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月驚鴻
第二天清晨,方禾在一片聰明鳥叫聲中醒來,如同昨日一般,拿起樹枝繼續操練,餓了便去水潭裏面抓魚,吃完稍作休息便又開始操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漸漸的習慣且喜歡上了這裏的生活,忘卻一切,心中只有練劍、吃飯、睡覺這三件事。
就這樣過了半個月,方禾已經將古籍中的動作完全融會貫通,頗有一絲凡間高手的風範;而且,他的身體也悄悄的發生了一些改變。可以看到方禾此時的皮膚微微透着晶瑩,並不是陽關的反射,更像是從身體內部透射而出。
若是方禾再仔細翻看了一下手卷,便能知曉這是邁入骨變的跡象,但方禾此時完全沉浸在了練劍的樂趣中,對自身修鍊的事情全然拋於腦後,只是一遍又一遍的練習那些基本劍招,融會貫通之下,方禾揮動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又是半月過去,此時方禾對於那些基本劍招的練習已經遠遠超過了十萬次,只見其平凡的招式之中隱約有一股氣在隨着招式的變化而變化。
這天夜裏,明月高懸,天空突然一聲驚雷,隨後便下起了瓢潑大雨,透着絲絲涼意,澆滅了地上的火堆,也澆醒了睡夢中的方禾。
雨,總是讓人胡想篇篇,這一月的青天朗日,方禾的日常只有修鍊,忘我、忘情、忘心,任你千般往事,我只沉迷於修鍊之中;突然,透過木屋內外的雨簾和略顯急躁的溪流,對岸不知何時出現了幾個小光點,一陣雷光閃過,在方禾修鍊至今越加清晰的五感之下,見得幾隻餓狼正在怔怔地朝自己看來,隱約還能見到眼眸里的凶光,饒是自己每日練劍,但從未經歷過實戰,此時也不免心裏一陣發憷。
說時遲那時快,只聽領頭的餓狼一聲短嘯,隨後三隻餓狼掠過略顯湍急的溪流向著方禾飛撲而來,來不及多想,方禾順手便拿起木屋邊平時用作劍的樹枝,回想着這一月來每天重複的動作,雙腳微微發力,也朝着三隻狼撲了過去。
而此時三隻餓狼見到方禾非但沒跑,反而朝自己這邊撲來,當下便一分為三,從三個方向分別朝方禾咬去,方禾畢竟修鍊的畢竟只是基礎劍招,一時間不知怎麼防守,堪堪避過頭狼之間,兩側也被鋒利的狼爪抓出了幾道血痕,混着雨水,成為湍急溪流的一份子。
“嘶”方禾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劇烈的痛感和已經折返而來的三隻餓狼讓其來不及查看傷口,只得咬緊牙關一招一式的朝着頭狼刺、劈、砍,也許自己今天就要交待在這裏,但前面發生的慘劇和一系列離奇的經歷也讓方禾不知不覺間有了一種不服輸的精神,那就是寧願站着死也不要跪着生!況且,眼前不就是三隻餓狼么?狼一般都是群出動物,只要瞅準頭狼將其擊退或者擊殺便能讓其他狼退去。
話說這麼說,但此時方禾的情況可怖容樂觀,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也越來越深,有幾道被頭狼抓出的傷口大多都深可見骨,接近二十分鐘的一次次生死搏擊,方禾對於基礎劍招的運用也越來越得心應手,三隻狼久攻之下也顯現出疲態,三隻狼微微站定,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雖然方禾也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因為失血的原因偶爾還伴有眩暈之感,但人越是在生死之中往往越能爆發出難以想像的力量。
只見方禾看着身旁也有些疲憊微微站定喘息的餓狼,雙眼微眯,雙手將已經折斷三分之二的樹枝握在左胸處微微弓身,而後右腳使勁朝着混着各種腳印的泥濘的地面用力一蹬,像出膛的炮彈一般向著頭狼刺擊而去。
一聲低吼,三隻狼眼看方禾主動發起進攻,當下也不再喘息,亦朝着方禾撲過來,但方禾此時瞬間爆發出的速度對比之前實在是提升巨大,兩旁的兩隻狼還沒碰到方禾的衣角便聽到頭狼痛苦的呻吟。
原來方禾此時瞄準的乃是狼最脆弱的腰腹,樹枝已經完全插進頭狼肚子裏,鮮血淋淋,很是可怖!另外兩隻狼見狀眼神充血,剛要發狂,便在頭狼的嗚咽聲中停滯下來。
此時狼王渾身顫抖,惡狠狠的眼中卻帶有絲絲不甘和人性化的嗔怒;但方禾可沒心思去細緻的觀察頭狼的變化,確實也是打出了真火,銅鈴般的雙眼直勾勾的盯着頭狼,生怕狼群再次發起衝擊,如果再來一次的話,方禾今晚必定屍骨無存,畢竟現在的他已經是強弩之末,也許風稍微大一點都能讓他瞬間倒地不起。
不過,事情似乎並沒有那麼糟糕,但見頭狼前腿彎曲跪地,一聲嘶吼之後便轉身帶着另外兩隻沒有受傷的狼越水而回,只在對岸時深深看了方禾一眼,而後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看到狼群退去,方禾也沒有絲毫放鬆,一直看着狼群離開的方向,靜靜的站着;大約一刻鐘的時間之後,方禾再也支撐不住,緩緩倒在了地上,帶着血水的泥濘將方禾身體包裹,也將他原本純凈的心蒙上了一層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