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師傅，再見了
李莫愁見她這般羞澀的神態，也是不由抿嘴一笑。隨後又道：“收心，我傳你心法，你需用心記，我的時間不多了，心法我只能給你念三遍，你能記住多少就看你自己的了。”
蘇舞連忙定神，凝神聽講。
就聽李莫愁言道：“致虛極，守靜篤；萬物並作，吾以觀復。夫物芸芸，各復歸其根。歸根曰靜，靜曰復命。復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知常容，容乃公，公乃全，全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沒身不殆。”
這是《通慧功》的總綱，蘇舞用心謹記，只跟着默讀了一遍，便已經記下了，李莫愁問：“記住了多少？”
蘇舞回答道：“都記住了師傅。”
然後她將其朗誦了出來，雖然不明白是什麼意思，但她記住還是沒問題的，這倒是出乎了李莫愁的意料之外，她微微一怔：“沒想到你記性還挺好。”
蘇舞微微抬了抬下巴，有些小得意的道：“雖然我身體素質不行，但我的腦子還是很好使的，這套蓮花掌我只看了一遍就記住了。”
李莫愁嘴角微挑，點了點頭，也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繼續往下念誦心法，但這期間她不再停下，而是念完一層後繼續接着往下念誦，中間並不停頓與講解，蘇舞也感受到了一些壓力，她倒是能記住，就是覺得腦袋有些累，感覺就像CPU過載了似的。
突然，蘇舞愣了一下，她眨了眨眼睛，C...CPU是什麼？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無緣無故的想起這個名詞，不過她只是疑惑了一下，就急忙繼續沉寂下心神，繼續專心聽講，就在剛剛愣神的那一剎那，她就有幾句沒聽進去，還好師傅說了會念三遍，不然就完了。
待李莫愁將通慧功的全部層數全部念誦完畢，然後笑盈盈的看着蘇舞，問道：“記住了多少？”
蘇舞撓了撓頭：“師傅，忘了幾句，我剛剛愣神了一下，沒...沒聽進去。”
李莫愁卻是不惱，反而頗有興趣的問：“哦？哪幾句？”
“第五層前面幾句，後面的都記得了。”蘇舞說。
“哦？是嗎？那你將你記住的全部誦讀一遍。”李莫愁明顯不信，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蘇舞點點頭，便從頭開始背誦，直到第五層的開頭那幾句，頓了一下接着往下背誦，一直背誦到底，再無錯漏。李莫愁從一開始的從容不迫到後面的驚訝，但到蘇舞背誦完所有的心法口訣之後，她是徹底的震驚了。
這小丫頭片子記憶力竟然如此恐怖？自己才念了一遍她就記住了？這是撿到寶了，李莫愁怔怔的盯着蘇舞，就像在看一件絕世珍寶一般，同時心中暗暗感嘆：“這丫頭不去讀書考取功名當真是可惜了啊，要是去讀書，就憑這過目不忘的本領，考個舉人完全沒問題啊。”
她怔了片刻才道：“你...你已經達到儒家九品的過目不忘？”
蘇舞疑惑不解：“儒家九品？那是什麼？”
“哦，沒什麼，你...也不太可能。”她想到蘇舞的身份，就又釋然了。接着又把蘇舞忘記的幾句念誦一遍，蘇舞立馬就記了下來，李莫愁是真的服了，不過她也沒想在這上面多做解釋。她可不會讓這丫頭去讀書當官兒，她還指望這妮子修行有成了給自己報仇血恨呢。
接下來李莫愁又為蘇舞講解起了這本心法裏面的內容，包括總綱。蘇舞一邊聽一邊點頭，原來這套心法口訣，修行之後，能夠讓人的元神在心神空冥的狀態下溝通天地規則。在元神成功溝通天地規則后，元神就會受到天地規則潛移默化的溫養，從而不斷變得強大。
元神得到增強了，人也會變得越來越聰明，同時元神增強了之後，才能化符做法，因為化符做法時，就是需要元神溝通天地規則，然後將畫寫在符紙上的符籙內容與天地規則建立聯繫，得到天地規則的許可，如此，符籙才能進行調動天地之間的靈氣讓法術生效。
如果元神不能溝通天地規則，就無法施展法術，因為法術這種東西，本來就是在運用天地規則驅使天地之間靈氣或者其他能量的一種具現運用，說白了就跟咱用的電腦一樣，想要讓電腦做什麼，你光接通電是沒用的，你得給他輸入程序代碼，等代碼在晶片里運算過後，才會得到你想要的內容。如果連結不到晶片或者CPU那就沒辦法使用。
蘇舞認真聽着，大腦急速運轉，她雖然大腦非常好使，但是她讀的書太少，理解起來還是非常困難，經常都需要打斷李莫愁的講述，對很多要點進行提問，李莫愁倒也是不厭其煩的為其講解。
蘇舞一開始還覺得沒什麼，但是慢慢的發現自己無法理解的地方實在太多后，她就有些忐忑了，剛剛還吹牛說自己腦子好使，現在卻有那麼多地方無法理解，真的是好羞恥啊。
她每次提問都要偷偷的打量自己這個便宜師傅的神色，生怕對方生氣，但發現對方神色如常，對她的提問不厭其煩的悉心解答，不由長舒了口氣。
其實她不知道的是李莫愁的心中不僅不惱，反而是感覺非常的開心，對於蘇舞的理解能力已經非常的滿意了，要知道她當時得到這套心法的時候，那可是引經據典，查詢了無數典籍才完全融會貫通的。
而眼前的丫頭卻只是在一些疑難問題上才會提問，而大多問題上卻完全能夠理解，有時候還能舉一反三，這如何不讓她驚詫萬分？要不是從行為舉止和言談上看出這妮子的確只是蘇家府上的一個婢女，並且蘇家也沒有閨女，她都要懷疑這妮子是不是蘇家的大小姐穿一身婢女的衣服在此玩行為藝術了。
這次講述足足花了兩三個時辰，才終於將通慧功十二層全部講解完畢，在確定蘇舞已經完全理解透徹之後，李莫愁便道：“你的確很聰明，但如果只是聰明的話，並不足以證明你能夠修鍊好這門功法，如果不能修行，就無法進入純陽宮，就算能進入，頂天就是個外門弟子，永遠也不可能接觸到法術修行，一輩子，也只能做個武夫，而武夫想要修鍊到高深境界，着實是千難萬難，要為為師報仇，估計是此生無望了。”
她目光灼灼的盯着蘇舞：“你現在就按照第一層的心法口訣開始修鍊，第一層入門是非常簡單的，如果你的元神能夠溝通天地的話。”
蘇舞點點頭，也不多說什麼，直接閉上眼睛，將第一層的心法口訣在腦海里默念了一遍，然後緩緩放緩呼吸，平靜心神，在心神完全放空后，蘇舞開始輕輕念誦起第一層心法里的經文來。
隨着經文念誦出口，蘇舞突然感覺自己的精神微微一盪，然後似乎聯通了什麼至高無上的存在，她不由一怔，這...難道就是師傅說的溝通了天地規則？這麼容易嗎？不過她並沒有停下念誦經文，將自身的精神完全放鬆，試圖更加去靠近那個冥冥之中的至高無上的存在，但卻感覺無論怎麼努力都無法做到。
就像隔着幾光年那麼遙遠，只能在冥冥之中感應到對方的存在，同時，蘇舞感覺自己的精神力正在以一種極為緩慢的方式增強着，這難道就是師傅說的元神增強了？蘇舞心中狂喜。
雖然這種增強的速度慢到幾乎完全察覺不到，但她此時的感官幾乎是之前的數十倍，能夠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元神似乎真的增強了一點點，而且這種增強是持續性的。
蘇舞不由是狂喜，完全沉浸在這種美好的感覺之中，然而，就在她完全沉浸在這其中的時候，突然感覺腦瓜一疼，她的心神被干擾，那個冥冥之中的存在感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蘇舞猛然睜開眼睛，揉着生疼的腦門，一臉無辜的看着自己這個便宜師傅。
李莫愁看着蘇舞，神色說不出的狂喜，原本冷漠的臉上也綻放出了柔和的笑容：“非常不錯，你的天資果然是極其難得，不過今天只是做個測試，回頭你再慢慢修行，我的時間不多了，為師還有事兒交代與你。”
蘇舞哦了一聲，一雙如水般的桃花眸盯着自家便宜師傅，等着看她要交代什麼。
李莫愁道:“你且聽好，你現在毫無修為，在修為趕上蘇璟之前，千萬不可暴露出你是我徒弟的身份，也不可有任何舉動，只需專心修行即可，待修為趕上了蘇璟，便尋機會將其殺了，為為師報仇，蘇璟的修為已達御氣境並且已經領悟了氣息結界，還有一件天罡級別的二階法寶瀚化神劍，在同階中幾乎是無敵的存在。
不過你有化符神器白龍尾傍身，只需再得一件護身法寶即可，否則無法力敵，他的瀚化神劍已被其煉化至天罡級別，無堅不摧，且劍修的速度快，機動性極強，沒有護身法寶你根本來不及畫符對敵。”
蘇舞連連點頭，待李莫愁說完，她忙問：“師傅，什麼是法寶啊？還有，天罡級是什麼意思？”
李莫愁笑了笑，道：“法寶，就是能夠與修士的元神進行溝通，並且能被其用法決或者真言操控進行戰鬥的神物，其威力巨大，且能夠隔空進行操控戰鬥，不像平常武器這般只能握在手中戰鬥，而天罡級嘛，是法寶煉化的等級，一件法寶煉化出來是沒有品級的，需要主人不斷進行煉化，與元神不斷溝通才能進階，分別為地煞七十二級和天罡三十六級，煉化到天罡級的法寶威力極其恐怖，如果一個御氣境初期得修士擁有一件天罡法寶，他就能夠力敵御氣境頂峰的頂尖高手而不敗。”
蘇舞聽得目瞪口呆，我勒個去，那蘇璟擁有一件天罡級的二階法寶，自己就算與其同階，那也完全不是對手啊，這.......
李莫愁似是看出了蘇舞心中所想，便道：“不用擔心，以你的資質只要努力修行，加入純陽宮后，經過了三關十六考，就能夠直接成為內門弟子，到時候你只要展現出你的元神境界，到時候定然能夠得到他們獎勵一件法寶，你只需自己收集材料用心祭煉，想要煉化到天罡級別不算.....咳咳...太..太艱難。”
正說著，突然，李莫愁的面色猛的變得慘白，就好像突然受了重傷似的，她原本挺直的脊背突然就彎了下來，然後捂着胸口，悶哼出聲。
蘇舞見狀，失聲叫了聲師傅，就忙上前去攙扶，卻被李莫愁擋開了手，她虛弱的道：“我的執念也要消散了，這瀚化神劍的殺伐之氣還真是霸道，記住，在修為有成前不要輕舉妄動，修行也不許有任何懈怠，一旦進入了修仙者的世界，你若是懈怠了就是死路一條，如果你有一天修行到了三花聚頂境界，回來為我重聚元神和肉身，你，現在發誓。”
蘇舞聞言，心中一愣，還要發誓啊，她原本還想矇混過關的，但想想，對方雖然是作為交換才教自己修行，但如果沒有得對方傳授這些東西，她估摸着自己就算再努力，這輩子估摸着也不會有什麼出頭之日。
思前想後，蘇舞還是決定答應對方的要求，畢竟，總不能只拿好處不辦事兒啊，她雖然不是迂腐的人，但也覺得不太好。於是她鄭重的舉起粗糙的小手道：“我，蘇舞，在此發誓，如果他日修行有成，一定為師傅李莫愁報仇血恨，並且在修為達到三花聚頂后，一定回來為師傅重聚魂魄，重塑肉身。”
就在蘇舞發完誓言的剎那，她莫名的感覺靈魂一陣的顫慄，似是被什麼龐然大物盯上一般，蘇舞臉色一變，不由激靈靈的打了個冷顫，李莫愁看她這般模樣不似作假，就知道發誓起效了，笑着點了點頭，伸手在蘇舞的頭上摸了摸，然後緩緩閉上了眼睛。
蘇舞以為對方要死了，突然想起了剛剛對方給自己的那個儲物袋，她還不知道怎麼用呢，連忙問：“師傅，你先別死，這個儲物袋怎麼用啊？”
李莫愁明顯被這話氣到了，猛地睜開眼睛，狠狠的瞪了蘇舞一眼，沒好氣的道：“你個逆徒。”
但她還是為蘇舞講解了儲物袋的用法，然後才重新閉上了眼睛。片刻后，整個人就變得毫無生氣了。
蘇舞鬆了口氣差點就忘了，看到對方似乎是死了，忙上前伸手在對方鼻孔下探了探，沒氣了，再摸摸頸動脈，也沒動靜了，蘇舞嘆了口氣，將東西都收入儲物袋，然後在旁邊的一個看起來風水就不錯，且較為隱蔽的矮小的石頭山下，挖了個坑，將便宜師傅李莫愁的屍體埋了。
“師傅，再見了，你放心去吧，我一定會為你報仇的，為了你，也為了我自己。”蘇舞看着眼前小小的墳包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