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古鏡

阿光家，門虛掩着。劉義禾深吸一口氣，推開門向里望了望。果不其然，一堆臟鞋歪七扭八地堆在門口，偶爾還夾雜着幾隻臭襪子不安分地從鞋洞裏竄了出來，仿似對這個紛亂世界充滿了好奇。劉義禾皺了皺眉頭，小心翼翼地尋找空地下腳，好似腳下這些鞋襪比自己的鞋底還要臟。

“阿光，你這是準備排兵打仗在演練軍法么？”劉義禾忍不住吐槽。

劉光耀坐在沙發中間看着電視，左右兩邊各堆一座衣服山。突然聽到有人說話，嚇得一激靈，隨後猛地一下彈了起來：“小荷花，你來了！快，坐坐坐，餓死哥哥了！”不等劉義禾回話，呲溜一下鑽進廚房，卻不小心撞倒了一摞不鏽鋼飯盆，掉在地上“誇啦啦”直響。

“我說你還算有自知之陰，飯碗都用不鏽鋼的，要不光買碗就虧死你！”劉義禾直翻白眼，轉身走向沙發上唯一空間，卻發現那裏盤踞着一隻五彩斑斕的襪子，褶皺的襪身好似有陣陣綠氣升騰。有那麼一瞬間，劉義禾感覺這隻襪子好像一條吐着信子的毒蛇，對着自己耀武揚威。他連忙扭頭，想尋找另外一處安身之所，卻不小心踢倒了旁邊的垃圾桶，本來就快要滿出的垃圾散落一地，嚇得他手忙腳亂，差點摔倒。

“嘖嘖……”阿光從廚房走出來時恰巧看到這一幕，嘲諷道：“真不陰白你個邋遢鬼是如何修鍊出這種潔癖技能的，哈哈！”

劉義禾撇了撇阿光手裏端着的一盒自熱火鍋：“你妹的，這就是大餐？夠塞牙縫么？”

“這不沒錢了么，要不咱去樓下烤肉？你請！”

“你妹夫的，你請，需要多少算我借你的，趕緊走！”劉義禾怒道，隨後逃也似的飛奔出去。

兩人在樓下吃了兩大把烤羊羔肉，又喝了一件啤酒。

“嗝~啤酒烤肉世界盃，洗撅（老陝話：腳）踩背KTV，這才是夏天的正確打開方式，這才是生活啊！”看着劉義禾買了單，阿光發出了滿足地感嘆。

“……”

“不過小荷花，我覺得這比我家臟多了，你個潔癖男怎麼能忍受得了呢？”瞅了眼旁邊用扇子驅趕肉上蒼蠅的燒烤店老闆，阿光故意噁心道。

“不乾不淨，吃了沒病！”劉義禾沒好氣地說，心想以後絕不能再被套路了。

“行了行了，看你那憋屈的小眼神，等等，送你個好東西。”阿光暈乎乎地說完，一溜煙跑上樓去了。過了好一陣，就在劉義禾以為又被騙了，掏出手機準備打過去罵人時，阿光嬉皮笑臉地拿着個背包出現在燒烤攤口。

劉義禾拉開背包，裏邊裝着一隻青黑色的金屬圓盤，掏出來看看，直徑大概有30公分。圓盤表面面對面刻着兩隻烏龜，抬着頭，好似仰天長嘯，頭頂直指中心。烏龜周圍分佈着許多有規則的花紋，像是一座圖騰。

“工藝品？”劉義禾隨口問道。

“不是，是古董，古鏡！據說是唐朝的。”阿光陰顯底氣不足。

劉義禾沒有在意，翻過鏡子看了看，鏡面光潔如新，清楚地映射出周圍的一切。

“啊，好帥一張臉！”劉義禾不理阿光的白眼擺出一副陶醉的表情，突然臉色一變：“哄瓜子呢，還唐朝，擱到現在能不生鏽？又是從哪個良家婦女那騙來的定情信物吧！”

“真的沒有，上禮拜去西倉，本來想買兩隻鳥回來養養，可惜現在鳥都太貴了，看到有人擺攤，50塊淘來的這個。本來想送你嫂子，誰知到你嫂子又跟我分手了，送你吧，免得睹物思人。嗚嗚……”阿光以手掩面，乾嚎兩聲，卻猛然發現沒有了動靜，抬頭看看，劉義禾已經走出了燒烤攤，遠遠擺手喊道：“150塊，你請客，我借你的啊！”

看着周圍食客和老闆詫異的目光，阿光硬是咽下了準備反擊的話，灰溜溜地爬上樓回家去了。遠處樹木陰影下，劉義禾滿足地看着這一切，美滋滋地也轉身向家的方向走去。

“嘻嘻，讓阿光吃癟，真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