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忽聞一聲“噗”
第二日來了一個全副武裝的年輕人,紀淮就催促蘇嫮回去了。
“哥,也不介紹下,這是嫂子?”看到人走遠,紀海才敢出聲調侃。
紀淮皺着眉:“爸媽知道嗎?”
“你不是交待了嘛,我怎麼敢亂說。”
“行了,你走吧,過兩天我就回去。”
“這就趕我走了,你這身邊得有個人才行。”
“你能行就留下,不能行就離開,別廢話!”
“你都這樣了,我肯定行啊!”
紀淮語氣都軟下來許多,“來,搭把手,憋了一晚上了。”
紀海一邊攙扶着他哥,一邊還不忘調侃:“嫂子在,你還不好意思啊!”
紀淮沒有搭話,因為姿勢和場面都太尷尬,紀海在身後幫他撐着力,顧着引流管,他小心避着傷口釋放壓力。
”哥,放鬆點。“紀海聽聲兒不對。
紀淮只覺得這輩子都沒這麼尷尬過!
“326床病人,下床活動活動啊。”護士在門外一聲高喊。
“哥,喊你呢!讓你下床活動。”紀海放下手裏的遊戲,叫醒熟睡的人,估計昨晚沒睡好。
紀淮懵了會兒神,慢慢起身下床。
“哥,扶着輸液架在病房裏溜達,外邊冷,護士說放屁就行了。”
雖說病房裏沒其他病人,但就那麼大點地方,溜達兩圈就有點暈,“把外套給我,我出去溜達。”
“得嘞!這小地方容不下您這尊大佛,我睡會兒,你回來叫我。”紀海幫他穿上外套就鑽到病床上去了。
住院部左右兩條長廊,偶爾看到兩三個人走動,紀淮就順着走廊繞圈。
蘇嫮昨晚睡得還行,一晚上也沒聽到他有什麼動靜,回到家后洗了澡換了衣服,一家人團聚坐在一起吃飯。
蘇毅收到老媽的眼神,“姐,昨天那男的怎麼樣了?”
“急性闌尾炎,送到醫院就手術了,沒什麼大問題。”
“那就好,你也算救人一命。”
“還是我弟弟靠譜,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那也是,你只會跟土啊、紙啊這些打交道,怎麼懂我們這種人間疾苦。”蘇毅得瑟的勁兒上來了,就被王女士一個眼神給殺下去,說好的正事呢!
“姐,你昨天不是回公寓嗎?怎麼碰到那人的?”
“他是我領居,吃過一次飯。”
王女士聽不下去了,主動出擊:“這大過年的,他一個人在這邊,也怪可憐的。”
蘇嫮塞了一口肉,嘟囔着:”不是,他是本市人,家也在南郊這邊。”
“本市人好啊,還離得近。他是幹什麼的?”
“聽他說是學校的安保負責人,自己還開了家安保公司,他是退伍軍人。”
“年輕有為,當過兵的人靠得住。”王女士笑得跟朵花一樣,旁邊蘇建國和蘇毅一臉嫌棄,“他有女朋友嗎?”
“沒留意,應該沒有吧。”
“趕緊吃,我燉了湯,等下你送去醫院,這大過年的。”
蘇嫮想了想也行。“蘇毅,你陪我一起。”
“沒問題啊,閑着也是閑着。”
姐弟倆帶着愛心湯又回到醫院,醫院趁着過年人少進行設施維護,電梯停運,姐弟倆只能爬樓梯。
紀淮在走廊里溜達,負責他的護士看見表揚他,放了屁就可以回去躺着了,他尷尬地點頭。
他隱約來了點感覺,趕緊挪動到避開人的地方,”噗!“
姐弟倆剛爬上來,就驚聞一聲屁,三個人尷尬地立在原地。
紀淮沒料想有人會在這裏出現,竟然還是認識的。
蘇嫮沒想到聽到他的生理反應。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蘇毅:“看來通氣了,沒大問題,可以進食了,走吧,給你補補。”蘇毅揚了揚手裏的飯盒,走過去扶着他。
紀淮看着蘇嫮,這人誰啊。
“我弟,蘇毅。”
紀淮怕了拍他,尷尬地攬着他往病房走:“兄弟,昨天謝謝了,等我好了請你吃飯。”
“好說,好說!”
回到病房,紀海還在睡,”你們怎麼來了?”
“我媽煲了湯,給你送過來。”
“太麻煩阿姨了。”
“不應該是麻煩我嗎?來吧,趁熱吃吧。”
蘇毅把燉湯打開,香味饞醒了旁邊的紀海,床上的人一骨碌翻坐起來:“嗯!香,給我也來點。”
”這位是?“
“我弟紀海。”
“幸會,幸會,還是嫂子想得周到,醫院的飯菜太難吃了。”紀海倒是不客氣,此話一出,驚呆了一眾人。
蘇毅有點不樂意了,“嫂子?怎麼著,現在流行救人還得搭個人進去?”
紀淮苦惱這個嘴沒邊的人,深深地剜了他一眼。
“小兄弟,那天多謝了,改天請你們姐弟倆吃飯。”
蘇毅不跟紀海計較,一副好說好說的樣子,“趁熱吃吧。另外你抓點緊,年後我就得返校。”
紀淮感受着胃裏的舒坦,點點頭。
蘇嫮在一旁當透明人,好像跟她沒有關係一樣。
一頓風捲雲涌飯盒見底,紀海主動拿去洗乾淨,遞給蘇毅,果然不能吃“嗟來之食”,底氣都弱了大半,看着她們姐弟倆離去,紀海忍不住揶揄:“哥,該說的我可說了,抓不抓得住你自己掂量着。”
“別瞎說!”
“死鴨子嘴硬,我看你明明對人家有興趣。”
紀淮心裏一顫,這麼明顯嗎?
“這時候鋼鐵一般的意志不見得有用。”紀海典型的看熱鬧不嫌事大。
兩兄弟在醫院窩了兩天,年初三出院回家。紀海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頭也不回地只管往家走,好像後面有什麼猛鬼野獸。
“媽!媽!我們回來了。”紀海推開家門就開始吆喝,梁玉舒在屋內聽到,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出來,上來就是一頓責怪。
“你們這是去哪了?大過年的也不讓人省心。”
紀海摟住梁玉舒,“媽,你就不能可憐可憐我,我又累又餓,趕緊把你的好吃的都弄上來,讓我解解饞。”
“你這身上什麼味道,臭死了!”梁玉舒眉頭緊皺。
“也就幾天沒洗澡,我哥也一樣,我倆先去洗洗。”
梁玉舒鬆開小兒子,看着後面的大兒子紀淮,鬍子拉碴,整個人都清瘦了許多,心裏別提多難受了,“去去,你們趕緊去洗,我這就去準備吃的。”
“媽最好了,謝謝媽,新年快樂!”紀海的嘴甜,三兩下就把梁玉舒給鬨笑了。
紀淮走過去抱了抱梁玉舒,”媽,放心吧,沒有亂來,新年快樂!“
”好,好,你也趕緊去洗洗換衣服出來,你爸很快就回來了。“
“好。”
梁玉舒鑽進廚房裏張羅。
紀中安前兩日心裏悶着火,一大早就出門散心去了。
“師傅,您怎麼一個人在這兒轉悠呢。”一個鄰里的弟子看見他上去打招呼。
“轉悠轉悠,看看。”
“您趕緊回去吧,我剛才在街上碰上您家那兩個小子回來了。”
“回來啦?”
“回來啦!盼回來啦!”弟子一臉憨厚的笑容。
紀中安心裏開心,礙着面子咳嗽了聲,“成,我溜達完回去看看!”
紀中安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兩小子圍在餐桌上狼吞虎咽,梁玉舒在一旁不停地給他們夾菜。
“你倆從非洲回來的?”
“爸!”紀淮看到父親進門,站起來打招呼。
紀中安示意他坐下趕緊吃,走到餐桌邊坐下,順手給了紀海腦瓜子一巴掌。
“吃有點吃相!”
紀海一手捂着腦瓜子,一臉委屈地看着梁玉舒。
“哪來那麼多事,孩子都餓壞了。”
紀中安做了木匠一輩子,不抽煙,不會開車,就是有點酒癮。他伸伸手指了指柜子上的酒瓶,示意梁玉舒幫他拿過來。
過年孩子們都平安回來,心裏高興,梁玉舒也沒拂了他的意,給他倒上。
紀中安指了指兩兄弟,紀海很主動地從梁玉舒手中接過酒瓶,“媽,您歇着,我來。”
紀海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給紀淮意思了一點,“來來,我們兄弟倆陪爸喝一杯,樂一樂。”
紀淮身上有傷,不想兩老知道,就陪着少喝了些。主要是紀海,平時陪老頭喝得多,自從上酒後都沒怎麼吃過菜。
一年到頭就這麼幾天,梁玉舒心裏再不願意他們多喝,也多少有點縱容,年初二兩個女兒回來也沒見老頭這麼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