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傷
“小姐……小姐,你這是怎麼了?
你有沒有傷到哪裏,小姐!”
沒有辜負殷碟的期望,等到人群中的扣兒反應過來后,急切地撲到殷碟身邊,都不需要劇本的,張開嘴就大哭起來,眼淚跟不要錢似的,稀里嘩啦地往下落,看的車上的裕豐和殷碟都面頰抽出。
裕豐是被嚇的,殷碟是壓笑壓的。
“我的腿好像不能動了。”
嬌嬌弱弱地聲音,在寂靜的街道上,格外的清晰,說話的時候殷碟緩緩地抬起手看了一眼自己有些疼痛的手臂。
好在今日自己穿了一件青色長衫,哪怕真的被擦傷了,血液也會滲到衣衫里,不會被人看出異樣來,這麼想着殷碟暗暗地鬆了一口氣。
“請地上的小姐上車?”
就在裕豐想着自己讓誰動手送客的時候,車裏又傳出了自家少爺,冰冷的聲音。
“是……什……什麼?”
都想好過會就讓跟在車后,上次在廚房搶走自己燒鵝的安豐送眼前的碰瓷人了,少爺竟然說要……
“少爺,您是說扶這位小姐上車?”
坐在車轅子上的裕豐,小心翼翼地求證一次,免得因為自己做錯事,被少爺丟到西北去養馬。
“嗯!”
這次車中人只回了他一個字,但自小就跟在姜晟身邊的裕豐,已經聽出少爺被質疑的有些不爽了。
“是!”
壓住心底的驚恐,裕豐跳下車轅子,站到哭的鼻涕眼淚一大把,和神色淡定地望着自己的殷碟跟前。
“小姐您還能走嗎?”
連碰瓷都能用上女人,裕豐實在不敢輕易的招惹,很是謹慎地問了一句。
“扣兒,扶我起來!”
雖說不承認自己是碰瓷,但是這個跌倒是在她預料之中的,當然不會真的摔壞自己,家裏已經有一個受傷的哥哥,自己要是在受傷了,爹不哭死才怪。
“小姐……你還……能走嗎?”
手扶着殷碟的扣兒,哭的雙眼通紅,可憐的樣子,殷碟看的都有些於心不忍。
“放心吧!
我沒什麼大事,我們先上車!”
只要上了這輛車,她的戲就算沒有白演。
“嗯!”
哭的開始打嗝的扣兒,顫顫巍巍地扶着殷碟起身。
“有勞小哥了!”
殷碟在眾人的注視下,平靜地起身,知道自己今天這一摔,必定要成為京城大街小巷,茶餘飯後,大爺大媽們打發時間趣談。
比較幸運的是,她剛剛到京城,向來少出府,今天出來的時候,特意換了粗布衣衫,估計也沒有誰能認出她來。
殷碟半垂着頭,爭取不讓周圍人記住自己的面容,隨着裕豐上了車。
然兒,世人都說。
‘人生在世不如意者,十之八九。
’哪怕殷碟是做好了充足的打算,才做這件事的,卻還是未曾躲過有心人的算計,就在殷碟往車上走的時候,站在旁邊,回春樓二樓看熱鬧的人,卻關上了窗子,往後院走去。
上車的殷碟與車內始終未曾露臉,只因聽到殷碟聲音,就開口讓他上車的姜晟,並未發現回春樓上的那雙眼睛。
“陳姑娘當真是慧心巧思,這麼別出心裁的見面方法都做的出來。”
殷碟和扣兒剛剛上車,還未來得及打量車子內的裝飾和坐在車裏的人,就被這冰涼涼的聲音凍在門口。
“你……認識我?”
遲疑一刻,定住心神的殷碟,眨了眨水潤明亮的大眼睛,望着眼前一身黑色印花綢緞長衫的,墨發束在玉冠之中,身形若玉山傾斜似的男人,有些詫異地問着。
“想不認識都不行啊!”
背對着他的男人,淡淡地嘆息一聲,聽着冰冷的口氣里,怎麼還有些無奈和苦澀之感。
“少爺,陳姑娘好像是受傷了?”
跪在男人身邊,身穿着黑色緊身衣,面色冰冷,年紀和扣兒相仿的女孩,望着殷碟的手臂,輕聲提醒着背對着殷碟的姜晟。
“受傷了!
小姐你……快點給我看看,摔到那麼硬的地上,肯定會受傷,你還說自己沒事,這要是讓老爺和少爺知道了,我非被他們罵死不可。”
上車后被姜晟凍成冰塊的扣兒,一聽殷碟受傷了,心底所有的畏懼都被擔憂所替代,好不容易收住的淚水,又決堤了。
“不用了,我們馬上就到醫館了,讓大夫給我看看就好!”
既然對面的人知道自己是誰,殷碟猜着姜晟也該清楚自己攔車的原因,就算他不知道,都把自己帶上車了,肯定是要帶着自己到醫館去。
“陳姑娘,當真敢讓大夫看你的傷口。”
殷碟的話音剛好,背對着他的姜晟,終於玩夠了神秘,緩緩地轉身看向身後的人。
殷碟睜大了眼睛,瞧着眼前面如冠玉,眉宇清冷,五官深邃,瞳孔幽深的男人,暗暗地吸了一口氣,終於明白外面,上到八十歲阿婆,下到三四歲的孩童,為何會前仆後繼地來圍觀馬車了。
這個男人當真是帥的人神共憤,雖說殷碟來自己小城市,卻也是見過世面的人,尤其是進京這一個月來,到了繁花似錦的京城,也見了不少五官周正,風流倜儻的男人。
卻沒有一個如眼前這個男人給她的震撼大,在對上姜晟平靜似水的目光時,殷碟清楚的聽到了‘碰,碰’的心跳聲。
“靈彩去看看陳姑娘的傷口如何了!”
瞧着眼前神色呆怔,不知道神遊到哪裏去的殷碟,姜晟撇了一眼跪坐在自己身邊的靈彩,淡聲吩咐着,面上依舊為有變化。
“是!”
規規矩矩,身形筆直地跪在一邊的靈彩,從馬車旁邊的車巷子裏,掏出了一個四四方方地小匣子,移身到殷碟和扣兒身邊。
“呵呵!
多謝姜公子,我這不過是小傷,就不勞煩公子了。”
見靈彩拿着箱子移到自己身邊,殷碟心頭一顫,她的傷口可不是一般人能查看的。
當初娘可是很慎重的告訴過自己,就連爹都不知道這件事,怎麼能讓外人看到呢?
“姑娘是被我的馬車撞到的,萬一姑娘有個三長兩短,我豈不是要負一輩子責。”
這話落到殷碟的耳中,怎麼聽都帶着捉黠的意思,但那雙眼睛依舊平靜,神色也是一本正經的,讓殷碟猜不透眼前人到底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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