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良心沒了，賺得更多
傍晚，西府與中城的交界處，教堂所在之地。
秦素衣與明玉翡相對而坐，寂靜無言。林游軒在一旁等着她們結束，把人送回去。
“……這一段，再播一下。”
“應該是‘倀’，不知道真名，我無法預知。應該就在最近幾天，跟元徹有關……”
嗯，秦素衣嫌解釋會有偏差，剛好明玉翡也覺得解讀光景太麻煩了，於是二人一拍即合，索性用【心靈掃描】直接觀看對方心中所預見到的未來光景。
至於林游軒，只是來接人的……
現在用到決鬥怪獸的場合越來越少，六部事務也幾乎不需要他來添亂，除了幫漢元徹盯着察舉，用民俗學幫宋清蕊制定禮法外，其他事情都不需要他來操心。
什麼日理萬機，什麼廢寢忘食，不存在的。只要在次元空間裏混吃等死就行。
“這幾天你能陪元徹出去巡邏不？”秦素衣問林游軒。
“可以……反正我就是個大號吉祥物不是么？”林游軒聳聳肩表示無所謂。
話音剛落，林游軒忽然問了一句：“今天誰和元徹一起出去嗎？”
“沒有吧，游詩說這個月會努力把通訊基站和瀝青做出來，清蕊應該還在你的空間……”秦素衣隨口回答。
“芊芊早上也說有案子要審，會晚點回來。”明玉翡也補充道。
“那突然出現的這個……”林游軒話才說到一半，愣住了。
因為在千年石板里的感應，確實是八個沒錯……
“千年眼？”秦素衣興奮地站起來。
“是‘倀’，還是個擁有[千年眼]的‘倀’。”明玉翡也站起來，只是動作有點匆忙，“不知道真名，預知會有偏差……但元徹可能凶多吉少。”
來不及過多商量對策，林游軒與秦素衣對視一眼：“你今天用的……”
“是【黑暗遊戲】。我去叫人，你和玉翡先去。”
教堂外突兀出現一頭飛龍，好在錦衣衛早已見怪不怪。
只是下一刻，教堂的門被推開，秦素衣左右掃了一眼，隨意指了兩個人：“你們兩個，現在以最快的速度，去刑部和工部把兩位尚書叫過來，就說是有急事，很急！”
凶多吉少嗎……
秦素衣不着痕迹地咬了咬嘴唇，再一次下令：“快！”
……
“大風起兮雲飛揚……”
四周驟然狂風大作，以漢元徹所在之處為圓心，形成一道小型的龍捲。
“這就對了嘛。”對面那張蛇臉上，居然浮現出一抹很人性化的獰笑。
“威加海內兮，歸故鄉……”
這天下，當以漢為名。不是夏，不是周，不是秦。
唯有漢當得起此“故鄉”之名。
無形的壓力不斷施加在白蛇身上，分不清是風壓還是重力，抑或是對方身上所謂的“天子氣”，純粹的威嚴。
“安得猛士兮……！”
【我爹就是你爹，你把你爹煮了，記得分兄弟我一杯羹湯~】
【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韓兄，你號稱兵仙，這些道理……你不會不懂。】
【郭伯伯放心，我一定會對聖通好的！】
【抱歉了，聖通……我此生，只愛麗華一人。】
他的對手是老牌貴族，正人君子。
他的妻子是政治聯姻，本就無情。
他的兄弟……兄弟……
是真兄弟。
【孫仲謀！！！】
【豈敢如此……豈敢如此！！】
【主公，此刻最好還是與東吳聯手，先共抗曹魏……】
【軍師不必再說，待我把後事交代清楚……必與東吳，決一死戰！】
【主公請三思！】
——你啊，就是因為越來越重義氣，越來越放不下身邊的人，越來越在乎那些陪你一起打天下的兄弟，最終才會被我有機可乘啊。
——還在為了死去之人賭氣搏命？還嫌上一次輸得不夠慘嗎？
——念啊，繼續念啊。
——念完啊。
“……”
原本漢元徹已經拔出腰間寶劍，只需輕輕一揮就能將白蛇頭顱砍下。
可她張大嘴巴，渾身顫抖，整個人像是被莫名的恐懼籠罩，無法出聲，更無法行動。
只能看着突騎一個接一個地越過她，以重甲和自身的異能阻擋恢復了行動能力的龐大白蛇。
三千幽州突騎，都是漢元徹從大軍之中，親自選出來的佼佼者。
對於林游軒、秦素衣而言，手下的官員大抵就是“那人”、“下屬”之類的籠統代稱，可漢元徹不同，她記得每一個人的名字。
三千人，三千個名字，每個人是什麼屬性的能力，強度如何，乃至一部分的性格愛好，做事風格，適合打什麼樣的仗，她全都記得。
為了這三千人，她可以和城內城外任何一人不惜兵戈相見。
所以這三千人，自然也可為將軍赴死。
我叫你們走啊。
沒叫你們前仆後繼地衝上去送死啊。
為什麼這條蛇的守備力還沒有見底啊，為什麼連重甲都抵禦不住它的一下甩尾啊……
風還在呼嘯，耳邊儘是呼聲。她看不清，聽不清，更是不知道應該如何做才好。
不能用能力……沒有決鬥盤……我還能動用的……倀。
只有一隻，濫竽充數的【南郭先生】。
不對，如果把這些沒能完整召喚出來的元素戰士，和一千餘名幽州突騎全部算上的話……
南郭先生的能力是場上每有一隻怪獸，攻守就能加500點！
不成功便成仁！！
“主公可在呼喚我？”
恰到好處地，從千年錫杖里傳來……怎麼聽也不像是當日那個猥瑣的南郭先生的聲音。
溫和有禮，又帶着強烈的自信。僅聽聲音就能腦補出一個將至中年的謙謙君子形象。
“……你是？”漢元徹舉起千年錫杖仔細端詳，其上閃動着幾縷微光。
“一隻，充數的竽而已。”
環繞在漢元徹周身的風驟然一歇。
“現在，請主公下令，讓他們離開那條白蛇，離得越遠越好。”
被那股氣勢震懾，白蛇與突騎都不禁停手，轉頭看向那氣勢磅礴之人——
漢元徹本人看不到，可突騎與白蛇看得很清楚，在她身後逐漸浮現，一道正指着白蛇所在的巨大羽扇。
“藉此東風一用。”
羽扇輕搖，烈風赫赫，用最強硬的方式吹開了身着重甲的突騎，束縛住正大開殺戒的白蛇——
“又是帝又是王，又是蛇又是蟒。”
話音未落，手中的錫杖再度傳出另一個聲音。
“汝等——看好了！”
龍捲被點燃，火舌瞬間以燎原之勢，淹沒了白蛇的整座身軀！
火焰發出噼啪聲響，白蛇在火焰中翻滾，可漢元徹只是鬆開手中錫杖，任由錫杖掉落地上。
“哈哈哈……痛快、痛快！赤帝！我們改日再戰過！”一道白影從火中躥出，以一往無前的姿態破開道路遠去。
“你xx的……認錯人了啊……”
無論是羽扇虛影還是憑空出現的火炎都隱沒於空氣中，漢元徹無意識地向前走了兩步，終究還是一個不穩往前撲倒。
落進一隻有力的臂彎。
“你怎麼這麼晚才來……”
“有決鬥盤你不用？”
林游軒看向周圍，沒再感應到[千年眼]的蹤跡。
周圍只有一張燒得不成樣子的蛇蛻，與十幾具血肉模糊的屍體。
雖然說打仗哪裏有不死人的……
“一路走好。”林游軒輕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