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拜師
“余老師，你覺得怎麼樣？”
一起回後台休息室坐着。他倆是班主台柱，自然沒有別人打擾。
關上門坐一塊喝茶。
董勝鋼詢問余天。
余天喝了一口：“孩子從小就在我們這，怎麼樣你不知道嗎？”
董勝鋼搖搖頭：“這次不一樣。”
余天想了想：“我是陪你看的，之前內部演出我就覺得不錯。現在剛一開場砸掛也有東西，小子蔫壞損。”
董勝鋼笑了笑，隨即無意點了一句：“是不是有點搶活？要是說今年出師的話還是有點……”
余天沒回應，只是放下茶杯：“除非是你想攔着孩子的路，不然的話我是覺得沒什麼。”
董勝鋼也捧着茶杯：“我攔什麼路？”
看着余天：“當年其實韓老闆不讓他進圈，我雖然也勸但覺得不進圈也好。可是如今都這個年代了，咱們把旗下的孩子一波一波送進娛樂圈拍戲演綜藝，那些照比韓紹可是沒得比。”
董勝鋼喝茶沒說話。
余天停頓片刻，開口道：“反正你要問我，我就覺得行。也差不多可以出師了。就是韓老闆那邊……”
董勝鋼沉吟片刻，突然開口：“不然你說讓他跟我走趟活，我再抻練抻練？”
“可別。”
余天皺眉打斷：“他肯定接不住你。你都宗師了，要跟你量活他一輩子也出不了師。”
“呵~”
董勝鋼笑：“我還宗師？別人叫就算了，你叫就是罵人。”
余天也笑，沉吟片刻，點頭開口：“得。我要是不說，估計你也不會放過我。”
喝了口茶放下：“那我說幾句？”
董勝鋼收起笑容：“你說。這些年基本也就你的話我能聽進去。”
余天看着他：“已經很不錯了，你自己都說不如他的都推進娛樂圈了。咱們勝天社發展到今天也該轉型。”
董勝鋼點頭：“如今來說也不算新鮮事。咱們孩子不也去人演藝圈演戲做節目賺錢嗎？”
“是這個理。”
余天開口：“早些年鬧的那些事，其實孩子志不在此咱也都知道。人家缺的就是個機會。如今時代不一樣了，大林都去演戲做節目。應該使使勁給韓紹放出去了。”
董勝鋼點頭。
余天開口：“再說大林朋友也真不多吧？後台這些礙於身份他和誰也都不遠不近的。大林懂事一直不給你添麻煩，少班主以身作則進退有據。韓紹家世背景正常來說咱也攀不起，但既然他願意進圈，還有從小和他一起長大，跟大林做個伴挺好。”
董勝鋼又不說話了。
台上董勝鋼是逗哏，詞多。但是台下余天更能說，反倒是董勝鋼比較內斂。除非做節目那又是工作不能算。
“韓老闆那一關……”董勝鋼猶豫。
余天看看他：“都這麼多年過去了，韓紹也大了。不太可能還如同之前那麼較勁吧？”
董勝鋼沒說話。
余天笑着拍拍桌子：“行了，你不就是想我和你一起扛嗎？乾脆這事我就幫你做這個主了。”
董勝鋼看着他：“怎麼做主？”
余天開口：“孩子我喜歡，我收他為徒。”
“哦？”
董勝鋼驚訝，仔細看着余天：“沒玩笑？韓紹一直也沒拜師的。明顯是心思不在這一行。”
余天搖頭：“不是一回事，這次拜師就是給韓老闆一個台階，順勢也就不攔着孩子了。”
看着董勝鋼：“再說這些年拜你為師的有的是，進門就拜。可至今我就一個徒弟還是你兒子。以後不說接你班那也是掛着你的標籤。收韓紹就是找個衣缽傳人。”
董勝鋼點頭：“師哥你這是動了心思了？”
“動了。”
余天開口：“認真的，一舉兩得。”
指着門口：“這孩子和我有緣。別人都是星路坎坷，他倒好。家裏一直別著不讓進圈。現在雖然還年輕但也23、4歲了，以現如今的娛樂圈來說不年輕了。趁着這一次我收他為徒就當是出師了。終歸是自己兒子，韓老闆也就下了這個台階沒話說，你覺得呢？”
董勝鋼的確是舒心了：“這樣當然最好了，以前我是沒當回事。但現在孩子大了我覺得真是個人才，還是應該和大林一樣朝着演藝圈發展。”
余天點頭：“是，他以後演戲我也能幫上忙，或者互相帶着。”
對着董勝鋼開口：“未來勝天社發展的路線不也是儘可能走出圈子外？這也符合咱們的發展戰略。正好做我徒弟傳個衣缽也好。其他充數的我還看不上呢。”
董勝鋼又哈哈笑出來。
但這次余天知道，是真的落地了，估計也做了決定。
“好！！！”
“啪啪啪啪啪啪！！！”
“好！”
台上兩人已經說完一段相聲下台了，在觀眾一片叫好聲之後。兩個3隊的不太出名的相聲演員暗自無奈還要帶着微笑的走上場。
隊長開場不是沒想到會開門紅，但是今天反應太熱烈了，他們壓力就更大了。一旦讓觀眾的熱情慢慢回落，鍋就是他們的。
就很煩。
但董竹林和韓紹可沒想那麼多，邁步朝着裏面走接受師兄弟的恭賀，韓紹很淡定。
“爸……師父……”
到了休息室敲門，隨後裏面喊了聲進來。
董竹林推門帶着兩人要進去。
“董老師，余老師。”
進門打招呼之後，兩位老師也讓他們坐。兩人規規矩矩坐在對面凳子上。董竹林不在意是無所謂，這裏就是他家。那就是他爸他師父。
但韓紹的父親是這裏的大老闆，雖然這些年股份也都被稀釋了，那也是韓海潮是幫忙身份不計較，而這樣也更讓董勝鋼和余天心生感激。沒有他爸韓海潮的幫忙也就沒有今天的勝天社。可他從始至終都這麼淡定，不會因為這些而心高氣傲。
看着長起來的，內心董勝鋼和余天就更滿意了。
“少爺，活量得不錯，可以出師了。”董勝鋼開口。
韓紹也道謝，如今聽到能出師都沒什麼反應了，以為是客氣。
余天看看韓紹，笑着開口：“還記得你父親在你上大學之前和你打的賭嗎？我說你可以出師了，拜我為師。”
韓紹表情慢慢凝固，隨即驚訝，就算淡定此刻也有點沒想到。
“額……”韓紹一時不知道怎麼說。
余天開玩笑：“沒看上？想拜董老師？”
韓紹在勝天社身份是特殊的，自然一直也沒拜師。
董勝鋼也開玩笑：“萬一也沒看上我呢？”
“那不能夠~”
平時董竹林很少在長輩面前插話，今天不同啊。
趕忙拽着一邊韓紹：“想什麼呢？”
韓紹只是愣了片刻，起身開口：“我真的可以出師了？當然我捧哏的話，肯定拜余老師。”
董勝鋼開口：“誰說的？大林還是逗哏的，不也是拜他了？”
余天擺手：“他這不算。逗哏的活我能教他什麼？”
董竹林看着韓紹：“那咱倆真的就是師兄弟了。”
倒是韓紹沒笑，坐在那裏還是獃滯狀態。
余天詢問：“有什麼想法不怕說。”
韓紹不確定：“沒這麼簡單吧？再說我爸……”
“那沒什麼。”
余天開口：“時代不一樣了，而且你功夫這麼多年也積累得很深，趁這個機會拜我為師，然後就進圈混。”
韓紹搖頭：“那僅憑今天這段也不夠……”
“這倒也是。”
余天對着董勝鋼：“孩子還是穩重。”
董勝鋼也看着韓紹：“當然不是這麼簡單，之後在天京勝天社開箱，你和大林要拿活鎮住人，到時候你得扛得住。”
韓紹點頭，這就對了，不過壓力也大了。
余天看着韓紹：“還有什麼顧慮嗎？”
韓紹想了想，語氣認真：“沒了。謝謝兩位老師栽培。”
“還叫老師？”
董勝鋼笑：“該叫什麼了？”
韓紹疑惑：“現在就……”
余天開口：“你說拜師禮？那的確有。不過今天就是確定意向……”
董竹林調侃：“相當於領證了，至於宴席就是個形式。”
董勝鋼瞪他一眼，董竹林笑着沒再多說。
余天倒是點頭：“大林說的對。其實早期……”
看着董勝鋼：“你拜侯老師的時候不也就是問你一句拜不拜？你說拜也就得了是吧？”
實際上也有正式禮儀，只是沒公開，那時候董勝鋼也沒紅。
不過余天這麼說也對，因為當時就是這麼說的，正式禮儀也是之後的事。
“至於其他的……”
董勝鋼開口：“合同還有分成還有經紀約這些我們公司也有。不過都是大林母親在管，她你也認識。而且估計你家也不在乎錢，大致上和主流公司都差不多，這些到時候你們看着弄合同簽了就行。”
余天對着董勝鋼：“天京開箱那天估計也是一周后，大林和他準備那天的節目，然後拜師禮也就放在那天怎麼樣？”
“好啊。”
董勝鋼和余天都沒把合約當回事。既然不是大公司那找找有份量的人說一下也就是了。
“引保代。”
余天拍手：“這次還是你們仨了。”
笑着開口：“該我收一次徒了。”
“得。”
董勝鋼也高興：“那我就保吧，侯楨引，然後高山代。”
侯楨是相聲大師長子長孫，反正每次說相聲都要介紹一下，愛聽相聲的都知道。高山也是董勝鋼大弟子和勝天社副總經理蘭春光的搭檔。這兩位和董勝鋼余天都是一輩的。也是最高輩分的。
這次是其中余天收徒弟，自然就是同輩份的引保代。
引是覲見，保是作保，代是代寫。
一起看着韓紹笑，董竹林推推他，韓紹深呼吸，起身對着余天彎腰行禮。
“師父！”
“呵呵呵呵呵~”
歡聲笑語，塵埃落定。
隨後董勝鋼和余天壓軸演出上台，下面歡呼聲掌聲似乎更加響亮。韓紹和董竹林在後台跟着師兄弟也都看着。
董竹林見怪不怪了，但韓紹看着這一幕，少有的淡然目光中流露出炙熱。
終於嗎？
他都快忘了，都快認命了。
一輩子說相聲不愁吃喝就這麼過去了。
然而機會就來自想不到的那天，這次能不能一舉衝破？
他不年輕了，現在開始，還有機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