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禮物

第十一章 禮物

長明宮的侍奉們日日吊著十二分精神伺候,人人都能察覺陛下這些日的暴戾。

猶如緊繃的弦,一日日繃緊,不知何時弦斷。

十幾日了,壓抑着的森冷漲大充斥着整個大殿,奪人呼吸。

等到殿內空下去,祁宴望向床上躺着的人,目光沉沉中很難看到情緒。

半晌他站起走到床邊,她的臉色仍舊蒼白,唇也毫無血色。

安靜的躺着若不是胸口微弱的起伏,不像是活人。

他伸手用拇指摩挲着她微涼的小臉,從輕柔到用力。指尖所及勾起滾燙,她嬌嫩的臉龐泛上點紅色。

躺着的人依舊無知無覺,他猛的俯身咬上她的唇,一手用力捧住她的臉抬起,發狠似的瘋狂掠奪,寸寸侵略。

血腥氣蕩漾在唇齒間,他停下粗暴的捻去她唇上的血跡。

“嬌嬌你不能這麼對朕,你不能這麼對朕!”

他壓抑的低吼傳出,門外高恭德猛的頓住腳步,詢問的看向何舒明。

何舒明透過門縫看了眼,擺擺手,示意將食盒放在門口就行。

短短十幾日,他看清了他們都沒看清的。

或許真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

什麼怨恨,什麼報復,什麼死了才好,這個小公主再不醒的話,陛下真的會瘋。

沒人勸的住他,剛開始還好。

現在宮中太醫少了大半,三日為限,每隔三日都會死一批人。

他也實在勸不住。

只期盼着小公主快一點醒過來。

*

陳嬌嬌睜眼,眼前卻茫茫然一片,像白雪又像是霧氣。

她努力想看清,可徹骨的寒意包圍着,讓她意識不清起來,恍然回到那一年掉進聽雪湖。

一樣鑽心的冰冷,但過後身體會熱熱的,那種感覺很奇怪。

那一年初雪,外頭剛上凍一日她就等不及要上冰玩。

她記得自己強行拖上他,他明明告誡過冰不穩不安全,可她不聽非強迫他陪着在冰上玩蹴鞠。

沒跑幾步冰就裂開了,從遠處咔嚓咔嚓的裂到她的腳底,等不及反應她就一下子掉進湖裏。

冰水漫過頭頂她甚至來不及尖叫,只能感覺到他一手抱住自己的腰,推她浮出水面。

她抖的手抬不起來,他第一次那麼嚴厲的凶她,叫她往冰上爬,然後趴下。

她一邊哭一邊被他托住腰抬了上去,聽話的坐在脆弱的冰上,回頭卻找不到他的身影。

“阿無!”

好半天才等到他重新浮出水面,她跪在冰上伸手拉他。他早已力竭,連呼吸都很艱難。

他讓她先回去叫人,別坐着挨凍了,沒用。

可聽雪湖很偏僻,兩人又在湖水中央,一來一回不知道要多久,她不知道他能堅持多久。

她記得自己瘋狂的大哭,冷的顫抖又哭的顫抖。

既不想丟下他,又沒有辦法。兩手用力的拽住他的手腕,努力了好幾次也沒能拉他上來。

索性,她重新跳了下去。

兩人抱在一起說不定會暖和些。

那時候她才13歲,沒別的複雜的心思,就是害怕。

怕他真的死掉,怕自己再也見不到他,怕回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他咬牙罵她蠢,卻抱緊了她。

“你敢凶本宮,罰,罰你回去挑豆子!”

她記不得自己是如何上去,如何活下來。再醒的時候已經在暖和的殿裏了,冬天已經過去了,天氣轉暖了。

再見到他的時候已經快夏天了。

沒有人再提起這件事,只是母后再也不允許她只帶一人出去。

之後她身邊總是圍着大幫伺候的人,他隱在人群中,她也沒再只被他保護了。

“阿.......無,阿無!”

陳嬌嬌猛的睜開眼,捂住心口急促的喘息。這次她看清了周圍,和床邊坐着的人。

“陛下........?”

她蠕動嘴唇,嗓子干啞的說不出話。

“想死?朕滿足你。”

祁宴藏住眼裏的情緒,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提起她撞到床屏上。

砰一聲撞的陳嬌嬌耳鳴聲漸起,剛醒她全身沒有任何力氣,下意識的握住他的手腕,掙扎不開。

他深黑的眼眸如同落日般沉,蘊着火光將她灼燒殆盡似的。

他的手逐漸用力,喘息困難起來,陳嬌嬌的眼淚大滴大滴的落下,帶着溫度砸在祁宴手上。

“陛下!您三思啊,公主才剛醒,身子還未恢復!”

“陛下。”

殿內跪下一片,祁宴沒有挪開半分視線,死死的盯着眼前人,“誰許你們叫她公主,滾出去。”

何舒明想往前走一步說點什麼緩和下,卻又識趣的停下,揮手叫大家都下去。

關門時他無奈的搖頭,既不可言傳的關係,又無法意會。

輕聲的關門聲傳出,殿內只剩下她的抽泣和他的呼吸聲對峙。

半晌祁宴開口,“想燒死自己這點火太小了,朕教你。”

說著他鬆開手,直接踹倒了燈台,蠟燭掉在書上一瞬燃起火光。

他面無表情的將架子上的書全往火堆里丟,火勢漸大,外面嘈雜一片。

陳嬌嬌還來不及多喘息,就趕忙光着腳奔下床,不管不顧的拉住他的胳膊,“陛下別扔了。陛下!”

祁宴推開她的肩,又摔了盞燈,火光照在他冷漠的側臉顯得格外陰翳嚇人。

躺了多日腿腳不便,陳嬌嬌一下子跌坐到地上,又趕忙爬起來拽住他的袖子,不讓他將書扔進火堆里。

祁宴再一次甩開她的手,卻收了力氣。

“陛下,您別這樣。”

陳嬌嬌攔不住,眼見着大火從桌上燒到地面。她慌忙跑到門口,救星似的祈求的望着何舒明,“何將軍,陛下.......”

何舒明早就叫人等在外面,見狀也不敢耽擱,匆匆進來撲滅火。

經過陳嬌嬌身邊的時候他抬起胳膊肘,往站在那的人懷裏推了一把。

抱一個吧,別發瘋了,這誰受的住。

陳嬌嬌踉蹌的往前撲,確實穩穩的抱住祁宴的腰。

在他懷裏她昂起頭對上他低垂下來的眼眸,害怕的想收回手,卻被他一把抱起丟到床上。

他沒再管她,冷眼看着來往的人收拾殘局,負手而立。

陳嬌嬌望着他的後背想了想,往床邊爬了些跪坐起來,“陛下,我不是想死。有點冷,所以我想取暖。”

她知道這是個愚蠢的想法,但是好幾日都被凍醒,想着點火就暖和一會兒就好,可沒想到自己就這麼睡著了。

祁宴垂眸,她的大眼睛噙着淚花誠懇又認真的解釋,小臉還有些蒼白。

他抬手抓了下她的手,已經不像前幾日那麼冰冷的讓人心寒。

到底閉了閉眼,“朕說了會送你一個禮物,明日叫他們帶你去看。”

說完他轉身離開,陳嬌嬌這才重新縮成一團坐在床上。

他的聲音聽上去冷靜了許久,她也放心下來。

昏昏沉沉中確實聽到他說要送個禮物給她,只是不知道是當真的。

剛醒就鬧了一場,陳嬌嬌頭有點暈,但她還是能分辨出自己在他的長明宮,睡的是他的龍床。

等到殿內清理乾淨,重新安靜下來。

她小心翼翼的裹了裹衣裳,走到門口和候在外頭佝僂着腰的高恭德說,“高公公,我現在可以回去了嗎?”

高恭德笑着低下頭不去看她,“陛下說您身體未痊癒,請您在此休息。”

陳嬌嬌茫然的皺眉,“這,恐怕不妥。”

“無甚不妥的,這是陛下的旨意,您好生休息便是。”

他雖然恭敬客氣卻不容置疑,陳嬌嬌勉強點了點頭,重新回到裏頭。

可她醒着就不敢坐他的龍床了,坐到一邊的椅子上,端正的望着桌上杯子的花紋發獃。

“溫寧公主。”

陳嬌嬌一怔望向門口何長舒嬉笑的模樣,“何將軍別這麼叫我,叫我嬌嬌就好。”

“說不定下次就見要叫娘娘嘍,”何舒明走進坐到她對門,“身體好點了嗎?”

“嗯,多謝將軍關心。”

“不用謝我,那晚是十五救的你。”

陳嬌嬌哦哦了兩聲,點了點頭,“有時間我去道謝。”

“不重要,謝謝咱們陛下就行。”

他三句話不上調,但陳嬌嬌也不敢真隨意對待眼前人,附和着抿抿唇就是最大的回應了。

何舒明抬手喝水的時候上下打量了下她,放下后又笑出來,“陛下就是言語上嚇人了點,其實挺擔心你的。十多日了,該跟他說句謝謝吧。”

“是........是要的。”

“走吧,把禮物給你。我想着你應該今晚就想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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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暴君強寵的金絲雀翅膀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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