否請他前來一敘,這憐月姑娘同我在四樓就餐之時,見此馬甚是神駿,十分喜愛,今天正好是姑娘二十歲花誕,如若那客官肯忍痛割愛,豈不剛好遂了憐月姑娘所願”。
說完,還不忘深情款款款的看向身旁那位憐月姑娘。
還未見蕭老闆言語,阿青便從人群中急忙沖了過來,並大聲叫道“不可以”。
宇文公子看到阿青言語便轉身打量着他。
這時,憐月也湊了過來同宇文公子竊竊私語着。
聽完憐月的話,這宇文公子頓覺輕鬆了許多,心想這小子既然在這在一樓就餐,那能有什麼能耐。
心裏雖思慮計較着但嘴上卻不忘客氣的看向阿青說道:
“不知小將軍如何稱呼,在下尚賢城宇文軒”。
這宇文軒並不是真想問阿青姓甚名誰,只是自報名號而已。
阿青見這情形,便知這宇文軒不是啥好鳥,加之,打量起了疾風,那更是觸碰到了他的底線,便客氣都懶得假裝的說道:
“不賣不賣,多少錢都不賣,一千兩白銀都不賣”。
敢情這一千兩白銀已是阿青的認知上限,但對於這些公子哥來說卻不算個啥。
所以當阿青說完,除了蕭老闆外,周圍的人都笑了起來。
“那兩千兩白銀呢”,宇文軒笑眯眯的說道。
阿青見狀不由怒火中燒,言語卻冷冰冰的說道:
“我想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你們既不聾,也不傻的話,那我再重申一遍,沒——門”
后兩個字阿青特意盯着宇文軒說道。看着阿青的眼神,宇文軒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寒意。
加上自己本來就理虧,哪有強買強賣的道理,心裏不禁打起了退堂鼓。
但轉念一想,這憐月姑娘在此,我若就此作罷,我宇文軒的面子可往那放。
宇文軒稍微平復了一下情緒,對阿青說道:“小將軍不認識在下么?”
這時,旁邊的蕭老闆善意的接過話對阿青說道:
“小將軍,這位是尚賢城安保軍統帥宇文昂之子,現司職安保軍第五營營長,執掌城內治安,同城內其他三位名流公子並稱尚賢四公子”。
蕭老闆語畢,宇文軒不覺自己又高大了幾分,盯向阿青,料定他會乖乖就範。
宇文昂?前長林軍副帥宇文昂?這宇文昂也是這軍中名將,人稱斷魄血將,同那前長林軍主帥洛長弓,被世人稱為長林雙壁。
阿青自然是曉得,可這事關疾風,阿青便嘲諷着說道:“喲,不得了,宇文將軍好大的官威,當值卻不着軍裝,執掌權柄便可為所欲為么?”
宇文軒見這廝完全不給面子,頓覺大怒,吼道:
“左右,此人形跡可疑,給我拿下細細盤問”。
隨行的四個士兵紛紛拔刀將阿青團團圍住。
正欲動手之際,其中一個士兵說道:“將軍且慢”。
而後俯首對宇文軒小聲說道“將軍,那小子穿的好像是天風赤色軍的軍服”。
阿青收回正準備拔出的天風刀,倒看看他們又在搗什麼鬼。
這一霎的變故讓旁邊的疾風着急的嘶吼着,阿青見疾風這樣,知道它是擔心自己,便給他投了個眼神,彷彿在說“放心,這幾個人還不是我的對手,否則我早就牽了你開溜了”。
宇文軒定睛細看,還真是天風赤色軍的制式軍服,心裏面不禁慌了起來,這天風赤色軍的威名不斷衝擊着他的意念。
但轉念一想,看他這窮酸樣,料定也不是啥大人物。加上現在騎虎難下,也再無他法,還是先拿下這斯再說。
下定決心之際,便吩咐道:“動手,留活口,出啥事我擔著”。
那四人聽到命令,便放下顧慮沖了上去,那四人衝上來的一瞬間,阿青拔出了腰間的天風刀,刀身泛起藍光,那顏色已是極為深沉,同時刀身幻化出四道刀光分別向四人襲去。
四人見如此凌厲的刀光伴着破空聲襲來,已知不妙,只能全力收刀防禦以求自保,只聽砰的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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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倒是整齊劃一的都倒了地。
這四人都驚了,藍色刀芒外放,這小子年紀輕輕竟然有第三重藍色境的實力,看這顏色如此深沉,怕是已是七八段的水平。
阿青在軍中學的都是那殺人的刀法,只是他留了力,否則這四人怕再也起不來了。
說到這天下習武之人,多走的是兵家一途,這兵家從修行上大致可分為兩脈。
一脈練兵,在軍中,又以這刀、槍、箭、戟最為常見,至於這劍,修鍊起來較為複雜,而後以江湖門派使用居多,久而久之天下劍修已獨樹一幟。
一脈鍛體,以肉身鍛煉為基礎,強體魄,煉筋骨。
這練兵一脈,雖兵器林林種種,但這修鍊殊途同歸,在這人間界,被分為七境,但傳說在這七境之上尚有三境,具體氣象便不可言說了。
第一重黑色境:兵氣初生,人相契,兵生氣。
第二重紫色境:兵氣凝結,凝實體,強兵器。
第三重藍色境:兵氣分化,氣分化,範圍大。
第四重青色境:兵氣成絲,氣煉絲,銳難當。
第五重綠色境:人兵相通,人兵通,馭兵器。
第六重黃色境:兵生萬法,兵生法,可近道。
第七重橙色境:人兵合一,人兵合,稱無敵。
第八重赤色境:
第九重白色境:
第十重無色境:
三界萬法,往往都殊途同歸,任何一種修鍊,不都是一場修心么?心中有欲,便在這欲界沉浮,總歸是離不開這色彩斑斕,故而這前八重又被稱為彩色境。當悟透這彩色,赤橙黃綠青藍紫,合起來不就是白色么?都說道法自然,大道至簡,當拾取初心,回歸黑色,一黑一白,一陰一陽,這由二歸一。那便是再無色彩,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矣。
說回前面四人倒地的時候,阿青也從地面躍起,閃轉騰挪已躍身來到宇文軒面前,等宇文軒反應過來之際,天風刀已經橫在了宇文軒喉嚨前並留下了一道血痕,這還是因為旁邊的蕭老闆連忙叫住了他,說道“小將軍,萬萬不可”。
旁邊憐月驚慌地大叫了起來,這才驚醒了獃滯的宇文軒,這宇文軒實力其實也不差,從小練習刀法,二十歲便已修鍊至第三境,和阿青展現出來的境界一般,對一般人而言,這天賦也算是極佳。只是他若知道阿青正式練刀才兩年不知又要作何感想。
一是這宇文軒未曾想這阿青能快速放倒四人故未做防備,二是這阿青所練這破空刀也確實凌厲,加之在軍中練的都是殺人的本領,這實戰的水平確實也判若雲泥。
轉眼之際這攻守關係已是完全轉換,倒地而起的四人自知阿青留了力,只是象徵性的圍住了阿青,再沒有上前相救的慾望。
阿青惡狠狠的對宇文軒說道:
“非要刀架到脖子上,才聽得清別人說話么,這可不是啥好習慣,能聽懂人話的話現在趕緊給我滾”。
阿青語畢,將天風刀收起,宇文軒看向阿青,見他再沒動作,便徑直的走了出去,憐月和隨行的士兵則緊跟着,完全沒了之前盛氣凌人的架勢。
宇文軒一行人離去之後,阿青轉向客店老闆,恭敬的行了個鞠躬並說道:
“多謝蕭先生好意”。不自主稱呼也由老闆換成了先生。
蕭老闆抬起阿青的手,笑說道:“你這小子倒也不笨,只是這宇文軒怕是不會輕易放過你,你且趕緊出城去吧”。
阿青也知輕重,本來還準備給弟弟妹妹買點聖賢書籍作為禮物帶回去,這下怕是無暇了。
想通此節,便取出五文銅錢遞給蕭老闆,抱拳對蕭老闆說道“蕭先生高義,在下赤色軍岳天青銘記於心”。
然後牽了疾風,轉頭向城外走去。背後傳來蕭老闆的聲音,“你這年紀已將破空刀修鍊至第三層藍之刀確實不易,但這世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凡事還是小心謹慎為上”。
阿青心裏一驚,這蕭先生竟然識得這破空刀,莫非這破空刀也不是尋常刀法,還有他在我起殺心之際叫住了我,怕也不是一般人物。
這尚賢城裏的水像極了翠紅樓姐姐們的溝,那是真的深吶。
阿青再無心思多想,牽起疾風,腳步也快了幾分,徑直向城外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