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八十八章寶箱跑了
看着面前拿着酒菜的武安侯,年輕史吏猶豫了下,眼中滿是狐疑之色。
“沒下藥?”
楊乾的嘴角狠狠一抽,擠出一絲笑容,但怎麼看怎麼彆扭。
“哈哈,哪有的事,巴豆那事,肯定是庖廚放錯了,跟本候有什麼關係。”
“但庖廚錯了,本候替他承認,這次絕對沒任何東西!”楊乾直接很不要臉的甩鍋。
屬下是幹什麼的?當然是拿來背鍋的。
史吏立馬拿過酒食,朝着楊乾微微點頭。
“多謝侯爺!”
“好說好說!”
楊乾立馬回到馬車裏面一屁股坐了下去,剛剛那事,簡直驚出了一聲冷汗。
剛剛自己是被氣糊塗了,自己怎麼會不知道史官的的能量。
自己是第一個想殺史官的嗎?
不,絕對不是,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自己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或者錯誤的事情,雖然不能看史書,但對史官好點,史官還能遮遮醜。
可一旦殺了史官,那等於告訴天下人,自己做錯了事。
至於做錯了什麼事,天下人不知道沒關係,可以猜啊。
至於能猜出點什麼,那就只有鬼知道了。
漢武帝牛逼了吧,可大家不光知道他是驅除匈奴的千古一帝,還知道他在位54年,43年都在征戰,是個妥妥的戰爭狂魔。
還知道他晚年弄出了巫蠱之禍,這是帝王生涯中的一大污點,洗都沒得洗,但卻並不妨礙他成為千古一帝。
說起唐太宗的時候,楊乾不光知道貞觀之治,還知道玄武門之變。
這都是史官的功勞。
他們就像一群戰地記者,總是會在事發時出現在現場。
後世子孫也稱之史官記錄下來的東西叫信使,也非常信任史官記錄的東西。
沒有掩惡溢美,能夠取信於當代,流傳於後世。
楊乾記得有個小故事,好像是春秋時期的,當時有個二愣子叫崔杼,他殺了自己的大王。
當時跟現在一樣,史官都是世襲的,史官秉筆直書,為了天下,也為了扞衛家族的榮譽,為了寫下崔杼弒其君這幾個字。
當時的齊國太史家族,兄弟四人被殺了三個,殺的崔杼都沒了脾氣,只好放棄。
與此同時,齊國另一個史官家族,聽說崔杼在殺史官,立馬舉家抱着竹簡趕赴現場,如果把太史家殺光了,他家就接着寫。
此舉等於用全家人的性命扞衛真相,扞衛歷史的尊嚴,從此史官和青史的權威就奠定下來。
雖然後面的史官一代不如一代,當然也是唐朝開的頭,但不得不說,修史的傢伙,骨頭是真的硬。
楊乾不怕修史的骨頭硬,也不怕修史的把他描繪成一個劊子手,屠夫。
他擔心的是,殺了史官后,日後的正史正不正他不知道,但野史肯定足夠野。
指不定殺史官的今天,就會被記錄成。
乾欲在戈壁行龍陽之事,史官不從,怒捅之,史官裂崩而亡。
信不信殺了史吏后就會出現這樣的傳言,傳言久了,可能就變成,乾欲在戈壁行牲畜之事,犀牛不從,將史吏撞死。
看看吧,這已經野的沒邊了好吧,這還是一代人在瞎猜,要是幾千年過去,這麼多人瞎猜,楊乾估計自己都已經被黑出翔了。
很多現在人都覺得,呀,不就是被記錄嘛,有什麼好怕的。
可你不知道,有些人猜的就是你最在意的地方。
麻子臉的不喜歡別人叫他麻子臉,有些調皮的網友可能直接稱呼他叫披薩,中式點的叫燒餅,你說你火不火吧。
一個小姐姐非常在意自己的皮膚,你直接說她卡粉了,你看她急不急。
很多時候,只是沒戳到你的要害處,所以才表現的無所謂。
最關鍵的是,這群人沒有犯錯的話,不光不能殺,還不能讓別人給殺了。
為什麼?
很簡單,上輩子有網友提問,史官這麼討厭,為什麼不暗殺。
好,這問題問的好。
暗殺是吧。
除了被記錄的那個人,誰吃飽了撐着暗殺史官。
不管是楊乾暗殺了史官,還是別人暗殺了史官,這屎盆子,不是楊乾也是楊乾,逃都逃不掉。
想了半響后,楊乾還是很客氣的將史吏送走,讓他去騎馬,明擺着告訴他老子在馬車裏面開銀趴,你小子走遠點,記得潤筆。
看到武安侯態度這麼好,史吏很是傲嬌的點點頭。
本來有點氣的楊乾,想到各諸侯國的大王,他不由摸了摸鼻子。
不怕淋雨,就怕自己淋雨的時候旁邊有人撐傘。
有人跟着自己不痛快,自己好像也沒那麼不痛快了。
諸侯國的各個大王,身邊的史官可比自己多多了。
果然,人世間的開心和悲傷,數量是恆定的。
有人悲傷自然有人開心。
楊乾想當那個開心的。
開心過後,也就一天的時間,終於看到停滯不前的七萬大軍。
楊乾領兵有一點好,幾乎看不到輔兵的存在,士兵直接就是輔兵,不是拿人當牛來用。
而是後勤補給都是成體系成規模,可惜戰馬的糧食還沒有得到突破,不然運送就會更加方便。
不管是吃的米條,溴餅,肉罐頭,海鮮罐頭,鹹菜之類的東西,幾乎所有容器都做成正方形,長方形,能跟輜重車完美嵌合,運送自然方便。
不光如此,還有大量燃料,比如酒精和蜂窩煤。
每個虎賁軍的坐騎上都帶滿了牛肉乾和豬肉鋪,馬奶酒,一般外出撐一兩個月是沒問題的。
經過後勤補給后,又是一兩個月的續航時間,當然,環境肯定是差的,畢竟是打仗,不是旅遊。
當看到遠處的騎兵隊伍,七萬人的簡陋營地頓時就集合起來,當看到旗幟和坐騎后,古偉其帶着幾十號大小將領急忙出了營地迎接武安侯的到來。
穿着一身勁裝,楊乾來到營地裏面,稍稍查看了下,這才點頭去了中軍大帳。
不錯,營地的設置的頗有章法,按照地理來說,並沒有太過突出,但卻也沒有明顯短板。
“現在情況如何了?”
古偉其砸吧了下嘴,也沒客氣,直言不諱道。
“陷入僵局,烏孫的城池我們打了幾個關鍵的地方,將夏都跟主要的城池進行隔斷。”
楊乾嘿嘿一笑,拍了拍古偉其的肩膀。
“太史光已經拿下赤谷城,烏孫國主跑了,這消息你收到了嗎?”
古偉其面色一沉,暗罵一聲奸詐,太史光那憨批偽裝的太好了,看着五大三粗,其實粗中有細。
以為是個騎將,誰能想到對方還是個統帥,胸中有C罩杯的溝壑。
“屬下不知。”
“嗯,太史光已經開始整軍從赤谷城東打到西,但他的重點是,不能讓一個西域人前往烏孫和匈奴的戰場通知他們,所以兵力不夠。”
“如果能抓到烏孫國主,那麼烏孫國將廢掉一半。”
楊乾眼神灼灼的看向古偉其。
自己親手帶出來的武將,毋高朗去了海上,也算獨領一軍,荊淮駐紮洛邑,算鎮守一方,賈國豪鎮守邊境,算是戍邊大將。
至於冉敬,那已經算是柱石一般的存在。
唯獨古偉其,並沒有什麼突出表現,硬要說的話,那就是穩,穩如老狗,穩定輸出,就差個機會。
古偉其明白,這是侯爺主動送上的軍功,他的選擇面很大,不管是抓住烏孫國主還是攻下夏都,那都是大功一件。
兩人對視幾息后,古偉其說道。
“末將立馬分兵兩萬,前往烏孫各個城池要道,攔截烏孫國主!”
楊乾微微點頭,神色不變,但內心中卻有了一種複雜感情。
怒其不爭?不至於,如果他能選擇攻下夏都,楊乾自然開心,但夏都可不是赤谷城,沒這麼好打。
最重要的是夏都沒有天狩司駐紮,夏國商賈幾乎沒有,因為草原的特產,匈奴就有,自家草原也有,犯不着去那麼遠的地方行商。
這也斷絕了,從內到外的攻破可能。
如果古偉其選擇去抓烏孫國主,自然輕鬆一些,功勞也大,可也有一個隱患,那就是,能不能抓的住,是一個關鍵,哪怕進入一個小城,也有辦法揪出來。
可問題來了,夏都跑不了,打下來就是功勞,烏孫國主簡單,關鍵你能不能找得到,如果把全部精力都放入烏孫國主身上,那麼進攻夏都,必然力有不逮。
這是一個艱難的選擇題,楊乾其實內心深處是希望廣撒網,將一部分軍隊灑出去后,讓他們自己操作。
而主力應該全力謀划夏都。
當冬都和夏都都被拿到手中后,烏孫還能跳多久?
楊乾摸了摸鼻子,最後還是忍不住問道。
“那對於夏都,你有什麼想法!”
古偉其毫不猶豫道。
“這裏有很多森林,屬下打算打造攻城器械。”
楊乾捂着腦袋,拍了他的肩膀兩下。
“本候累了,先去休息一下,攻略夏都一定要用攻城器械嗎?”
說完,楊乾頭也不回的走了。
古偉其看向侯爺的目光閃爍,內心不由一動。
將領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知道,侯爺挺失望的走了。
可攻城除了造攻城器械還有什麼辦法,內部又打不開,夏都的地理位置非常難受,還有河流,根本不適合大面積進攻。
說句不好聽的,用人命填都未必能攻的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