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有星如雨

第八十四章 有星如雨

才入春,陽光沒有絲毫怒意,甚是溫柔與嬌羞。

有些不屈的飛鳥,和耐不住寂寞的小蟲已經開始嘶鳴,奏響着屬於春天的序章。

書院之巔,江夏禹書房裏面的對話還在繼續。

.….….…

江夏禹盯着陳柏點了點頭,說到:“是的,就比如藏書樓關閉的前一晚,你在偏屋著書行文,就曾引得啟命星異動。”

“那一晚,啟命星驟亮,甚至蓋過了月華,星光璀璨照亮書院,一如白晝。”

一旁的齊衡感覺院長說得有些誇張了,如果說啟命星異動他是相信的,但是說什麼一如白晝,明顯有些浮誇。

雖然齊衡有此想法,但是卻並未開口。

只聽江夏禹繼續說到:“陳柏,你當晚寫了什麼,方便說說么?咱們書院的三位力將都非常好奇。”

陳柏本就沒當回事兒,當晚寫文也只是為了換書。再加上今天江夏禹這般坦誠,便脫口而出,說到:“道德經!”

.….….…

“道德經”三個字從陳柏嘴裏滑落。剎那間,猶如一聲驚雷平地起,天驚石破惹春雨。

啟命星白晝突現,勢與春陽爭輝。

白日裏,星光如雨般灑落,籠罩着整個書院。

.….….…

所有在書院的力修都感受到了。驚聲四起。

不管是學子也好,教習也罷。

不管是力夫也好,力師也罷。

力將,在陵山。是鮮有修士敢於奢望的。這無關勤奮,也無關機遇,絕大多數的力修都認為這是命。

哪怕是經過萬里挑一得進書院,學子修行的目標盡頭都是成勢力師,少有人妄想褪凡成將。

因為不談溝通啟命星,哪怕是感應啟命星也非常人能為。這也是陵山一直以來力將稀缺的主要原因。

但是,此刻不同。雖說星雨匆匆而過,但是書院的所有力修都感受到了。

這一刻,書院的所有力修均是激情澎湃,腦海中都有同一個念頭:“原來力將並非觸不可及的。”

當然也有例外,比如魏謀,只是聽到了書院裏各個角落驚聲咋起,卻不知何故。

同時,那些因外出,不在書院的學子和教習無奈錯過一場天大的機緣。也許這也是命。比如胡桃三。

其實,就連陳柏也未感受到星雨,在星雨即將披身時,陳柏識海深處有不易察覺的微光瀰漫而出,籠罩其身。這也是啟命星剎那即逝的原因。

不過事發突然,就連江夏禹也未能捕捉。

.….….…

星雨降下的瞬間。

催家莊。催棄之臉上也是難得露出驚訝的表情,不過很快便被微笑所替代。

護陵城。瞎子好一陣捶首頓足,長嘆“可惜”。

在陵山,有五個地方上演着相同的一幕。只聽力將突然驚呼:“快把前幾日從朝都捎來的書信找來。”

.….….…

書院之巔,江夏禹的書房。

齊衡目瞪口呆,嘴巴大張的盯着陳柏,他跟江夏禹一樣,在星雨垂下時驚身而起。

大嘴,圓眼,配上他那有些肥胖的身材,多少是有些滑稽的模樣,不過在場的另外兩人均無心思在意這種細節。

江夏禹雖為力將,卻同樣為剛才那一幕所震撼。

陳柏是因為二人突然的行為,有些摸不着頭腦。

.….….…

過了好一會兒,齊衡才從震驚中緩過神來,嘴巴反反覆復的一張一合。想要重複“道德經”三個字,卻發現無論怎麼努力都不能將其道出。

就在這時,齊衡驚訝的表情轉變成了驚恐,猛然側頭望向江夏禹。

江夏禹也發現了齊衡的異樣。嘴巴微張,嘴唇輕點,卻也無聲。

不過江夏禹畢竟是江夏禹。他是書院的院長,更是陵山現存最早成將的人。

思索了片刻,突然朝着陳柏抱拳,鞠躬,施禮。陳柏連忙側身讓開並說到:“院長莫要折煞與我。”

江夏禹並未理會陳柏,繼而又朝着啟命星消失的方向鞠躬,然後說到:“三緘其口!”

齊衡若有所思,嘴邊兒說到:“原來如此。”

也就在這時,只見江夏禹意味深長的望着陳柏說到:“這篇經文干係甚大,還不是現世的時候。”

不過,這可急壞了門外的羅劍青和周樹樹。

尤其是周樹樹,聽到經文,一副抓耳撓腮,生無可戀的模樣,要不是羅劍青攔着怕是早就衝進了書房。

陳柏由於剛才對星雨無感,不過看二人的態度也感覺“道德經”並不簡單。只不過還是忍不住問到:“院長是否言重了?”

不等江夏禹開口,一旁的齊衡便是連忙搖頭擺手的說到:“不重,不重,完全不重。”

開什麼玩笑,不到力將便可感受啟命星,再絢麗的詞藻,再激動的心情都不足以表達和形容。

齊衡深知其理,不過還是沒能完全從震撼中恢復過來,多少有些語無倫次。

江夏禹看到齊衡這般模樣,也很能理解。

突然江夏禹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緩緩的坐下,而後對陳柏說到:“如今國主想要開放庄邑,新設一部專管庄邑。我向國主推薦了齊衡,今天讓齊衡過來也是想讓你當面考教一下,看他是否合適。”

.….….…

“我?”

“考教?”

陳柏狐疑的說到。看向江夏禹,發現江夏禹一本正經,不像是在開玩笑。

這時,江夏禹更是補充道:“非你不可。”

.….….…

再觀齊衡。

聽到江夏禹說他向國主推薦自己時,難免心裏有些慚愧。主要是自己以前還常常盼着江夏禹去死。

在聽到江夏禹說讓陳柏考教自己的時候,齊衡絲毫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反而更能理解為何當初江夏禹對他說:“如果你將來真想有一番建樹,不妨多去前地偏屋走動走動。”

“也許在力將眼裏,陳柏的份量要比國主重得多。”齊衡心裏思量到。

只見齊衡雙腿站直,面色已經恢復了先前的從容,上身微俯,右手五指屈攏,左手覆於右手之上,向陳柏行了一個標準的弟子禮,而後開口說到:“還請陳先生不吝賜教。”

.….….…

陳柏自己知道自己的斤兩,即使肚子裏有點兒東西,那不過都是前人留下的瑰寶。

讓他去考教別人,多少有些牽強。

不過,陳柏對齊衡的觀感很好。儘管齊衡看起來稍胖,但是陳柏始終感覺齊衡身上有股剛正的意氣。

可能是陳柏見二人如此正視,不好拒絕。也有可能是陳柏本身就對書院學子的水平來了興趣。

只見陳柏向齊衡回了一禮,而後說到:“齊兄不必如此,正好我也想向齊兄請教一下對“隔斷庄邑”以及“庄邑不提海”的看法。”

.….….…

齊衡並未過多思索,回答到:“對不起陳先生。由於不清楚當時針對陵山的“斷代計劃”到底是到了什麼程度,也不清楚隔斷庄邑后,經過二十年,現在的庄邑到底是什麼情況。因此,我無法在現在對當時的王令作出評價。”

江夏禹讓陳柏考教齊衡,自己卻好像毫不關心,甚至開始閉目養神。

陳柏聞言,點了點頭,齊衡的回答算是中肯的,不過怎麼看都稍微有些媚上的嫌疑。

但見齊衡有理有據,且並不像是玲瓏之人,陳柏忍不住多問了一句:“如果你是國主,你會下這樣的王令么?”

只見齊衡身體瞬間緊繃,昂首挺胸,字正腔圓的說到:“不管什麼時候,決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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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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