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迷霧篇 第005章 靈劫
第二天清晨……
游小白迷迷糊糊醒來，發現駱磊正在火堆前忙活。
他正在做早飯。
大塊青稞糌粑從中撕開，夾入昨晚盈餘兔肉碾碎的肉泥，在火里烤了一會兒，穀物和蛋白質的混合風味，外加一杯熱咖啡，看起來格外的暖心愜意。
游小白可是好多年沒喝過咖啡，當她見到駱磊從他那個長箱子尾部取出一套摺疊式咖啡壺時，都驚呆了。
這古怪箱子裏究竟都裝了些什麼東西？
她還記得昨天，次人大舉入侵之時，駱磊便是從箱子裏取出一個手機和一個平板電腦，緊接着解鎖操作一番，憑空變出那些駭人的怪物群。
猶豫再三，游小白還是按耐不住好奇，忍不住問道：“喂，你究竟……是怎麼變出那些吃人怪物的？”
“跟你說了你也不懂。”
駱磊口裏塞着東西含糊道。
這話小白就不願意聽了。
看不起誰呢！
她下意識就想用手中的早餐砸過去，卻又立馬收回……
畢竟，味道真的不錯，捨不得。
“說一說又不會死，小氣鬼。”
顯然，小白也默認了自己有可能不會懂，但卻仍是十分好奇。
駱磊將口中食物咀嚼一番，又喝了口咖啡咽下，並不打算裝神秘，只是若無其事道：“簡單來說，就是我把另一個次元的生物，用一種方法召喚到了現實世界，其實就和次人進入現實世界是一個道理。”
“什麼！”
小白驚呼起來。
“你……你在胡說八道吧！”
她一時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料想過眼前這個男人不簡單，跟隨他，也許能夠獲得去往冬源城的機會，自己也能了解更多外界的情況。事實上，信息閉塞的小村實在難以和外界獲得聯繫，不能，也不敢。
現今世界到底變成了什麼樣子？局勢惡化到了什麼程度？小白幾乎一無所知。
可駱磊這句解釋讓她真的有些不淡定了。
自己是想了解情況……可沒奢望立馬能追根溯源啊！
次人究竟是怎麼進入世界的他都知道？這還不給一擼到底了！
見小白差點驚掉了下巴，駱磊也疑惑道：“你不知道次人是怎麼來的嗎？”
“知道個鬼啊！”小白氣急。
“我那犄角旮旯地方能知道什麼啊”。
但這話她卻沒好意思說，怕被鄙視了。
“呃……”
駱磊轉念一想，那犄角旮旯地方確實沒法知道什麼，隨即悠悠道：“行吧，那我給你科普一下，不過你要是真的對現今情勢一無所知的話，那我接下來所說的，你可能會有些不太敢相信，挺扯的……”
小白急道：“你快說呀！”
“哦……”
駱磊吃喝一口才道：“這就要從五年前的那次‘靈劫’說起了……‘靈劫’你應該知道吧，那時候你應該也十歲多了。”
小白臉色陰沉，抬起咖啡杯就要往他臉上潑去。
駱磊見狀，連忙賠笑了一陣，又道：“從何說起呢……當年基於虛擬現實的硬件技術已經發展到巔峰，有個叫“雷厲科技”的元宇宙開發領域頭部企業，為了突破行業發展邊際，傾注所有資源成功開發出全新的元宇宙伺服器——‘靈境’，大體功能就是能夠讓虛擬與現實在同一維度融合交互。”
發現小白的眼神有些迷茫，駱磊便嘗試更通俗的說法。
“本來元宇宙是需要佩戴全套AR設備，通過腦機接口讓意識進入另一個虛擬時空嘛……靈境伺服器的功能更強大，它能將虛擬世界內的人、事、物生成於現實世界，並非虛幻的全息投影，而是讓本來虛擬的場景與事物真實地可觸可感，人物展現出生命與靈魂，是超乎想像的尖端技術。”
聽他娓娓道來，小白也記起曾經那個元宇宙風靡的世界。
她自己也曾體驗過許多次。
戴上設備，就能隨意遨遊各種虛擬空間，自己也能幻化成各種喜歡的樣子，幾乎可以說是隨心所欲，直叫人流連忘返。
不過她對於元宇宙的了解也僅限於此。
因為當時大部分學校和教育機構，都不太提倡未成年人過早接觸元宇宙。
見小白沒想打斷，駱磊繼續道：“雖然這種技術十分先進，但當時確實有不少人反對，將虛擬事物搬運到現實世界……許多人認為這項技術違背了元宇宙概念的初衷。”
小白應聲道：“的確是這樣，虛擬世界之所以有趣，不就是在於它是虛擬的嗎？如果真成了現實可就不一定了。”
“對啊，真就不一定了……”駱磊沉聲道。
小白愣了愣，隨即心中一凜。
駱磊又道：“雖然反對聲音層出不窮，但雷厲科技憑藉自身超凡的影響力，最終還是爭取到了各方政權的支持，並在各國成功設置了試點，計劃同步上線，時間……就定在五年前的12月28日。”
短暫停頓，他飲盡杯中咖啡。
“而就是那一天，發生了異變。”
小白眉頭緊鎖。
2035年12月28日。
就是她被軍車送出校園，來到林海雪原的那天。
她的腦海中又浮現出那時的驚鴻一瞥……巨大的人型生物滅殺軍隊、追逐自己的情況。
本就有些寒冷的小白不由地戰慄。
駱磊沉聲道：“根據當時官方報道，雷厲科技將在各地試點生成特定比例的虛擬場景和人物，成功率高達99.99%；項目此前已經歷過多番測試，各國高層也都親眼見證，在多輪磋商之下才最終同意。卻不料，在上線當天……靈境開啟的次元通道突然故障，不僅無法關閉，還呈幾何數量擴散，導致無數計劃外的虛擬場景和人物生成在現實世界中，最後，局勢徹底失控。”
他像一台收音機一樣陳述着。
沒有任何情感，似乎整件事都和他無關。
“當人們看到各種只存在於虛幻想像中的人物，從‘通道’中衝出來時，一開始還欣喜若狂，因為它們大多數都受到人類的熟知與喜愛，在現實人類群體中有着極高的接受度……可這些虛擬人物在進入現實世界后，竟沒有表現出原本應有的絲毫友善，反而同時暴起，開始對人類進行毫無保留的攻擊。”
說到這裏，他將小白上下打量一番，確認了一下她的年齡，然後笑的有些詭異道：“你能想像……如果忍者村的高級忍者對你吐了個火球，你會有什麼下場嗎？”
“被燒成灰燼。”
小白陰寒地看着他。
這是一個冷到骨子裏的笑話。
像是講完了最為艱深的部分，駱磊掏出香煙點燃，深深吸了一口，苦笑道：“再後來，不只是虛擬人物，就連虛擬世界本身都從通道中冒了出來……城市裏的地面裂開，有土地和建築從地底破土而出，將大地擠壓的四分五裂，天空中也浮現出漂浮在雲端的空島，這些便是完整虛擬世界生成在現實中的“次元領域”，不過只是異次元的冰山一角……然而無一例外，跨界到來的虛擬人物竟不約而同地把人類當成敵人，不斷對我們發起進攻；同樣的，各地政府也極速組織武裝力量進行彈壓，雙方在沒有任何徵兆的情況下展開了一場輻射整個世界的戰爭。”
“這就是‘靈劫’。”
說罷，他便起身開始收拾行囊。
方才，他訴說了一場五年前便已真實發生的災難。
五年前，每一個人都經歷着“靈劫”所帶來的劇變，更多人則在這場劇變中失去了生命。
那些由人類所創造出的虛擬人物，所掌握的力量究竟有多強大？有多離奇？
不需解釋，人類自己便十分清楚。
其實，面對那些玄幻級的人物，人類社會在它們碾壓式的入侵之下，已然分崩離析，十不存一。
倖存下來的人，給這些從另一個世界到來的人冠以一個帶有侮辱性的統稱。
“次人”。
另一個次元的人，次於人類的人。
可殊不知，這些異次元的人也同樣用這個詞來稱呼人類。
但他們的意思卻是……弱小殘次的人？
或者……比他們更次一等的人。
這就是當今世界的現狀。
那座村子即使再偏遠，都沒辦法躲一輩子。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而眼前這個女孩，還需要時間去接受這個慘烈的現實。
……
正在收拾的駱磊，感到肩膀被重重拍了一下。
回頭一看，發現女孩正目光堅定地看着自己。
不等駱磊說話，游小白搶道：“你昨天說要去尋找殘存的雪精靈？我和你一起去！”
他有些詫異。
看來，自己還是低估了眼前這個堅強的女孩子。
隨即，面色有些苦惱的駱磊反手將箱子背在身後，用腳帶起雪堆熄滅了火苗，猶豫道：“要不……你還是回去吧，跟着我會有危險。”
小白鼓着嘴道：“我可以自保！”
“哦……”
見他敷衍，小白又道：“那……你不是很厲害嗎？不是還能召喚怪物嗎？”
她抄出腰間獵刀晃了晃：“咱們互相配合，干那些次人綽綽有餘！”
駱磊呵呵一笑：“綽綽有餘？我可沒那麼厲害，再說了……我去找的可不是什麼‘殘存’的雪精靈。”
他墊了墊腳，望着西南方向的一座山峰。
“我是去人家的大本營。”
游小白張大嘴巴，啊了一聲。
“不是……昨天那些……人家領主和大部隊不都被你給幹掉了嗎？還有……為什麼他們還有大本營，你不是畫了張地圖要我們去他們老巢收繳物資嗎？”
她十分不解。
駱磊聳聳肩道：“沒哦，領主比其他人厲害點，跑掉了。”
然後向視線那頭指了指。
“給你們的地圖標明的是去你們村子那波雪精靈的臨時據點……”
“我現在要去的，那是當年從通道接入現實世界的……雪精靈原本的土地。”
“次元領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