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始終
雪、一片一片一片~~~
雪、一直下，氣氛還算融洽……
雪、下的那麼認真，我愛的那麼……
已經不知道過了多少時日，秋無邪帶着小桃花依然沒有走出這個‘冰天雪地’。
此地彷彿是一個牢籠一般，死死的將他們禁錮在了這裏，任他們如何折騰都逃不出去。
“沃日你個老天爺，老子終於明白為什麼有那麼多人逆天而行了！”
“你特么也是真不給留活路！”
秋無邪實在忍無可忍，欲哭無淚，於是他仰天怒吼，也算排出些體內的濁氣。
稍後，他的聲音回蕩在天地間。
他聽着自己的聲音，苦笑一聲。
現在的他雙目中滿是疲倦，血絲遍佈，深呼吸是他最後的倔強。
此間，只有白茫茫的雪，他們看不到太陽，看不到月亮，更看不到星星。
沒有了黑夜和白天，彷彿生命失去了顏色。
“哥，要不再睡會？”
小桃紅揉着眼，打着哈欠。
她雖然化成了人形，但本質還是赤羽。
此處雖然讓秋無邪百般煎熬，但是對她而言，卻是無感。
這些時日，秋無邪嘗試了各種辦法，現在他無用的嘶吼已經表明了他現在的窘境。
黔驢技窮，無計可施。
“想不到我秋無邪英明一世，竟然會落得如此結局。”
秋無邪哀嘆一聲，他將目光落在了小桃紅的胸脯上。
秋無邪想着，人就算是要死，也絕不能當個餓死鬼，否則，下輩子再投胎，八成會變成個窮鬼。
俗話說，人窮志短，馬瘦毛長。
可現在的男人，一不能窮，二不能短，否則哪有馬騎。
小桃紅眨巴着眼睛，她並不能理解秋無邪現在的痛苦。
“呼。”
秋無邪咬破舌尖，他強行入定。
再這樣下去，他可能真的會瘋掉。
於是乎，秋無邪決定賭上一把。
無言賭上西天。
其實這幾日，秋無邪也並非一無所獲。
他在教小桃紅練劍的時候，他一直都在觀察此方天地。
他發現，這裏每一片雪花似乎都有它固定的軌跡。
雖然秋無邪遲遲無法求證，但他一直都懷疑，從天上落下來的雪花，掉落在地上后，會經過一段時間，重新返回到天上，然後再次落下。
“你去練劍，我不睜眼，你不許停。”
“否則，三天不給你飯吃！”
忽的，秋無邪冷不丁的冒出了兩句話，將他身邊的小桃花嚇了一跳。
小桃花聽着秋無邪竟然打算不給她吃飯，小臉騰的一下就燃起了怒色。
可是她轉念一想，自己的後半輩子的幸福好像都被這個男人捏着，她嘟了嘟嘴，應了一聲：“哦”，然後起身開始練劍。
邊練劍，小桃花邊嘟嘟囔囔的說著：“要不是看你心情不好，要不是看你對我有救命之恩，要不是看你是我哥，要不是看你對我還不錯，要不是看你……你的呢！”
小桃花看着自己坐着睡覺，卻讓她練劍的秋無邪，氣的直跺腳。可她只要一想到，自己停下后就會沒有飯吃，她還是選擇了老老實實的練劍。
入定中，秋無邪閉目凝神。
他用將心神落在了小桃紅的劍尖，隨着小桃紅的劍起劍落，秋無邪感知到，在劍鋒所過之處，下落受到影響的雪花會減速，待得軌道上沒有了障礙，雪花會加速下落，使得每一片雪花好像都在均速下降。
儘管，時不時的會有大風刮過，可每一片雪花還是會按照它既定的軌跡落下。
“慢一點，再慢一點！”
秋無邪呢喃着，額頭冒出了涔涔汗水。
他在試圖讓其中的一片雪花定格空中的某一點。
“砰砰砰！”
然而，當每一次秋無邪將要做到的時候，他的心跳總會加速，他的呼吸會歷經一波高潮，然後窒息片刻。
導致，現在滿頭大汗的他，依舊沒有成功。
“每次都差一點點！”
秋無邪咬着牙。
儘管他面色平靜，可實際上他已經心急如焚。
因為，他每一次都會在最後的最緊要的關頭，失去一切力量。
就如同一個抽水馬桶，有人一鍵將他的力量抽干。
愛迪生髮明電燈，失敗了一千六百次。
可秋無邪，已經嘗試了三千多次。
每一次都是這樣！
眼看着即將成功，卻還是一次次的失敗。
希望，與絕望反覆摩擦着秋無邪的心理極限。
試着想想，一隻本就該早就煮熟了的鴨子，來回飛走了三千多次，都還沒吃到嘴裏，那會是怎樣崩潰的感覺？
“拼了！”
“大不了，十八年後，老子還是一條好漢！”
秋無邪驀然睜眼，他拔劍出鞘，墨色的龍鱗劍在他的手中狂舞。
道道龍吟震徹天地。
“始終之威，足潰軒轅！”
“青天之上，有我一劍。”
秋無邪將渾身修為匯聚，經過短暫的蓄力之後，猛的揮出一劍，氣長八萬里，直通天際。
隱約間，他對於始終之道的領悟更上一層。
這一劍之威，足可跨境斬殺僭天境。
“轟。”
當此劍斬向蒼穹，天空猛的一震，恍惚間如有斑駁的裂紋在天空之上浮現而出。
秋無邪，可以感覺到，在他那一劍之後，他周身的雪花降落的速度都放緩了很多。
不過，他並沒有得意，而是再度呢喃了一聲：“還不夠。”
此時的小桃花慌張的躲在一旁，她努力的鑽到雪堆當中去。
剛才秋無邪那一劍之威，直接將她嚇傻。
她此刻看着秋無邪，心中充滿了恐懼。
儘管，秋無邪剛才的那一劍並無意針對她。可她僅僅只是被那側漏的劍氣波及，便有一種恍若隔世的困頓感將她籠罩。
那一劍，在她幼小的心靈上蒙上了一層揮之不去的陰影。
“始終相反乎無端，而莫知乎其所窮。”
當秋無邪領悟到這一層，這個由雪構建的小世界，便如過眼雲煙般消失在了他的眼中。
他透過表象，看到了實質！
“即以無窮，何謂始終？”
“再上一層，無始無終！”
秋無邪呢喃間，道道精芒從他的眼中射出。
幾個呼吸間，秋無邪頓悟此道，回歸本心。
“無始無終，始終如一劍。”
秋無邪緩緩蓄力，他的嘴角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