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身世
君安再次醒來，便是在杜阿婆的石屋之中。
他睜開眼睛，眼神少了凌厲，卻是一絲迷茫：“怎麼在這裏，怪物呢？”
周圍的杜阿婆和四老鬆了一口氣，露出欣慰的神色，杜阿婆說道：“這是在家了，孩子，那怪物跑了。”
君安掙扎着起身，張口想問什麼，卻被北老頭按住：“我知道你心裏好多疑惑，我會慢慢告訴你的，現在你得好好休息！”
君安急切地說：“北爺爺，我沒事，你看我一點事情都沒有，你能告訴我到底是怎麼了嗎？”
北老頭嘆了一口氣：“那怪物叫肥甥，是上古的妖獸，它要幻化人形，就必須到處尋找靈氣所在。那些墓碑之下的墳冢，是大夏靈氣最多的地方，隱藏着夏國最大的秘密，所以它一直在尋找。沒想到，被你撞見了。”
君安張了張口：“我們剛才明明有危險，不知道什麼飛入了我的體內，然後我還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那是怎麼了？”
五位老人相互看了看，沉默了一下，君安也沒有說話，靜靜等待他們的回復。最後，北老頭鄭重地說：“關於你的身世，我想是應該提前告訴你了。”
一萬多年之前，夏國還是被虞朝統治。那時候，虞朝擁有大批修行者。為了虞朝的千秋萬代基業，他們只允許鎮守邊疆的藩國將領習武，不準修行，而普通百姓兩者都不被允許。
就是因為如此，雖然虞朝腐朽，百姓苦不堪言，卻無力反抗。原本以為，這樣的世道將會永久下去，沒想到，漠北的夏國突然崛起，修行者層出不窮，直搗虞朝都城，豪取天下，延續至今。
今天看到的墓碑，便是夏國皇室祖先的。他們之中，不乏驚艷絕倫的天才，傲視群雄的至尊，甚至還有能毀天滅地的大能。他們死後，便長眠於祖地。
沙城就是夏國皇室的發祥地，儘管皇室後人都遷移到繁華的內陸，這裏也不敢被放棄。
那些英雄，儘管已經死去，他們留下的遺骸，都有靈氣。正常的修行者當然不會也不可能吸取，只有肥甥這樣的怪物，才會打上他們的主意。
這些話，聽得君安一愣一愣：“可是，這和我有什麼關係呢？”
東老頭有些不耐煩地對北老頭說：“你就是太啰嗦了，看我說得直接點。”
14年前，夏國皇室迎來了喜訊。安貞皇后產下一個男孩，這也是皇帝的第一個兒子，是毫無爭議的太子。而且，當日狂風大作，都城上方隱隱盤踞着一條金龍，威嚴注目，眺望四方，被視為吉兆。
“然而，這個孩子不是你。”北老頭憐惜地看着君安，接過東老頭的話。“我們四人本是皇家的御林四老，當天沒有參加慶典，卻被命令護送一個嬰兒到沙村，協助杜阿婆撫養。”
君安眼睛一亮，自己也曾問過杜阿婆身世，可是杜阿婆總是避而不答，這曾讓君安非常頭痛。
東老頭繼續說：“這個嬰兒也就是你，我們也一直沒有搞懂，你一定是皇家的血脈，極大可能就是陛下的兒子。可是，太子不是在京城嗎？這些年雖然深居簡出，但確確實實生活在皇宮。”
北老頭拍拍君安：“所以，我們四人也曾好奇，到底你是什麼人。要知道，我們四人在御林地位不低，皇家派我們來就為了保護你。”
君安眼中的興奮逐漸消失，喃喃說道：“那我到底是什麼人，他們為什麼要將我丟棄在這裏。”
“咳咳。”一向很少說話的西老頭開口道，“這也不見得是壞事，起碼我們今天看到墓碑中的白光進入了你的體內，再加上你昏倒前說的話，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血脈覺醒！”
“血脈覺醒？什麼是血脈覺醒？”君安疑惑地說，“我沒說過這樣的話。”
四人對視一眼，笑了笑，還是北老頭開口說：“你知道嗎？當年夏國皇室祖先能推翻虞朝，就是誕生了一批驚艷絕倫的英雄。特別是領袖夏武龍，被視為修行界頂級天才，直到現在很多人還認定他並沒有死，而是升入了仙界。”
“然而，誰都知道，花無百日紅，沒有不敗的王朝，所謂一代更比一代強，基本都是空話。哪個皇朝都是在興起之後，逐漸走向末路，所以……”
四人對視一眼，小聲說：“所以我們認為，皇室甚至包括陛下，修為其實並不太高了，更不可能與當年傳說中的人物相提並論。”
“然而，你的血脈覺醒，才是被夏國皇室祖先認可，前途一定不可限量！”
聽到這裏，君安立即抬頭，直勾勾盯着這四老頭：“可是我一點修行都沒有，哪怕是普通武藝，你們都沒有教過我！”
四老面面相覷，尷尬地說：“我們接受命令是保護你的安全，上頭特意囑咐，不要教你任何武藝，讓你平君安安過完一生。”
“那現在教，我不是血脈覺醒了嗎？”
四老恨不得鑽到地下去：“我們來的時候，發過誓的，要遵皇家的命令。再說血脈覺醒，只是得到祖先的認可，至於覺醒什麼技能，有可能是騎馬射箭，有可能是跑得快一些，甚至是繪畫什麼的。”
君安冷哼一聲，翻了個身，側面對着四老，不再說話。
杜阿婆見狀，連忙給四人使眼色，讓他們快走，然後靜靜坐在君安身邊，也沒有開口。
過了很久，君安還是一動不動，卻嘆了口氣，悠悠道：“阿婆，他們說的是真的嗎？”
杜阿婆好像早知道他會這麼問，輕聲輕語地說：“當年的事，我也不是太清楚。當時我是宮廷負責給太后梳頭的宮女，上面突然告訴我這件事，讓我隨四祖來沙村，撫養你長大。”
“而且，他們告訴我，這輩子就帶在沙村，伺候你，別想着離開了，家裏人都以為我死了。”
“你知道嗎？將你抱來的時候，上頭就告訴我，這個孩子叫君安，他的親娘並不希望他能光彩奪目，只希望能平君安安過一輩子。”杜阿婆柔聲道。
他們為什麼要這樣？我到底是誰？君安心裏亂糟糟的，又沒有頭緒，但是卻升騰了另外一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