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大姑娘上花轎，頭一遭

李捕頭很快就發現，這林娘子找人並不是雜亂無章的在亂走，她所走的地方，怎麼說呢，都不是已經被踩出來的路，都是一些沒人走的地方，而且她還邊走邊蹲下來藉助火光來看。

「林娘子，天這麼黑，你能看得清楚嗎？」李捕頭好奇考過去，但可惜什麼都看不到。

「還行，」林末站了起來，看了一眼四周，選了一個方向繼續走去，同時耳朵仔細聆聽着周圍的動靜。

夜，越來越深，舉着火把的兩人，繼續在山裏走着，越走越深入大山深處。而他們的到來，也驚動了大山深處的動物，鳥兒在黑暗中撲騰着翅膀，動物發出了低沉的咆哮聲。

李捕頭聽的那個叫心驚膽顫，「林娘子，我們已經進入了大山深處，到現在都沒聽到孩子的哭聲，如果沒遭到不測的話，怕是不在這一帶，要不……」

「快了，就在附近，你有沒有聞到空氣中的血腥味？」林末移動的速度變得快了許多，如同發現目標一般，直奔而走。

李捕頭吸了吸鼻子，血腥味，有嗎？

再次努力吸了吸鼻子，除了松樹的清香之外，他可沒聞到什麼血腥味，他有些懷疑，是不是這林娘子在忽悠自己？

他懷疑，但沒證據。

嗷嗚！

一聲低沉的狼嚎聲，引起了兩人的注意力，林末動作變得更加快速朝狼嚎聲發出的方向衝去，李捕頭也緊跟而上！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一個山洞前，裏面的一切，讓他們吃驚，他們竟看到失蹤不見，竟依偎在母狼的身邊酣然大睡，而母狼高高隆起的腹部，竟有一道猙獰可怕的傷口，透過傷口可隱隱約約看到裏面有東西在蠕動。

而母狼在發現他們之後，目露凶光，搖搖晃晃站了起來，且朝他們低聲咆哮着，那陰森森的狼牙，在火光之下，格外的恐怖猙獰。

李捕頭緊張的掏出了刀，「林娘子，狼……」

看着狼因為李鋪頭掏出了刀，變得更加兇狠暴躁的狼，林末皺眉，「李鋪頭，把刀收起來，你沒看到狼已經受了重傷，失去戰鬥力了嗎？」

「可是……」

「沒有可是，收起來！」林末語氣里不容質疑，李捕頭不得不收起了刀。

或是兩人的動靜驚醒從地上坐了起來，揉了下眼睛，看到林末之後，帶着各種划傷的小臉，揚起了燦爛的笑容，樂呵呵朝着林末爬來。

或許是意識到沒有危險之後，母狼重新趴回刀地上，眼神露出了一抹柔和，靜靜看。

林末從地上給撈了起來，伸手直接捏了一把她的臉，讓她咯咯笑的更大聲起來。

「這孩子，福大命大，竟被母狼救了，是個有造化的，」李捕頭心中說不出的感概，狼都比某些人要有情義。

林末搖頭，逗了，「平平安安就好，其他，順其自然。」

瞧沒心沒肺的樣子，林末緊鎖了一晚的眉頭，終是舒張開來，看了一眼母狼方向，跟李捕頭說了一聲，便轉身準備離開。

不過轉身後，身後的母狼發出了低沉的嗷嗷叫聲，似在懇求什麼似的，林末停下腳步，回頭，黑暗中，她竟清晰瞧見母狼雙眸中的淚光。

「林娘子，怎麼了？」李捕頭有些好奇她為何停下來，孩子找到了，趕緊離開才是，深夜的森林，總能讓人不安，他現在都覺得渾身發毛，像是被什麼盯上一般。

林末遞給他，讓他幫抱着，自己抬腳朝那母狼走去。

「林娘子！」李捕頭大驚。

「沒事，我看看這狼，好歹她也救，人，不能忘恩負義，不然跟畜生有何區別？」林末說的很冷漠，對於李捕頭的怔忪，不以為然。

母狼像是知道她不會傷害自己似的，只是發出了低沉的嚎叫聲，伸出了長長的舌頭，舔了一下自己的腹部，雙眸淚汪汪的看着林娘子。

林末眉頭深鎖，她沒錯過母狼身下被染紅了的土地，手小心翼翼摸上母狼的腹部，感受着它腹部內的蠕動，遲疑，「你想讓我幫你把它給生下來？」

母狼像是聽懂她話似的，吃力舔了下她的手。

殺人，毀屍，毀滅證據，她會，還很在行，但這接生，還是給畜生接生，這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遭。

林末伸手按了下母狼的肚子，只有血水流出來，小狼根本就不能生，而母狼也疼到嗷嗷叫，氣息也變得更弱。

李捕頭算看出來了，這林娘子是打算幫母狼把狼崽子生下來，幫畜生接過生的他，一眼就看出來，這母狼要順其自然把小狼生下來已經不可能，建議林末用刀把母狼的肚子切開，取出小狼，同時取下自己的刀，遞向林末。

林末遲疑，「那這樣，母狼豈不是沒命？」

「你就算不取出小狼崽子，母狼也活不了多久，」李捕頭也有些不忍心，避免不了有些觸動，不管是人還是動物，母性都是一樣。

此時母狼的伸出長長的舌頭，舔了下林末的手，接下來讓人意想不到的是，母狼竟伸出了自己尖銳利爪，繼續在自己傷口上劃開，而原本就能隱約可見的一層肉膜，包裹着小狼，從傷口處流了出來，狹小的山洞裏，瀰漫著濃郁的血腥味以及母狼悲鳴嗷嗚聲。

母狼用盡最後的一點力氣，劃破肉膜，無聲無息倒在了那渾濁的液體上，那雙大大的眼睛死死盯着躺在渾濁液體中還沒睜開眼小狼崽，眼神帶着無比的眷戀。

林末默默伸手把母狼的眼睛給合攏上，小心翼翼把小狼取出，把它放在母狼的頭顱旁邊，讓它跟母狼呆一會。

然後掏出刀，在旁邊挖起坑來。

李捕頭瞧見用自己的寶貝刀挖坑，有那麼一瞬間的心疼，但想到是為母狼，隨即坦然，為母則剛，是頭好狼，值。

把母狼埋了之後，林末割了半截裙子，用布把小狼崽子包了起來，藏在袖袋裏，實側轉身放到了自己空間之中。

從李鋪頭懷裏接過已經熟睡，打了個招呼，就往回走。

「林娘子，你要帶那狼崽子回去養嗎？」李捕頭皺眉，「狼的天性兇殘，你養的話……」

「李捕頭，狗是從狼進化而來，人養的狼，雖凶，但野性已除，沒主人的命令，它不會傷人，」林末停頓了下，「或是你說，讓它留在這，成為別的野獸腹中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