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漣漪，逆鱗
那纖柔身影像只受驚的鳥兒微顫了下，再見她偏頭時，卻是笑面如花道：“早啊！洛班長！”
洛子幽見她握筆的手有些僵硬，自圓其說道：“好冷啊！這幾天降溫降的厲害，昨天差點冷感冒了。”說罷，走到講台把空調打開了。
溫馨兒沒有再說什麼，只是低下了頭，但筆卻良久未動。
一上午，慕清婉都在跟溫馨兒拉進關係，向著閨蜜摯友發展。後面小丫頭直接跟身後同學換了個位子，和溫馨兒做了同桌。洛子幽看着換上來的同學一臉同情的表情，他有些哭笑不得。
上課，做題。上課，考試。
晚時，天空烏雲密佈，天色陰暗昏沉。學習了一天的疲憊學生們各自收拾着東西準備放學回家。
“馨兒，放學了，我和洛子幽先走了哦！咱們明天見！”
慕清婉向身旁少年打完招呼，就拉着洛子幽跑出了教室。
星期五，早晨，小雨。
課間休息中，兩個同桌少女一個做題，一個整理筆記。兩人一問一答的聊着天，回答的少女似乎對身旁女孩兒已是信任，談的開了。
“喂，洛子幽，快轉過來跟兩位姑奶奶說說話！”悅耳的黃鸝之聲從身後傳來。
洛子幽喝着的牛奶差點一口噴了出來，側過身，目不轉睛的盯着慕清婉看，看着小姑娘渾身發毛，那黝黑的大眼睛也回瞪着他看。
洛子幽壓着聲音尖嗓道：“咋的了？大小姐！有什麼事兒，您儘管吩咐小的去做。”
兩個明媚少女看他這模樣，都被逗笑得花枝招展，看得全班男同學眼神中那想刀人的衝動怎麼也掩藏不住。
“沒幾天就到一月了，我們也要期末考試了，這次期末我要幹掉洛子幽！”
“呵，小丫頭，大言不慚！”
慕清婉鼓着腮幫子，氣鼓鼓看着這兩天總是拆她台的傢伙！
洛子幽求生欲爆棚道：“你旁邊可是有位大神，多討教討教，你倆雙劍合璧，什麼妖魔鬼怪決解不了？”
“那第二名，我要了，你不許搶哦！”
“那不好說，你要是真超過我了，那可得好好謝謝溫馨兒同學哦！”
慕清婉看着洛子幽那眨眨眼表情，似馬上明白了什麼，豪氣說道：“那是，我肯定會謝謝我家小馨兒。所以啊，馨兒你可得好好幫我！”
溫馨兒笑着點了點頭，婉約而又含蓄，彷彿盛開的紅百合。
“馨兒，放寒假了，你怎麼玩兒啊？”
“寒假？學習吧！陪着奶奶！”
“好單調哦！要不，你來我家玩兩天，咱們拉上洛子幽游遍整個東華市。”
“謝謝你的好意，但奶奶一個人在家，我放心不下。”
洛子幽頓住了翻書的手，想到溫馨兒每周五放學都很匆忙離開，現在想來可能是回去陪伴奶奶了。
他裝作無意道：“溫馨兒，上次聽你說，你家在蒲田縣？我記得暢銷全國的橙子產地就在蒲田，有機會我們可要去遊玩一番，到時候你可得盡地主之誼帶我們參觀參觀。”
少女有些強顏歡笑道：“可以啊！你們來蒲田，我一定帶你們好好逛逛，到時候還可以來我家做客！”
洛子幽似沒看見她的臉色有些異樣，打蛇上棍道：“那說好了，我和小清婉有時間可得一定去看看。”
窗外小雨紛飛，室內卻是一片書生意氣！
滴咚，滴咚。放學的鈴聲對於今天的學生顯得格外動聽。
天還陰沉，牛毛細雨仍在飄落，校門口撐傘的學子、家長、行人望不到盡頭。
“清婉，我先走了！”
溫馨兒向慕清婉打了聲招呼，轉頭也向洛子幽示意了下，便匆忙離開。
“洛子幽，今天就不跟你一起走了，我媽媽來了。”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的說著。
“好！注意安全，我還有點事找關老師。”
洛子幽將這周的情況總結和關嗣銅交談完，也背包離開。
獨自一人走出教學樓，往常的結伴而行讓今天的他有些不適應。
冬季的天色暗的很早，他撐着傘，視線有些昏暗，校外似乎有傳來什麼模模糊糊的聲音，很熟悉，很急促，很刺耳。是什麼聲音……他仔細聆聽，心中回想。好像……是……警車聲。
洛子幽渾身一震，腦袋不自覺閃現出一抹場景。他瞳孔萎縮，將書包、雨傘直接隨手扔下，向校門飛奔而去。
“今天是周五，正是放學的時間，天空下着小雨，恰好我沒在她身邊……還有那讓人條件反射的警車聲。”他喃喃自語，想到了那個刻骨銘心的夢，那個讓他身入其境，記憶猶新的噩夢！
衝出學校門口，便見校廣場上的人被疏散的遠遠的，給一個角落處留下了大片的空曠。
雨還在下，已有警察將角落團團圍住，城市的遠處更有源源不斷的警車聲傳來。
洛子幽艱難的扭頭看向角落，不敢確信是否如那夢中一樣，但臉上輕輕抽搐反映出他內心的不平靜。
角落處，一個黑色雨衣包裹的男人，滿臉瘋狂，正拿着尖刀架在了那個讓他想要護她一輩子的少女脖頸處。
雨水將她外套侵濕，水珠順着髮絲滴滴落下。女孩兒在顫抖、恐懼、絕望、祈盼。
洛子幽的心痛的像被針扎，恐怖狠冽的表情在他臉上匯聚。
那是他的逆鱗，觸之則死。
他深吸一口氣，決然向角落處走去。他不顧外圍警察的阻撓，強闖到舉槍圍住的警察中。
他盡量顯得沉着冷靜，堅定的對周圍警察道：“我有辦法救人，請讓我試一試，我能救下人質。”
身旁警察瞧見是一個落魄少年，有些急促嘶吼道：“哪來的孩子？快帶下！帶下去！”
洛子心急如焚，爆發怒吼道：“我真的有辦法，我能救她。那個是我同學，是我發誓要保護一輩子的人，請你們相信我，我絕對沒有拿這件事情開玩笑，我可以用我的生命做保證。”
少年聲音真誠，堅毅，沒有半分虛假，讓在場警察都為之一震。
局長顧函生深深望了他一眼，聲音柔和道：“孩子，你很勇敢，但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我們是警察，應盡的義務與責任我們也絕對不會逃避，我們會將你的同學救下，你要相信我們！”說著，向旁邊警察示意帶洛子幽下去。
“你們有什麼計劃？等狙擊手？如果歹徒提前行兇呢？”洛子幽的眼神如狼，盯着幹了幾十年警察的顧函生都後背發涼。
“所以，我有辦法，十全十美的辦法……”
顧函生咬了咬牙，終是決定道：“好，說說你的計劃……”
短暫的交流，顧函生雖陰晴不定，但也沒有更好的方法。
“歹徒非常小心，你盡量拖延時間，你能引他露出一絲破綻，我們狙擊手就能一槍命中目標。”說完，顧函生頓了頓，最後叮囑道：“如果實在沒法了，再用你的辦法吧！”
“好，我明白了。”
他在眾人的目光中抬起雙手，向歹徒示意自己沒有帶任何東西，只是想要談判。
洛子幽慢慢向前走了十步。
男人嘶聲力竭，如喪家瘋犬道：“別過來！否則我殺了她！”
說罷，架在人質脖子上的刀加重了幾分，少女脖頸有絲絲鮮血隨頸滑落。
洛子幽急忙停足，弓着腰顫聲道：“別！別！別！我不靠近！我不靠近！你不要傷害她！別傷害她！”
顧函生看情況有些棘手，連忙討論對應。
“顧局，市局長電話！讓你接聽！”
顧函生接過手機，對面聲音急促，像被鬼追着一樣：“顧函生，出大事了！你千萬別輕舉妄動，我馬上過來，你一定要保護好那個人質的生命安全，剛調查到那女孩兒是慕氏集團千金，如果出了事，東華市所有政員都要從頭到底被擼個乾淨。歹徒有什麼條件，全部滿足，千萬一定不能讓人質出現任何損傷！”
顧函生回過神來，冷汗淋漓道：“停下！停下來！那孩子別往前了！回來！回來！”
少年卻置若罔聞，目光如狼凝視前方。
顧函生暴躁如雷：“媽的！狙擊手就位了沒?”
“頭兒，一組已就地潛伏，二組還在前往制高點。”
車道上早已沒有飛馳的汽車，路邊還停着一輛等人的奔馳，車主是個很漂亮內秀的女人。女人保養得至，與慕清婉有七分相似。
她打了幾通電話，卻一直無人接聽，打算下車進學校看看。見到廣場人群擁擠，眺望了什麼，而望向的地方正包圍着許多警察。好奇心使她向裏面看了看，突然身體突然一僵，有些驚慌無措，卻還是沉着冷靜的打着電話。
電話接通，一個威嚴男人的聲音傳來，女人才有些找到靠山似的顫聲道：“慕榮城，小婉出事了！她被人綁架了！隨時都有生命安全！怎麼辦？怎麼辦?你快過來!”女人急得有些哭嗆，不知所為，急促向事發地點跑去。
另一邊岔道里，司機陳康等了許久，打了幾個電話洛子幽也沒接。
陳康覺得奇怪，洛子幽平時都挺準時，不會出現今天這種情況。
他下了車，也打算向學校走去。走到學校廣場，擁擠急躁的人群讓他疑惑，他無意瞟了一眼，頓時被眼前發生的驚到了。
一個歹徒劫持了人質，那人質他還認識，不就是慕家小姐嗎？而歹徒和人質前面也站着一人，身影不正是他家少爺嗎？
他急忙掏出手機，給徐震峰打了過去：“徐老，出事了！慕小姐被人綁架了，小洛想要和別人搏命！”
對面沒有說話，只是良久的沉默和杯子掉地的聲音。
市局長蕭然接到了很多電話，但都把他罵的狗血淋頭。
他氣喘吁吁趕到，看着前方的少男少女，身體僵了又僵，才默默道：“這都她媽什麼事兒，太他媽嚇人了，女的慕家小千金，男的徐家的小少爺。今天全他娘被我給碰着了，這倆人任何一人出了事，我們這些人的腦袋肯定得被削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