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挖坑
田豹兩眼緊盯桌上的四隻骰子，臉色陰沉似水。
田龍輕咳一聲，鬥雞眼將其中一沓藍色百元大鈔推過來。
從小到大，我從沒見過這麼多錢，心中激動不已。
“這才贏一局，千萬不能分神，否則，必輸無疑。”
我心中暗暗提醒自己。
田家兄弟只是開賭檔的混子，稍懂一些千門手法。
贏他們，毫無意義。
我用眼睛的餘光掃向臉色白凈的男人，盤算着他該出手了。
“田老三，你是繼續，還是換人？”
馬爺沉聲問。
田豹不是我的對手，如果繼續，無異於送錢。
田龍抬眼看向白凈男子，拱手道：
“楓哥，請您出手？”
馬爺聽到這話，滿臉震驚，急聲問：
“你是白楓？”
我不知白楓是誰，但從馬爺的表現來看，絕不是善茬。
白楓並未理睬馬爺，兩眼緊盯着我，沉聲問：
“你是南粵聽骰黨的弟子？”
我曾經聽六叔說過，南粵聽骰黨非常厲害，他們僅憑骰子在色盅里的聲音，便能聽出點數。
憑藉這一絕活，他們曾贏遍南粵和濠江的大小賭場。
一時間，風光無限。
據說，當時聽骰黨的領頭人名叫金爺。
憑藉聽骰識點這一絕活，日進萬金。
盛極必衰！
濠江賭場大佬葉無相得知此事，冥思苦想三天三夜，想出了破除聽骰黨的辦法。
聽骰黨依靠骰子掉在玻璃材質的盅底，發出清脆的聲音，以此來判斷骰子的點數。
葉無相用透明的塑料取代玻璃做了骰盅，又用一層厚絨布做骰盅的底子。
如此一來，骰子掉下來的聲音微乎其微，幾乎無法分辨。
葉無相憑藉大破聽骰黨，聲名鵲起，最終成了當之無愧的賭王。
六叔雖教過我如何聽骰，但我的實力非常淺薄。
對付田豹這樣的門外漢，沒問題。
如果換作玩骰子的高手，就無能為力了。
我沒有出聲，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楓哥，這小子就是安河鄉的。”
田龍沉聲說，“他連南粵都沒去過，怎麼可能是聽骰黨的徒弟呢？”
白楓兩眼緊盯着我，想要瞧出點端倪來。
我竭力裝作沒事人一般，不與之對視。
“小子，我不管你師承何處，今晚一定將你殺的片甲不留。”
白楓一臉陰沉道。
我知道他是個高手，心中一直惴惴不安。
聽到這番話，反倒放鬆下來。
六叔曾經說過，在賭局中，千萬不要輕視任何對手。
否則，你就離輸不遠了。
“你怎麼贏我？”
我冷聲問，“就憑一張嘴？”
白楓的臉色當即陰沉下來，冷聲道：
“小子，看好了，我這就贏你！”
白楓伸手抓住色盅，一道殘影閃過，四隻骰子被收了進去。
隨着白楓右手的動作，骰子在色盅里發出咯啦咯啦的聲音，不絕於耳。
片刻之後，他反手將色盅扣在桌上。
乾淨利落！
白楓緩緩將色盅揭開，四隻骰子都是六點。
“厲害，不愧是高手！”
田龍揚聲贊道。
聽到老大發話后，小混子紛紛出聲誇讚起來。
“四個六而已，我大侄剛才就搖出來過了。”
馬爺不以為意道。
“剛才是剛才，現在是現在。”
田龍沉聲說，“臭小子，輪到你了！”
我不動聲色拿起色盅，輕而易舉搖出了四個六。
白楓滿臉陰沉，抬頭狠瞪着我一眼。
我心裏雖有幾分緊張，但卻故作鎮定。
馬爺見狀，沉聲道：
“雙方打平，加骰子！”
鬥雞眼又拿出一隻骰子，放在桌上。
“輪到你了！”我冷聲說。
五隻骰子是我的極限。
如果他能搖出五個六來，這場賭局可就難了。
“為了公平起見，剛才我先的，現在你來！”
白楓冷聲道。
我聽到這話，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
看來他沒把握要出五個六來。
否則，絕不會這麼說。
前文說過，別小看多一隻骰子，難度係數呈雙倍增長。
白楓如果能熟練的掌控五個骰子，他一定會二話不說，直接搖出來。
藉此，給我施加壓力。
他看似追求公平，實則，恰恰暴露出心裏沒底。
“行，那我就獻醜了！”
我說到這，伸手拿起色盅，一記青龍出水，將五隻骰子盡數收入其中。
青龍出手收骰子是六叔獨創的。
他說，這招能在氣勢上震懾住對方。
看見我將五隻骰子一下子收入色盅里，白楓的臉色微微一變，但隨即就恢復如常。
五隻骰子是我的極限，我不敢有絲毫大意，專心致志的搖起來。
大家在影視作品或酒吧里，看見那些將骰子搖出花來的，其實並不可信。
花式搖骰看上去很吸引眼球，實則，根本沒用。
他們如果和我對賭的話，我一定讓他們輸的找不着北。
我搖了將近兩分鐘，才將色盅扣在桌上。
“快點開，裝什麼逼？”
田虎怒聲喝道。
我並未搭理他，緩緩將色盅打開。
“五個六，三十點。”
馬爺面帶微笑道，“賢侄，厲害！”
“謝謝馬爺肯定！”
我抬眼看向對手，沉聲說，“輪到你了！”
白楓一臉凝重拿起色盅，將骰子收入其中，搖了起來。
無論速度，還是力道，都要遠勝之前那次。
白楓很想搖出六豹子來，不過能否如願，難說難講。
兩分鐘后，白楓用力將色盅扣在桌上，臉上露出幾分自信的笑。
我頭腦中浮現出六叔說過的話：
在色盅打開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你輸了！”
我突如其來的說。
白楓臉色大變，冷聲道：
“不……不可能！”
在這之前，白楓親眼見識過我聽骰識點的本領。
他原本把握十足，聽到我的話，不由得心生懷疑。
人在自我懷疑時，迫切想要看到結果。
白楓急匆匆打開色盅，誰知卻意外觸碰到了其中一隻骰子。
在開盅的一瞬間，眾人親眼看見那隻骰子由六變成了五。
“二十九點，你輸了！”
馬爺冷聲道。
“臭小子，你耍賴！”
田虎怒聲叫囂道，“你故意說楓哥輸了，引得他分神，才輸掉的。”
“沒錯，這局不算！”
田豹出聲幫腔。
“放屁，這麼多雙眼睛看着呢，你說不算就不算？”
馬爺的司機上前一步，怒聲道，“輸了不認賬，老子弄死你們！”
田家兄弟聽到這話，當即不出聲了。
後來，我才知道馬爺的司機是省散打專業隊退役的。
田豹等人就算一起上，也不是他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