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鳥獸皆聞】
陰雲密佈的山溝里，叢林幽幽的小徑中。
一雙寒冷的雙眼盯着一個傻了吧唧、四處張望、旁若無人波浪鼓似的的腦袋。
冷雪拿張小五沒有辦法，從她的心底是根本就不屑與張小五一般見識的，一個鳳凰再怎麼著也不會跟雞鬥氣，但可氣的是小雞子竟然偷看了鳳凰方便，而這個氣還得憋着忍着，實在叫人心悶。
張小五一丁點也不介意冷雪看他的冷峻表情。
“怎麼著？目光還能殺人啊？反正你瞪我我又不疼，相反你還累呢！”
張小五心中如此想到！他是個妙人，只要不是威脅到他性命的事情，管他三七是不是二十一呢。
越過冷雪那張冰冷的容顏，張小五看到不遠處的郭老已是滿頭大汗，張小五絕對不會提醒他活參的蘆頭之所在，他只是饒有興趣的看着。
終於，郭老似乎想到了什麼。
腳下緊走了兩步，來到最開始站立的地方，俯視地面片刻，俯下下來。
用手輕輕撫摸着地表，郭老的臉上出現一道紅暈。
用小鏟子輕輕掘開半干不潮的泥土，幾乎是一瞬間，一片嫩綠色的葉子，摻合著潮濕的泥土呈現在了郭老的面前。
“二哥！找到了！”
一聲驚嘆，儘管郭老已經年過半百，但對於找到百年活參這種稀罕之物，也難掩郭老此時的興奮。
二爺紋絲不動，只是朝郭老的方向側過頭去，然後微微點頭，便又恢復了原樣。
郭老也沒介意二爺的表現，瞪着眼睛，長長吐了口氣。
“十葉活參！果然是十葉活參！”
郭老又一次發出的驚嘆。
人蔘有葉，哪怕是巡山人最多也只見過七葉人蔘，像**葉的人蔘，幾乎是找不到的，而百年活參則是十葉，並且也只有古書上方有記載。
通常情況下，一葉代表山參的十齡，十葉自然就是百年，郭老看着自己小心翼翼挖掘出來的一片片嫩綠得幾乎滴出水來的參葉，心裏別提多高興了。尤其是在十片葉子中間擁有一枚大大的彷彿櫻桃似的紅果，在火光的照耀下，散發著通紅的光芒，奪人心弦。
勉強抑制內心的驚喜，郭老開始動手挖掘。
挖山參，絕對不能用工具，必須要用手，因為工具一個不小心就會導致山參參體破損，參須分離，分離便少了價值，這也是為何挖一棵山參需要幾天的時間。
天色已晚，圓月升空，看不到一顆星星。
帳篷內的溫度很高，郭老的身旁已經堆砌了一座一米高的小土包，這些都是他在挖掘山參過程中刨出來的。
冷雪在一旁認真而又冷漠的拿着火把，為郭老取光。
“咳！估摸着，這顆活寶怎麼著也得有半米長的參身，其須子說不準要綿延七八米！以現在的速度，起碼也要挖上兩天兩夜啊！”
郭老看着已經袒露在眼前的一片雪白的參體，欣慰的自言自語。
抹了把頭上的汗水，郭老完全顧不得自己的形象，頭頂光亮的禿頂處，已經儘是汗珠，晶瑩發亮。
挖參絕不是人多力量大，在場的眾人，二爺如老佛一般紋絲不動的坐立，二壯毛手毛腳沒個耐性，猴子還在遠處望風，冷雪需要拿火把照明，儘管郭老年事已高，體力不支，但也得自己親手挖之。
“我建議你今天晚上到此為止！”
就在郭老緩了口氣，想要繼續挖掘的時候，張小五那彷彿小太監般的童聲忽然響起。
“你閉嘴！”
冷雪毫不客氣的呼喝道。
郭老則是皺起了眉頭！他不知道這個半路抓來的小墩子何出此言，但冥冥中，郭老聽到對方的語氣有種毋庸置疑的感覺。
張小五膽怯的吐了吐舌頭，縮回來腦袋，不再做聲。
郭老半跪在地面，琢磨了半天，方才問道。“張小五！你的意思是讓我停止？”
拿眼看了看面若冰霜的冷雪，馬上將目光移向郭老，張小五如小雞啄米般的點頭。
“哦？為何？”
“切！虧我還以為你是個行家！連這個都不知道？”
張小五尖細的聲音充滿了不屑和嘲諷，落在郭老耳中卻很是五味雜陳。
冷雪的臉色變冷，就在她打算過去給張小五兩記耳光之時，卻被郭老一手按住了。
“你繼續說！”
郭老的聲音開始嚴肅了起來，卻並未有任何的惱怒。
“活參乃百草之王，活參現世百草起舞、鳥獸皆聞，你如果今晚就想把它給挖出來，恐怕還沒等你挖完呢，就有鳥獸過來將活參給搶跑了！”
“……”
郭老聽到這句話不禁恍然大悟，臉色頓時變得尤為的難看。
“啊呀！我怎麼把這個事情給忘記了？”
在冷雪驚訝而又不解的表情下，在張小五得意而又幸災樂禍的表情下，郭老幾乎是手忙腳亂的將原本挖掘出來的泥土全部填了回去，那樣子像極了受驚的土撥鼠。
活參現世，鳥獸皆聞！
這是一句古語，出處已經無人知曉了，但凡巡山人全都記着活參現世的各種徵兆，其中鳥獸皆聞的含義便是說，活參出世，鳥獸都會來湊熱鬧，在古時，活參現世都會引發晴天霹靂，招來鳳凰飛龍，將其帶往西天修鍊，當然這只是神話故事。
不過，在現代，雖然對於神話故事的可信度有待考證，可是任何一位懂得活參的人全都不會盲目妄為。
用極快的速度將活參的蘆頭填的完完整整，還用力的用腳跺了幾踱，郭老朝冷雪吩咐道。
“告訴猴子！讓他今夜提高警惕，一切靠近的任何生物全都扼殺，以免活參不保！”
冷雪點頭應命，離開之後，郭老打掃了一下褲子和袖子上的泥土，微笑着走到被綁的如粽子似的張小五面前。
“張小五！看來你懂得還蠻多的么！”
一句並非發自內心的誇獎，聽在張小五耳中也並沒有感覺任何的驕傲。
“嘿嘿！爺爺！我只是一個鄉土小子！也就只懂一丁點鄉里鄉親沒事念叨的事情而已！”
張小五說這話不假，他可沒有遇到過活參，對於活寶現世，鳥獸皆聞也是聽爺爺張守民說的。
看着張小五那誠懇而又憨厚的表情，郭老笑着搖了搖頭，心想這小子還真是一大‘活寶’。
“你還知道些什麼？統統告訴我吧！”
張小五眼珠在眼圈裏面轉了兩圈，問道。“那咱倆做個交易唄？”
“交易？”
郭老眉頭一皺，能跟他做交易的人屈指可數，其中並不包括眼前這個黑小子。
“什麼交易？”
張小五裂嘴一樂，露出兩排並不整齊的白牙。
“我幫你保住活參，完了你們就別去二道村了好不？”
雖說是交易，但從張小五的口中說出來完全變成了求饒的味道。
郭老乾笑兩聲，問道。“你說你啊！就這麼點志氣？”
張小五不好意思嘿嘿笑了兩聲，並不知道郭老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為什麼你不想讓我們去二道村呢？”
“為什麼？這還用我說嗎？你瞧瞧！你們兩個老的一個跟老佛爺似的紋絲不動，一個跟王爺似的雍容威武……”
對於二爺和郭老，張小五可不敢得罪，雖然二爺對他的存在沒有任何評價，但張小五再笨也知道二爺才是這行人的主心骨，而對郭老的奉承則是理所當然的，畢竟郭老保護他了兩個晚上。
聽到張小五如此說事，雖然他的語氣顯得很不羈，但所描述的內容卻貌似屬實，郭老只能搖頭失笑。
“那邊那個壯得跟頭熊似的傢伙一巴掌能拍死我家大黃了！那個性冷淡，叫什麼冷雪的！一整就拿倆鉤子嚇唬人！還有那個什麼猴子，上躥下跳的，這要是到了二道村，還不得把村民嚇個好歹啊？再怎麼說，我也是二道村的村民，我可不想你們去打攪了他們的平靜生活。”
二壯聽到張小五對他的評價，兩枚眼珠子瞪得還真跟頭熊似的，只是礙於此時郭老在旁，不能問張小五的罪。
不過張小五說的也的確形象，搞的郭老差點把眼淚給笑出來。
“呵呵！你這張嘴還真是厲害，字字珠璣！形容的倒也貼切！”
張小五才不會在乎郭老的誇獎，趕緊問道。“怎麼樣？這筆交易能做不？”
郭老笑道。“你說幫我保住活參，可否跟我說說怎麼個保法？”
“不行！你得先答應我！否則我告訴你了，豈不就是沒有用武之地了？到時候你再讓那個死熊把我綁起來，我跟誰評理去啊？”
“那你就不怕我反悔嗎？”
“怕！能不怕嗎！可是我看你不像說了不算的人！再怎麼說您也是郭老嗎！配得上老這個字的，都是言而有信之人！所以我相信你！”
張小五的判斷是正確的！其實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何會相信郭老是個言而有信之人，只是出於一種奇妙的感覺，這種感覺很純樸、很天真、同時也很準確。
經過幾句對話，郭老對於張小五又莫名的平添了幾分喜愛，在他眼裏，雖然張小五牙尖嘴利，但卻有着地道的農民樸實氣息，他不怕張小五忽悠他，僅從這個小傢伙知道‘活寶現世，鳥獸皆聞’這件事，就足以證明他對活參是了解的，甚至有可能比自己都要了解。
PS：‘活寶現世，鳥獸皆聞’這則異象古月絕對沒有瞎掰，想當年古月投身本行業的時候，便聽老闆說過好像是06年還是07年的時候，通化出了一顆百年人蔘，三人挖了三天三夜方才完工，並且在挖的過程中天公不作美，雷鳴閃電，天昏地暗，奇怪的是沒有一丁點雨滴，原本古月的那部諾基亞N70還有那頭活寶的照片，如果有人想看，可以在書評建樓！想看的人多，古月便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