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代理人
鄭小妍出來后，看着白長川進去，白無華出來，然後陳其生進去，會議室的門被關上，在裏面商量了快兩個小時了，也不知道在討論些什麼。她心下搖了搖頭：“高層的事，咱哪裏管得着啊。只是人比人，氣死人啊，周顧問年齡跟自己差不多，差距咋就這麼遠呢？”
突然，桌上的電話響了，鄭小妍一看號碼，是會議室打來的，她就知道事情已經有了一個初步的結果了。果然，她一拿起電話，裏面就傳出陳總的聲音：“把無瑕找來。”
鄭小妍不敢怠慢，馬上去找，然後就在檔案室里找到了白無瑕。果然不在座位上，鄭小妍心想，否則的話，陳總就直接打電話叫她過去得了。
“無瑕，陳總叫你去一下會議室。”鄭小妍對白無瑕說道。說句實話，鄭小妍也挺喜歡這個新來的同事，只不過因為對方的身份，自己不想被人說成是攀龍附鳳之類的，才很少與白無瑕交流。
“嗯，知道了。”白無瑕應道，向鄭小妍甜甜一笑，“我馬上就到。”
白無瑕上班后，聽同事說那個辦事雷厲風行、任誰也沒有情面講的諮詢顧問來了，而且一來就約了董事長與總經理進會議室密商，一談就是一個多小時，期間居然連水也沒讓鄭小妍進去倒，不知道在談些什麼內容。
現在，叫我去，幹什麼呢？自己的工作，充其量也只不過是個總經理助理啊，其實幹的就是打雜的活，能有什麼讓自己乾的呢？寫會議記錄？不可能，只有三個人的會議，寫什麼會議記錄！而且，就算寫，那也是徐秘書的事，跟自己可沒有太大的關係。白無瑕心裏嘀咕開了。
反正都是要見的，見就見吧，白無瑕心裏想着。前兩天總經理就已經交待過這事了，就去看一下那個周顧問是何方神聖了。哦，對了，自己上次在茶樓還聽到那個傢伙之前還在重慶因為被個女孩子倒追，是逃命逃回來的；自己上午又向同事詢問了一下，原來那個猥瑣男長得還是蠻帥的，可就是個花花公子，整天對着女孩子口甜舌滑的，頗得眾漂亮女同事的歡心，就是不交女朋友，讓自己的不少女同事氣得要命，讓自己的男同事羨慕得要命，還傳出了什麼“萬綠叢中過，片葉不沾身”之類的口號。
花花公子就花花公子吧，反正自己小心點就是了。可是，上午弟弟去找他興師問罪，不成想，三兩下就被對方打發回來了。
“還是嫩啊。”白無瑕心裏想着。
二叔和阿姨的事，他們倆都已經身居高位了，如果沒有董事長和總經理點頭，一個外來的諮詢顧問怎麼可能會把他倆勸退呢？而且，一來，公司把他們勸退了，公司的運營效率的確提高了很多；二來，他們倆走了以後，馬上又到泰華公司下屬的一家企業當了正副負責人，也就是一二把手了，想怎麼折騰怎麼折騰，他們說不定還很高興呢。
這件事也就罷了，白無瑕畢竟也是研究生畢業，社會閱歷雖然不足，但人情世故還是懂一些的，知道這事不但不能怪那個傢伙，還要感謝他。令白瑕氣惱的是，那個傢伙居然那樣子敷衍自己的弟弟，說什麼自己的英文水平遠不如弟弟啦諸如此類的。自己早上才打聽到，當時因為公司改革的事，那傢伙跟公司當時的另一個外籍工程師在辦公室里大吵了一架，用的就是英語。那天，那位外籍工程師跟往常一樣，本來是配有翻譯的，結果用那位翻譯的話來說就是，“天哪，我的聽力根本就跟不上他們的語速，實在是太快了。那個周顧問要是轉行做翻譯，我的飯碗肯定就沒有了。”這樣的人，還敢說英語水平不如自己弟弟？自己的弟弟自己知道，其實也就會那麼幾句，半桶水咚咚響，那傢伙居然還在敷衍他！
這是一個壞人。白無瑕心裏下了結論。
白無瑕心裏想着，腳步就已經邁到會議室門口了。她剛把門輕輕推開，就聽到董事長、總經理和另一個人興高彩烈地談論着什麼。她先轉過身去，把門帶上了，才又轉過身來，看着白長川與陳其生道：“白董，陳總，你們找我？”
陳其生一見到白無瑕，馬上就跟白長川一樣，露出了慈愛的笑容，說道：“是我找你。來，來，認識一下我們周顧問。”說著手掌便指向周雲濤。
白無瑕這才看到會議室里的第三個人。她一看，馬上愣了一下：這不是電梯裏遇到的那個人嗎？
懶洋洋的笑容＝猥瑣的遲到大王＝辦事雷厲風行的周顧問？
白無瑕有點懵了。
倒是周雲濤笑道：“這是白家千金吧，我們剛才在電梯裏見過，恰巧電梯故障，還一起被困在電梯裏一會兒。”
“那倒是巧了。”陳其生笑道，“真所謂無巧不成書啊。”
白無瑕也很快就回過神來，向周雲濤伸出手，說道：“周顧問，你好。”
周雲濤也伸出手與白無瑕虛握了一下，說道：“白小姐，你好。”
白長川在一旁開口道：“你們年輕人多交流一下，以後你們就是工作夥伴了。”
周雲濤一愣，望向白長川道：“白老闆，你和陳總的代表就是白小姐？”
白長川望了周雲濤一眼，說道：“怎麼，不滿意？”
“哪敢哪敢，”周雲濤忙道，右手不自主地摸了摸鼻子，“只是，我以為白老闆會派個……派個……”他腦子轉了幾轉，想着應該如何既表達了自己的意思而又不傷白無瑕的自尊。
事實上，周雲濤雖然在今天之前沒見過白無瑕，但由於在泰華公司里做項目已經有一段時間，所以對白無瑕還是略知一二的：小姑娘，我在你老爸的公司里大動干戈的時候，你還沒畢業呢！
周雲濤完全能理解白長川的做法。雖然在上次改革中，白長川和陳其生把他們的那些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親戚全部清掃出去了，但無論怎麼說，泰華公司都是家庭生意，到最後如果公司沒有倒閉，還是要由家族裏的人接手的。白無華年紀尚幼，要等到他學業有成並且能夠掌控公司的運作，那時候白長川應該也是垂垂老矣了；幼子既然靠不住，就必須有個過渡人物，長女恰好就是最佳人選了。長女也不可能一下子就管理公司，必須慢慢的加以鍛煉。用什麼來鍛煉呢？直接管理整個泰華公司，一來風險太大，二來公司還是有不少老臣子的，怕他們不服。因此，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個不是太重要、但又很有挑戰性的地方讓她鍛煉一下了。在現在的形勢下，還有哪個地方比自己剛提出的這個項目更適合呢？要是辦好了，那自然能給白無瑕在公司里加分，以後接掌公司，阻力定必會小很多；要是辦砸了，也沒關係，一千萬，對於泰華公司來說，真的是九牛一毛了，有與沒有，區別不大。
可是，這個代理人對於周雲濤來說，意義可就重大了。在他的想法裏，由於項目草創，人手欠缺，代理人最好是那種經驗比較豐富、精明幹練、可以直接幫得上忙的人。他倒不怕白長川與陳其生派人監督，反正他也沒打算要損害泰華公司的利益。退一步講，幫不上忙也就罷了，千萬千萬不要添亂。可是，現在，白長川把他的長女派來了，這位剛畢業的小姐，到時候在新的公司里發發小姐脾氣，有空就到處指手劃腳一番，自己還怎麼做事啊？
“周顧問，我知道你在擔心些什麼。”畢竟是人老成精了，一見周雲濤那眼球亂轉，白長川就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你不用擔心，我把話說在頭裏，無瑕她代表我跟你合作，但項目具體怎樣運作，全是你說了算。根據我們談好的，沒有特殊情況，我絕不干涉項目的事；退一萬步講，如果真到了我們約好的要我干涉的時候，我，或者老陳，直接跟你溝通，而不是通過無瑕；無瑕跟你合作，她的主要責任，一是協助你完成項目，二是將項目的事直接向我彙報。如何？”
周雲濤望向陳其生，陳其生也點了點頭。
周雲濤無奈，伸出右手摸了摸鼻子，苦笑着說：“如此甚好。”
白無瑕在一旁完全摸不清頭腦，呆了半晌，發現自己被人賣了還不知道為什麼被人賣了，便開口問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恭喜你，白小姐，”周雲濤轉向白無瑕，滿臉的笑容，“從下個月起，你就能領到兩份工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