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兩清
“這不是寒松媳婦，她這是去了鎮上？”
“哎呦，昨天才從王香那裏坑了二兩銀子，今天就去霍霍了，這林老太怎麼還留着她呀，要是換作我早把她給休了。”
“休了？休了她還有錢給寒松再娶一個，又有誰會願意嫁過來守活寡，還要幫着養孩子。”
“走走走，跟上去瞧瞧，她都買了些啥。”好事的那些婦人，紛紛收起手裏的活計跟了上去。
有人直接拐道去了王香家，把這個消息告訴她，至於真正的心思嘛，自然是要可勁的氣氣她，看別人吃癟最是高興了。
誰讓王香在村裡不得人心呢，她的好戲自然有人喜歡看。
步玲瓏腳步不停的朝着自家的茅屋走去，至於身後的那一串尾巴，她們愛跟就跟，她要是跟她們搭話，那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
很快她就回到了自己家，院子裏奶孫四人看到步玲瓏，怔愣了一會兒。“回來了。”
林老太太笑着準備伸手搭一把。
“嗯，不用，你把門關上吧。”步玲瓏讓開身後的位置，剛好將門外那些看八卦的婦人露了出來。
林老太一看到門外那些村民，眉頭一皺，快步將門給關上，將門外的視線阻攔在外面。
“走，進屋說去。”步玲瓏腳步不停的朝着堂屋走去，將竹簍放下來。
“喝水。”大寶將一碗水放到桌上。
她給弟弟們和奶奶吃肉了，他就要做到一自己承諾的事。
“嗯，我買了一些東西，這裏是三兩銀子，還有二十文當做利息，這些你到時候讓村長出面一起拿去還了。這裏還剩下八十九文，我給你五十文，剩下的我留着。”步玲瓏將錢放到桌上，推到老太太面前。
“你你從哪裏弄來那麼多錢？”老太太大驚失色，根本不敢碰桌上這些錢。
“其中二兩是昨天他們賠償金，這一兩是我賣草藥和野味的錢，來路都是正的，你放心收着就是。”步玲瓏解釋了一下錢的來源，她知道她若是不解釋，老太太是不會收的。
“你……你進山了，玲瓏啊，你答應娘以後都不進去了，山裡太危險了，寒松就是因為進山才失蹤的，你不要讓我擔心好不好。”老太太一想到這些錢是她進山得來的，心裏非常的不得勁，眼淚嘩嘩的流了下來。
“你別哭，別哭，我沒有進去，就在外圍，我知道山裡危險。”娘她現在叫不出口，安慰人她也不會，在末世哭是最最矯情的事，在那個時代眼淚都是奢侈的東西。
“真的沒有？”老太太聽了步玲瓏的話，這才沒有繼續流淚。
“真沒有。我保證。”為了讓她安心，步玲瓏這段時間不打算再進山了，免得老太太再次哭的稀里嘩啦的。
“我相信你。這錢我收下，這些你拿着，以後這個家你來當。”老太太通過今天步玲瓏的表現，她打算再試一下，繼續把掌家的權利交給她。
王香那邊得知消息，不管三七二十一，讓自己的大兒子背着來了老蘇家，“步玲瓏，你個小賤蹄子，有錢買東西沒錢還債，我家的三兩銀子趕緊給我還過來。”
這次，王香沒有犯蠢，直接讓兒子破門而入，而是趴在大兒子的背上，氣焰囂張的朝着院子裏大喊大叫着。
王香對林老太太和三個孩子造成的影響還是挺大的，聽到她那尖銳的聲音，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着。
“大寶，你去找村長過來，我去看看。”步玲瓏看了大寶一眼，小傢伙雖然害怕，但眼神非常的堅定，點點頭，在步玲瓏的掩護下溜了出去。
“小賤人，趕緊給我還錢。”王香覺得自己理直氣壯的，語氣非常的沖，壓根忘記了昨天自己是怎麼被教訓的。
“還錢，我沒想着賴賬，怎麼，昨天的教訓忘了？”步玲瓏眼神森冷的盯着王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提到昨天，王香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她怎麼可能忘記昨天的教訓，這是她猖狂這麼多年第一次踢到鐵板，不過即便如此，她還是梗着脖子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我今天好聲好氣的來討債的，你能把我怎麼樣。”
“嗤……你這叫好聲好氣啊，請原諒我的少見多怪，以後不會了。”原來罵別人小賤人就是好聲好氣啊，她懂了，以後她就叫她老賤人好了。
“不就還錢嘛，我一定不會賴賬的，我步玲瓏雖不是什麼好人，但還不至於欠錢不還。一手交錢一手交欠條。”步玲瓏將銀錢放在手心裏，當著王香的面來回的惦着，讓她看得見卻拿不到。
王香的眼珠子隨着銀子一上一下，恨不得立刻把錢收進自己的懷裏。
“你等着，我……我馬上去拿欠條。”這錢她看得是真真的，也不知道這小賤人從哪裏弄來的錢，不過眼下她只關心能不能把錢收回來。
“老二，老二，趕緊給我去把欠條拿來。”王香大吼一聲，蘇大河轉身進屋去拿欠條，一會兒功夫就把欠條交到了他娘手裏。
王香朝着步玲瓏揚了揚那張欠條，高聲道：“諾，欠條在這裏，錢拿來。”
“大寶，慢點，慢點。”村長氣喘吁吁的來到蘇家門口，剛停下想要喘口氣，就看到一群人堵在寒松家門口。
“都幹什麼呢，堵在這裏做什麼？”村長顧不得喘息，眉頭微皺，不悅的大吼一聲。
一個個都閑的慌是不是，自己家都吃不飽穿不暖的，哪來的閑情跑來看別家的熱鬧。
“村長。”
“村長。”
“……”
看熱鬧的這群人一下子就慫了，走，走不了，留，又怕被村長教訓，搞得他們現在非常的尷尬！
“大寶啊，你讓村長爺爺過來啥事啊？”小傢伙也不說是什麼，直說請自己去他家。
“我不知道，村長爺爺您問……”大寶好糾結，不知道該怎麼稱呼步玲瓏。
“村長叔，是我讓大寶去找您的，辛苦您來這一趟，我有些事需要你做個見證。”步玲瓏說著停頓了一下，視線瞟了眼王香，“我是不相信某些人的人品，免得以後掰扯不清。”
都是一個村的，而且都是一個姓的，他家跟寒松家還是親戚關係呢，他爹和寒松他爹是堂兄弟，就是他這位堂伯去的早，要不是寒松是個厲害的，只怕孤兒寡母不知要被怎麼欺負呢。
對於這個堂侄媳婦他沒有接觸過，只是聽過她一些關於她的言論，對她的印象都是來自於自己婆娘的。
不管如何，他作為村長，有些事是不可避免的。
“說吧，究竟是什麼事？”村長語氣淡淡的說道。
“想必村長也聽說我娘向王香借了錢，我就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錢我今天就還，就是請您做一個還錢的見證，免得以後她一再地提起這件事，搞得我們家好像欠了她家似的。”
步玲瓏對王香的做法特別的看不上，但這個時代就這樣，以前的她不管，以後有她在，蘇家只會更上一層樓，所以能撇清的的還是撇乾淨了，像王香這樣的人，跟她牽扯上了，以後麻煩事只會越來越多。
村長看了步玲瓏一眼，點了點頭，“這事簡單。我答應了。”
“有您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這裏一共三兩二十文，這二十文就當是這個月借錢的利息，從此以後我們兩家兩清，有事沒事都不要再提起這事。”
步玲瓏將三兩二十文交到村長的手上，“欠條勞煩村長您幫着銷毀。”
村長心底充滿了疑惑，關於步玲瓏這個人他時不時聽到村裡那些婦人們議論過，對她的印象非常的差，說她虐待孩子，拳打腳踢婆母。
今日一見，根本不是那些人說得那般，人家從頭到尾表現的可圈可點，讓人眼前一亮。
不過很快他就壓榨心底的疑惑，接過銀兩，一手交錢一手拿過欠條，當著眾人的面將欠條撕了個粉碎。
“大樹家的，以後莫要再提起寒松家欠錢的事，這是就這麼了了。”
村長眼神略帶警告的看了王香一眼。
在這個村裡猖狂的王香，只有面對村長，族長以及一些族老時，她就會慫的像只鵪鶉，巴不得所有的人都看不到自己的存在。
這不，村長看她的眼神稍微停頓一下，她眼神就開始飄離，不敢看村長一眼，至於村長的話，她哪裏敢反駁，只能胡亂的點頭！
“多謝村長，裏面坐會兒，喝杯清茶。”步玲瓏邀請村長進屋坐會兒。
“不用了，家裏還有事。”孤兒寡母的，他這個大男人不適合上門，不然還不知道會被傳出什麼瘋言瘋語。“都散了，散了。”
“大寶啊，有事就去找村長爺爺知道嗎？”村長對大寶的時候，才顯得和藹可親。
“謝謝村長爺爺。”大寶笑了向村長道謝。
“乖，回屋吧。”村長揉了揉大寶的腦袋，轉身回去了。
村長一走，王香催着大兒子趕緊走，好像身後有大蟲在追趕一般。
王香離開了，步玲瓏關上大門，隔絕了所有的視線。
蘇家這一幕剛好被村裏的幾個地痞看到，他們開始盤算着要不要去蘇家偷點東西。
昨天的事他們也都聽說了，昨天剛答應還錢，今天就弄到了錢，看來這蘇家要發了呀。
“狗蛋，這蘇家怕是要發了。”
狗蛋橫了說話人一眼，“我又不瞎。”
“那你說我們要不要去……”瘦猴笑得有些奸滑得看着狗蛋。
狗蛋吊梢眼的看了蘇家緊閉的大門，“錢都還了，還能剩？”
“咋就不能，你沒看到她把這錢給村長的時候，眼都不眨一下，臉色也非常的淡定，我懷疑她們還有錢。”瘦猴覺得蘇家肯定還藏着錢。
狗蛋想了想，點了下頭：“行，那就今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