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金陵六朝帝王都,武道七重仙佛途
第一回、金陵六朝帝王都,武道七重仙佛途
蘇省的省會金陵號稱六朝帝王之都,鐘山龍盤、石頭虎踞,歷來以經濟繁華、人文薈萃著稱,是整個東南地區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雖然近代以來有些落魄,經濟上被沿海的滬江、姑蘇、錫城等地超越,但她的政治、經濟、文化地位仍然不容小覷。
作為蘇省人的蕭翰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來金陵,他沒有時間觀賞金陵的風月美景,急匆匆地就往省體校趕去,他急着要去參加一場體育特長生資格的考試。
蕭翰今年十八歲,來自於江北的淮揚市,是一名高三學生,今年六月份就要參加高考了,可是歷次模擬考試的成績實在是太不理想,專業課倒沒多大的問題,可是語數外三門大課的總分加起來也沒有三百分,而歷次本科的底線分數應該是三百五十分左右。如果按照這個成績去參加高考,本科實在是沒戲了。可是天無絕人之路,除了正規的一板一眼的考試外,還有別的途徑可走,比如體育、藝術特長生的考試,不但體育、藝術院校要招這樣的學生,就連不少普通類院校也設體育部,專門招收這些特長學生,邊訓練、邊讀書,為國家專業隊輸送人才,這裏面最著名的就要算是‘京華跳水隊’了。
來到了省體校后,出示了證件,看門的老大爺才放他進去。因為是體育特長考試,就跟普通的筆試不同,所有的考生按照特長的不同分在不同的考場。比如特長是長跑、短跑的就在田徑場,特長是游泳的就在游泳館。蕭翰報名時填報的特長是武術,於是他的考場就在體育館的武術中心。
蕭翰到那裏的時候,已經有不少考生等在那裏了,他們坐在牆邊的靠椅上,蕭翰也走到那邊找了個位子坐下。這個武術中心得有四五百平米左右,正南出放了三副桌椅,看來是考官們要坐的。正北面擺放着各種各樣的武術器械,十八般兵器一應俱全。
蕭翰左手邊坐着的是一位瘦瘦的男生,看樣子也不像會武術的樣子,就這樣也來參加武術特長生考試?蕭翰正在疑惑的時候,這時候三位考官一一從旁門進來了,考場裏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坐在左邊位子上的是一位中年女考官,她宣讀了一下考場的紀律后,就按照報名表叫名字,讓考生們一一上來展示自己的武術功夫。
看了前十幾個考生打的拳后,蕭翰不禁啞然失笑,這十幾個考生打得拳術很雜,什麼拳種都有,像什麼長拳、詠春拳、太極拳什麼的,但沒有一個動作是標準的,說他們是花拳繡腿都抬舉了他們。花拳繡腿也得講究個美觀不是,可是這些人打的“狗刨把式”有什麼美觀可言?這些人也算是武術特長生?估計只是在考試之前突擊學的吧!
蕭翰來參加這次考試之前,許多同學都勸他不要參加這個武術特長生考試。因為這特長生的名額本來就不是給蕭翰這樣家境普通的學生準備的,而是要留給那些有門路、有背景的學生。這考試也只是走個過場而已,識趣的人就不要去給人作陪襯了。
本來蕭翰還不太信,但看到幾個打拳連花拳繡腿都算不上的考生得到“全省乙級武士”的評定后,就不由得蕭翰不信了。和各行各業一樣,武術也有職稱,蘇省分為“甲級武士”、“乙級武士”、“丙級武士”三種。甲級最高,一般是那些成名的武術教練員、運動員才能得到。乙級次之,一般都是些專業運動員。丙級最低,一般是業餘選手。再次就是些不入流的了,一般不納入評級。就這樣也能評個“乙級武士”,那也太侮辱“武士“這個稱號了,想到這裏蕭翰的臉上露出了鄙夷不屑之色。
蕭翰是在第二十三個出場,出場后他按照禮節給三位考官和各位考生行了個武術標準的抱拳禮,然後打了套自己擅長的形意拳。蕭翰的形意拳是名家所傳,他從八歲開始練習,如今正好十年的功夫了。蕭翰的這套形意拳動作古樸流暢,拳勢赫赫生風,就連對武術一竅不通的那些考生們也是看得如痴如醉。
蕭翰不出意外的沒有被評上任何級別,明白了這場考試的性質后,蕭翰雖然很生氣、很憤怒,但他不怪現場的那些考官。顯然考試結果已經內定了,考官們也無能為力。蕭翰面無表情地向考官和考生們一拱手,然後轉身離去,看不出傷心或是憤怒。
蕭翰畢竟只是個十八歲的孩子,雖然憤怒的情緒沒有在現場發泄出來,但他相信、只要自己在那裏再待一分鐘,他肯定要打人了。他憋了滿肚子的氣,漫無目的地向前走,他要發泄心中的怒氣,否則憋在心裏實在是傷身又傷心。
蕭翰使出全力,一拳砸在路邊的梧桐樹上,這一拳用上了形意拳中“崩拳”的發力方式,只聽得一聲沉悶之聲,就像一根木棍打在皮革之上。蕭翰將梧桐樹砸出一個拳頭深的坑,頓時木塊飛濺。這一拳打出來,雖然拳頭生疼,但一股憤怒的情緒終於發泄了出來。蕭翰深吸了一口氣,定了定心神,準備原路返回,去汽車站坐車回家。
突然聽到深厚有人哈哈大笑,道:“小夥子,好一手‘半步崩拳’的功夫!我老頭子倒是看走眼了。”
蕭翰自從練武以來,眼力耳力都變得敏銳無比,就是一片樹葉在他身後落下他也能感覺到,而現在一個人潛伏到他身後他竟然沒有發覺。雖然有心情激蕩的原因,但應該不會遲鈍如此,難道來着也是一位武術高手?他不由得暗暗有些心驚。他猛地轉過身去,身體以形意拳標準的三體式站立,做好攻擊防守的準備。
只見他面前站着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者,他身穿省體校的工作服,正是省體校門口傳達室的那位老大爺,此時他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蕭翰。
那老大爺捻須一笑,道:“好一手‘半步崩拳’的功夫,你是郭雲琛的徒子徒孫么?”
蕭翰抱拳道:“晚輩走眼了,原來前輩竟是位武學高人。前輩眼光果然毒辣,晚輩使的正是郭祖師傳下的‘半步崩拳’功夫,讓老前輩見笑了。”
那老大爺點頭道:“小夥子倒也懂得禮數,不過你也不用太過謙虛。形意拳法有雲‘打人如打革’,你這一拳打在樹上,發出有如木棍打擊皮革之聲,而樹身塌陷,已經達到了形意拳明勁、暗勁、化勁中的暗勁境界,在江湖上已是一等一的高手。”
蕭翰見他對形意拳如此了解,奇道:“前輩對形意拳知道得這麼多,難道也是形意門中人?不知前輩是李洛能祖師八大弟子中哪一系?”
形意拳相傳由抗金名將岳飛所創,明末清初時s省太穀人姬際可無意中得到岳飛的遺書,習得上面所傳的武功絕技,姬姬可命名此拳為心意**拳,此拳講究心與意合、意與氣合、氣與力合的內三合,以及手與足合、肘與膝合、肩與跨合的外三合,出拳講究以心意指揮、以神氣貫通,故名心意**。姬姬可傳曹繼武、曹繼武傳馬學禮、戴龍邦。
清末h省武師李洛能聽聞戴家心意拳的大名,便尋訪至戴家求藝,終於以一片誠心感動了戴龍邦的孫子戴二閭,將家傳的心意拳傳授給了他。后李洛能又收了車毅齋、郭雲琛等八大弟子,他與八大弟子共同將心意拳發揚廣大,結合家鄉流傳的五行拳、象形拳等拳種的優點,創編了龍、虎、猴、馬、蛇、雞、燕、鷂、黿、鮐、鷹、熊等十二形拳和劈、崩、鑽、炮、橫等五行拳共十七個套路。李洛能認為心意本屬一理,不能體現新創拳法的真意,於是取象形拳法中形與意合的意思,命名新拳法為“形意拳”。後來經過八大弟子以及他們後人的不斷完善、傳播,形意拳終於從一個縣城的小拳種,終於傳遍全國各地,八大弟子各有傳人,但都共同尊奉李洛能為祖師爺。
蕭翰問老人是八大弟子中哪一系的傳人,老人呵呵一笑,道:“我不是形意門中人,不過我昔日曾經見過郭雲琛和人比武,‘半步崩拳’的威力非凡,不愧‘半步崩拳’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威名。”
蕭翰的師父名叫李思白,是郭雲琛的弟子李存義的後人,嚴格來說蕭翰屬於八大弟子中郭雲琛這一系。郭雲琛是清末時期人,如果說這老人家看過他和人比武,至少也有一百二十歲左右了,蕭翰不敢相信。
那老人笑道:“是不是覺得我老頭子說大話了?你要是不相信的話,跟我回傳達室去,我給你看一樣東西,到時你就相信了,不過你先收了三體式再說,要不我老頭子看了害怕。”
蕭翰不禁臉上一紅,抱拳道:“晚輩失禮了,前輩請前面帶路!”
蕭翰收了三體式,跟在老者的後面,來到傳達室這邊。老者讓蕭翰坐在外面等一會兒,然後回自己的卧室里去了。不一會兒老者從裏面捧了個小木盒出來,他吧小木盒放在桌子上打開,然後從裏面取出一張黃紙遞給蕭翰。蕭翰伸手接過一看,只見上面以毛筆寫着幾排楷體字“大清國h省滄州人氏李氏星垣”,左邊蓋着紅色的大印“大清國h省滄州府印”。雖然字跡印記都已模糊,但蕭翰還是認出了上面的字跡印記,再看這黃紙的紙張、做工,看樣子不像是偽造的,這應該就是清朝時的“身份證”了,原來這老人名叫李星垣。天哪!這老人竟然是光緒六年生人,今年已經整整一百三十歲了,蕭翰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蕭翰深吸了一口氣,道:“老前輩特意把我叫過來,不會就是告訴我您今年高壽吧!有什麼指教,還請前輩明說。”
李老一挑大拇指,道:“小夥子果然悟性非常,難怪小小年紀就練成暗勁的功夫。不過功夫越強,對身體傷害越大、危險也越大,郭雲琛自己晚年也癱瘓了。你要是再練下去,難免步郭雲琛的後塵,你就沒想過保養之道?”
蕭翰沉吟了一會兒,道:“其實形意拳是一種技擊和養生並重的拳術,也有內養之法。”
李老搖搖頭,道:“形意拳各家的內養之法我也知道不少,但大多是建立在少打法、多練法的基礎上的,也就是說以後少跟人動武、多養生,那學拳有什麼用,何況一個江湖人氏少不了的就是和人動武。”
蕭翰嘆了口氣,道:“既然走上了練武這條路,就算走上和郭祖師同樣的路,那也算轟轟烈烈地過了這一生。”
李老呵呵一笑,道:“那是以前,現在你遇到了我,情況可就不一樣嘍!”
蕭翰不禁大喜,他終於明白了老者叫他過來的意思,原來是要傳法於他。這老者活了一百三十歲還活蹦亂跳的,一定有精妙的養生之術。
蕭翰不禁大喜,抱拳道:“晚輩懇請前輩賜教養生之術!”
李老呵呵一笑,道:“不是養生之術,是道家的煉養之道。”
說著又從盒中取出一本發黃的線裝本遞給蕭翰,蕭翰雙手接過,這線裝本大概一百多頁,扉頁上寫着“龍虎丹經”,打開書頁一看,只見上面寫滿了大大小小的蝌蚪小字,還有百多副人形配圖,看樣子是一本介紹道家丹道煉養的典籍。
李老又道:“這本書也叫‘龍虎大丹’,是五代時期的隱仙人麻衣道人所創、麻衣道人傳陳摶老祖、陳摶老祖傳火龍真人、火龍真人傳張三丰,我少年時從武當山一位老道長手裏面得到此書,今日轉贈於你。”
蕭翰陷入了沉思,他突然問道:“這麼說老前輩不是武林中人?”
李老呵呵一笑,道:“你看我像武林高手嗎?”
蕭翰忙跪下,道:“弟子多謝師父傳法!本來以為師父是武林中人,而我已經拜了李思白老師為師,既然師父不是武林中人,拜您為師自是無妨。”
李老把他扶起來,笑道:“當年我並未拜那位老道長為師,今日你也不必拜我為師。我只是不希望前輩的心血失傳,這才傳書於你。你我還是做一對忘年交吧!有時間你就到金陵找老頭子喝酒,要是我不在學校的話,你就到我家裏找我……”
這麼年輕就懂得尊師重道,這讓李老對蕭翰的人品更加高看了幾分。
蕭翰點頭道:“那也好!不過老前輩你專門走那麼遠去找我,不會看準了就要傳書給我吧?”
李老呵呵一笑,道:“我哪有那麼神,我看出你考試失敗了,防止你去跳秦淮河。想不到你還是為武學高手,使我不禁動了傳書的念頭。”
蕭翰不好意思地一笑,道:“我哪有您老說得那麼不堪!考試失敗我也不放在心上,只是需要發泄一番而已,否則心裏不痛快。”
李老哈哈大笑,道:“要說你小子也不爽快,明知被人給陰了,有這麼好的功夫,還不當場暴打那幾個考官一頓?”
蕭翰苦笑道:“那哪敢呀!就算武術考試被人陰了,我不還可以參加高考嗎?在考場上打人,這麼個污點記在我檔案中,哪個大學敢錄取我?”
中午的時候蕭翰做東在學校附近的小餐館裏請李老喝酒,老少倆盡歡而散。蕭翰忘記了考場中的不快,乘下午三點鐘的汽車回了淮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