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風清院中鞦韆搖
“好的，姐姐。”星葵回道,“瞧，星葵也會用毛筆了。”
只見星葵在宣紙上三筆兩回地將鞦韆給畫了出來。
“這便是鞦韆了嗎?原來是個會晃的凳子，這鞦韆繩倒也好找，可是這下面的坐板憑我們手上的工夫能行嗎？”星欒問道。
星葵聽了笑了起來：“姐姐放心吧，我早已將屋裏的凳子砍去了凳腿，正好可以當座板用。”
“這，行吧。那容我先去逐月院把硯台和毛筆洗乾淨了。”星欒道。
“姐姐去那裏做什麼？我們的園子裏就有從觀魚池裏引來的清水。”星葵說道。
“哦，是嗎？我怎麼沒看到呢？”星欒疑惑。
星葵回答：“在大樟樹的後面呢。我也是方才去尋合適扎鞦韆的地方發才現的。”
星欒聽罷，取了硯台與毛筆跟了上去：“那好吧，我這就隨你來。”
星葵在前邊一路小跑，很快就來到了大樟樹底下，一屁股坐在了草叢上，拿起了還未編製完成的藤條，另一隻手則指向了大樟樹的背後：“姐姐，水缸就在那裏。”
星欒照着星葵指的方向走去，果真見到了一缸清水，是由劈成一半的竹筒嫁接引來的清水，最末的水流滴落在缸中，濺起了一些細小的水浪。
星欒走上前去，拿起水斗取了些水洗凈了手中的毛筆和硯台，，便坐到了星葵的身邊與她一起編製藤條：“妹妹，你這三股編在一起的手法可真巧。”
“星葵也是舊時在挽陽坡看見幾個仙子在編製辮子的時候學來的。”星葵笑笑。
“那姐姐也向你展示展示漂亮的結繩打法。你看，這像什麼？”星欒將手中的藤條遞給了星葵看。
“像是一隻蝴蝶。”星葵驚喜地回道。
“對了，清淵上仙的香囊就是這麼系在身上的。”星欒微笑。
很快，藤條便編製好了，星欒與星葵一齊將藤條穿入了座板兩端的縫隙中。隨後，星葵又一個飛身立在了大樟樹粗壯的枝幹之上，俯下身去，將藤條纏在了大樟樹的枝幹上：“姐姐，你也上來吧。把另外一根藤條也纏上去。我剛才還看見對面的延暉院了，氣派極了。”
“好的，我也上來了。”星欒應道，騰空而起的時候確實能看見延暉院的景緻一閃而過，“宮主住的延暉院果真很是氣派呢。”
兩人在大樟樹上一圈一圈地纏藤條，忽的聽見遠處傳來了星玫尖利的聲音：“姐姐，你怎麼不在屋裏跑到這裏來做什麼？”
星欒與星葵循着聲音望去，只見星玫一張紅彤彤的臉上頂着兩截粗壯漆黑的眉毛跑了過來，兩人噗嗤一笑，累得癱軟在了大樟樹上。
“你們莫要笑我，那些仙子怎麼就能畫出那麼好看的妝容呢？”星玫聽了笑聲又氣又惱。
“好了，好了，我們不笑了。你來了正好，先幫我們看看這鞦韆平了沒有，待會兒就去樹後面去了清水把臉洗了。省的被其他姐妹撞見又被笑話了去。”星欒好不容易才收起了笑臉。
“嗯，星葵那邊低了一點，再纏上去一些。”星玫看了看鞦韆的位置說道。
星葵邊說著邊用力將藤條纏在了大樟樹的枝幹上：“好咧，星玫姐姐。”
“好了，好了，差不多平了，不要再纏了。”過了一會兒，星玫上前阻止，“這個鞦韆是坐上去搖着玩的嗎？”
星玫坐上了鞦韆，左右手不自覺地抓緊了兩邊的藤條，雙腿用力地蹬了蹬地上的草皮。這時候，鞦韆便小幅度地晃動了起來。
星玫感受到了一點心驚與吃力，抬了眼望向星葵：“妹妹，這鞦韆也不是很好玩嗎，沉重得很。”
“就讓星葵來幫幫姐姐吧。”星葵飛身而下，落在了星玫的身後，用力地推了星玫一把。
“啊，啊，星葵妹妹你幹什麼？”在又驚又喜的尖叫聲里，星玫飛離了地面，一直往上盪，往上盪，花與草都消散了影子，又一直往下落，往下落，“真是刺激，好玩，好玩。”
“那姐姐還要嗎？”星葵上前問道。
“不要了，不要了，妹妹便饒了我吧。”星玫忙求饒。
星葵調皮地說道：“姐姐說不要，那便是要。”
於是又用力地推了星玫一把，飛速地閃到了一邊。
“啊，啊，星葵你可真壞。”天旋地轉之間，星玫感受到了快要飛起來的快樂。
“姐姐，姐姐，好玩嗎？”星葵在一旁乖巧地問道。
還未等到星玫的回答，早已出現裂痕的藤條再也承受不住便斷裂了，正處於高高拋起的星玫瞬間就被甩了出去。藤條在手裏鑽心的疼痛令星玫不得不放開手來，對於眼前無法逆轉的意外，星玫不知所措地任由身體往下墜，往下墜。
星欒與星葵慌了神，立刻就飛了出去想要幫星玫一把，卻見一灰色衣衫的男子從院外飛了過來，迅速地托起了星玫。
星玫順勢抱住了男子的脖頸，靠在了他的胸膛之上。紅色與灰色的雲裳交錯之間，兩人便穩穩地落在了地上。
星玫在風中凌亂了妝發，慌忙從男子的懷裏抽出了身來：“多謝凌霄上仙。”
“哦，你這個奇怪的仙子識得我？”凌霄饒有興緻地問道。
上仙凌霄，面容清秀，眉宇開闊，眼眸微彎，自帶幾分風流恣意，卻並無半點輕佻顏色。凌霄是仙界的副尉，工夫雖較飛流將軍是差了些，但為人熱情爽朗，有趣又活潑，頗受神仙們喜歡。
“凌霄上仙，你常來晚晴坡處的夢星河邊，星玫便識得你。”星玫答道。
“星玫，是眉毛的眉嗎？我看着你的這兩截眉毛當真是有趣極了。”凌霄笑道。
星玫羞了臉，轉身朝大樟樹跑去。
“唉，你這仙子怎麼回事？跑了做什麼？”凌霄不解。
星欒笑着接道：“凌霄上仙，星玫的玫可是玫瑰的玫，星玫愛美，學了見過的仙子們描眉施粉，沒想到卻畫成了這副滑稽的樣子。”
“星玫。玫瑰的玫。她該不是夢星河邊的那株嬌艷的玫瑰吧。”凌霄若有所思。
“正是星玫。”星欒回道。
此是，星玫已經洗乾淨了臉走了出來。凌霄遠遠地瞧見：“真是天生麗質，有做玫瑰時候的俊模樣。”
“上仙為何會在這裏呢？”星玫不好意思地盈盈一笑。
凌霄答：“天帝派我和幾個弟兄來給你們這些新晉的夢靈傳授武藝，我便運了些稱手的兵器過來。剛要折返回宮，就聽見你們這個院子甚是熱鬧，一時好奇，便伏在牆頭上聽了一會兒。”
“都有些什麼兵器啊？”星葵湊過去好奇地問道。
“嗯，多數是劍，當然還有些好玩的了。這位仙子身量如孩童一般，想必力氣肯定是不足，就要用帶着輕便、用得上巧勁的兵器。我那裏倒是有一對峨眉刺挺適合你使的。”凌霄笑道。
星葵聽了很開心：“那上仙幾時來傳授我們武藝？”
“明日午時，定叫你們在烈日炎炎之下好好歷練一番。”凌霄說道，“對了，你們這兩位小仙都叫什麼啊？”
“我叫星葵，葵花的葵。”
“小仙星欒。”
“原來你就是清淵特意要提攜的那棵欒樹啊。果真是氣質不凡，清淵好眼力啊。”凌霄讚賞道。
星欒聽了笑了笑：“上仙謬讚了。”
“姐姐，這藤條怎麼就斷了呢？”這時候星玫蹲在地上，拾起地上已經折斷了的藤條，打量了一番。
“讓我看看吧。”凌霄迎了上去，接過了星玫手中的藤條，“這不是紫藤蘿的藤蔓嗎？確實是柔嫩了些，比起堅韌，那紅山藤要說排第二就沒有什麼藤條敢排第一了。”
“是嗎？那哪裏可以尋到紅山藤呢？”星葵趕忙湊了過去。
“這倒是好找，天界秦嶺紅山藤盤根錯節，明日我便可砍一些來給你們。”凌霄道。
“那就多謝上仙了。”
“叫什麼上仙，都叫我凌霄就好。明日午時，不見不散。我就先回宮了，告辭。”凌霄放下了手中的飛入了空中。
眾人見凌霄隱沒在了雲間這才轉過神來。
“姐姐，我要去你那裏坐坐。”星玫上前挽起了星欒的手臂。
“好啊，我那裏正好有些蔬果點心，星葵你也一起來吃些吧。”星欒笑道。
“好啊，姐姐。”星葵也跟了過去。
“其實我那裏也有蔬果點心，不過呢，我就愛吃姐姐的東西。”星玫將頭靠在了星欒的肩上，斜着身子走着。
還未進門，星玫就徑直奔向了香木桌，拿起了一串櫻桃放入口中。
“這個像是孩童一般的果子是人蔘果嗎？好可愛。”星葵也拿起了果子。
“一直都聽說過有這麼一種果子，還真沒見過，我看着也像。”星欒回道。
“姐姐，這櫻桃酸甜可口，你也過來嘗嘗，聽聞仙子們說過這櫻桃養顏駐容，我們可要多吃一些。”星玫道。
星欒走了過去，也拿起了其中一串放入口中。
“確實很好吃。”星欒對着星玫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