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章 選擇

距離那一場拍賣會已經過去了好幾天，呂濤一直都是呆在家裏，或是陪着三女聊聊天，在周圍一些南京有名的景點逛逛，或是自己一個人悶在書房裏研究金刃的問題，似乎是完全忘卻了還有一個大敵羅家姐弟倆，在南京虎視眈眈的盯着他。

而羅家姐弟倆，也似乎是暫時忘記了要找呂濤報仇這件事，這兩天，也都沒什麼動靜。

故都南京城，表面上一片風平浪靜，和諧歡樂的樣子，實際上，在內里卻是暗流涌動，風雨欲來。

而一些敏感的人，都已經嗅到了空氣中那壓抑着的硝煙的味道，一些雜亂的小道消息，也已經在南京城地下世界流傳開來，漫天飛舞，引得許多人都是人心惶惶，無比的緊張。

南京老城區，一家破落的旅館的一間普通房間內。

一個美的讓人不敢直視的女人正慵懶的斜靠在大床上，一雙漂亮的丹鳳眼微微的眯起來，看着面前年輕的一男一女，臉上淡淡的表情看不出來是什麼味道。

“子飛，你放假吧，金燕子的事情你不用查了，查也查不出什麼名堂來，這一回你惹出來的事情不小，先休息一段時間吧，等你冷靜下來，反省好了之後，再重新投入工作。”雍容高貴的女人用不容置疑的口氣對面前年輕男子說道，這年輕男子，正是王子飛。

“處長，歐陽通那邊是出了事，但是我也沒想到會這樣，是他自己辦事不力，您再給我一段時間，我保證把金燕子找到，上交上來。”王子飛見到處長要放自己的假，臉色立刻變了變，有些慌忙的解釋道。

他知道在處里放假意味着什麼，那就基本上是永遠失去了再次投入工作的機會，就等於是下半輩子要像一個廢人一樣被國家養着，而且還不能擁有完全的自由，只能在限定的範圍內做限定的事情。

處里有好幾個老人，就被這樣養着，生活無趣，幾乎可以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來形容。

“有些錯誤，只要犯一次就夠了，絕不能有第二次，況且，你犯的錯誤，也不止那一個，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心裏明白，難道要我說出來嗎，我之前跟你強調過多少遍，有些界限，是絕對不能越過去的！我們處雖然被稱作是灰色地帶，但是絕對不能越過黑道那條線，你明白么？！”處長的語氣第一次變得冷厲了起來，如同冰刀一般，透着徹骨的寒意，和不容置疑的堅決，讓王子飛的心，都徹底的涼了下去。

“處長，我……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王子飛面如土色，他雖然在外面意氣風發，但是面對這個深不可測的處長時，卻怎麼也提不起氣勢來，軟弱的如同一隻毛毛蟲一般，沒有一點反抗的力量，除了稍稍的辯解，便是求情。

處長卻只是嘆了一口氣，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一張飛機票遞到了王子飛面前：“這是去海南的機票，那裏風景不錯，我給你三天時間料理後事，都處理完了，就過去吧，處里會有人在海南接應你的。”

說罷，她不待王子飛再說什麼，便有些煩躁的擺了擺手。很顯然，王子飛接下來的命運已經被決定了，斷無返回的可能，他的下半輩子，將要在無盡的空虛中度過了。

王子飛愣在那裏，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有些木然的接過那一張即將帶走他擁有的一切的飛機票，緩緩的離開了房間。

“處長，我……我也沒能完成任務，那個羅琴，十分警惕，我雖然現在跟她關係很好，但是還是沒套出什麼有用的消息來。”王子飛離開了，坐在處長面前的，便只剩下了那年輕的女子，正是柳含清。

“你的事情我也知道，你乾的還算不錯，沒有弄到消息，怪不得你。”處長擺擺手，摸了摸柳含清柔順的秀髮，眼裏閃過一絲寵溺之色，悠然開口道：“含清，這麼些年，我一直都是把你當作我的女兒的，你做的所有事情，我都看在眼裏，雖然不支持，但是也不反對。不過這一次我的態度做不了主了，上面已經發了命令下來，你恐怕要做出一個選擇來了。”

柳含清聽到處長的話，心頭沒來由的一顫，有了些不祥的預感，正要張口問什麼，卻被處長揮手制止了。

“那個男人不錯，要不然也不會被上面注意到，只不過鋒芒太甚，不太好啊。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道理，你也是懂的。上面的任務，是讓我們除掉他，不過我暫時壓下來了。現在我只能給你兩個選擇，一是真的休息一段時間，等風頭過了，我再讓你出來，幫處里做事，那個男人的事情，也就過去了。”

柳含清聽到這個選擇，想到裏面蘊含的意思，臉色立刻蒼白了下來，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自己面前的處長，眼眸中儘是震驚與不解。

處長卻好像沒有看到柳含清的眼神一般，頓了頓，接著說道：“二是我給你一點時間，你帶着他，和別的一些必要的人，遠走高飛，永遠不要回來。”

聽到這個選擇，柳含清眼裏震驚和不解的意思更濃郁了一些，卻是一時間愣在了那裏，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這是我能為你做到的最大的讓步，再過了，就不行了，你先別急着做決定，就用這兩天，好好想想，等下定決心了，再來告訴我你的選擇。不過有一點你必須明白，只要是在華夏國，任何一個人，哪怕他再厲害，只要是和上面做對，那必然沒有什麼好結果的。你能做的選擇，只能在我給你的兩個選項里，沒有第三個選項！”處長一臉的鄭重，原本微微眯着的眼睛也完全睜了開來，眼神里有着和平時的雍容華貴完全不符的精明與幹練。

“我……我知道了，處長……”柳含清花了好一會兒，才把處長的話消化完畢，低着頭，嘴裏輕輕的囁嚅道，臉上的痛苦之色，卻是怎麼也掩飾不住。

“含清，相信我，我這都是為了你好，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為了他好！”處長輕輕撫摸着柳含清的腦袋，語重心長的說道，心中卻是感慨萬千。

當年的她，何嘗不是這一副模樣呢，恐怕當時的她，比起現在的柳含清來，還要傻，還要不如吧，或許等柳含清到了她這樣的一個年紀，也就能夠想通了吧。

柳含清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樣離開那一間小旅館的，她整個人，都沉浸在一片渾渾噩噩中，在回到呂濤送她的那一輛邁凱輪超跑里之後，才稍稍恢復了一些。

坐在舒適的駕駛座上，當初呂濤在杭州給她驚喜的那個夜晚的一幅幅畫面，不斷的在柳含清腦海中盤旋着。

那極其高端的玫瑰會所，那一片鮮艷的玫瑰花，那四架呼嘯着飛來飛去的直升飛機，周圍眾人那震驚、羨慕、不解等百感交集的眼神……

一切的一切，都彷彿剛剛發生一般，在柳含清的眼前閃過。

而同時，剛剛處長透露出來的消息，和給她的那兩個選擇，也一樣在她的腦子裏轉來轉去，和那一幅幅畫面不停的衝突着，讓她整個人，都處在一個渾渾噩噩的境地里，靜靜的癱在駕駛座上，任由自己的思緒胡亂的發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