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岐山之上

那人長着一對巨大的腳掌，見到男子和美婦已經身死，不禁大怒道：“好歹人，今日就算是死，也絕對不會讓你得逞的。”

鄒玦見到這些人便知道今日自己絕對不會這麼簡單就能達到自己的目的。他努力平息了下自己的氣息，然後對着所有人說道：“幾位，我跟幾位無冤無仇，幾位為何在此攔住我的去路！”

那位灰衣道人此刻卻說道：“你是鄒玦？”

“我現在否認，幾位還信嗎？”

“既然你是鄒玦？那今日你就絕對上不了岐山。”

“為何？”

山下一個教書先生模樣的人一步一步走上前，然後說道：“武聖鄒玦，你從楚漢之爭開始，到如今已經過了近四百年，就算把自己活成了人瑞，也早該如土了？你為什麼現在還沒有死？難不成你除了功法以外，還學會了彭祖之術？”

鄒玦此刻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原來幾位是想學長生之道，沒錯，我會一點長生之術。幾位若感興趣，我可以教給你們，不過今日在下還有要事……”

“要事？莫不是用禳星之術竊取武林運勢？”

鄒玦聽到教書先生的話，瞳孔猛的縮了縮，不過此刻他還是強裝鎮定的說道：“禳星之術？什麼是禳星之術？這位先生說笑了。”

“當年百姓羸弱，你趁機將自己所學傳播下去。若是你當時成立一個門一派，或者創建一個宗教都是太正常的事情。可是你卻在做完這一切的時候消失了。我在讀到你的典故的時候一直有個疑問。孔聖傳播自己教義，不過是變賣帝王家。可是你做的真的比聖人還聖人。我看不出你有所求，這就太可怕了，若一個人無求的時候，那就說明他所求者大，大到讓所有人都想像不到。”

“我只是看不過百姓無反抗之力。只能成為諸侯割據的工具而已。”

“哦？是嗎?那七王之亂時你不管？王莽作亂時你也不管。如今百姓十去其八，你還是不管？你真在乎百姓嗎？”

鄒玦沉默的看着他。讀書先生此時話鋒一轉說道：“我們來說說你今天為什麼來岐山吧。”

“當年武王伐紂，鳳鳴岐山。隨後姜子牙在此封神。此地便成了可以吸納天下運勢之地。運勢真的是一種好東西啊，否則也不會庇護周朝八百年。對吧，武聖！”

鄒玦從開始便不再說話，他眼神不住的看着上面和下面的人，想着如何衝出他們的包圍，或者將他們一網打盡。

教書先生對此毫不在意，他對着鄒玦繼續說道：“天下武林庇護了你四百年不死，已經還夠了你的恩情。今天我等就是阻止你來再截運勢。”

“我根本不懂你在說什麼。”

“武聖，天下不止你一個人去了再生天又回來的。”此刻教書先生終於說出了一句讓鄒玦心驚肉跳的話來。

“你也去了再生天！這不可能！你怎麼也能回來？”

“凡是總有例外嘛？”教書先生此時終於走到了鄒玦近前，他誠懇的對鄒玦說道：“四百年了，武林不再欠你什麼了，你不能再截取武林運勢了。你不可以，誰都不可以了。武聖，若放棄，天下仍尊你為聖。”

鄒玦終於收起最後一絲僥倖的心裏，當初他不過是一介草莽，偶然一個機會進入了一個叫再生天的地方，在那個地方足足帶了五十六年，他在裏面除了學會數不盡的武學秘籍，更是學會了一種竊取運勢的方法。按上面的介紹，他竊取運勢之後便可呼風喚雨，如陸地神仙一般，更可以長生不死。

鄒玦起初本來並不相信這件事，但是當初秦末漢初，民不聊生。鄒玦有感世道不公，便在鄉里之間開始教授他所學的武功，沒想到沒過多久，十里八鄉的百姓都前來學藝，漸漸發展成了民團。民團最後發展成了幫派。他們佔據了一個靠山的山城。在這個風雨飄搖的年代。終於有了一絲絲自保的能力。

又過了十多年，自從鄒玦開始主事城內大小事務的以後，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他如今加上在再生天裏的歲月，已經是個年過九十的老人，鄒玦覺得自己大限就要到了。

忽一日，楚將率重兵來攻打他們這座小城。如今秦朝已經被西楚霸王覆滅。周圍大小城池已經皆被楚軍攻破，唯有他們這座小城仗着兵士身手堅持到了現在，不過這一次怕是凶多吉少了。

楚軍攻了一天，小城內死傷無數，眼看已經抵擋不住第二天的攻勢了。鄒玦此刻站在城牆上望着城外黑壓壓的兵士，知道明天肯定是抵擋不住了。此刻他鬼使神差的想起了在再生天裏學會竊取運勢的方法，

他知道這種方法的副作用，但是這已經是他唯一的機會了。

他內心掙扎了許久，終於下定了決心。沒有人知道他如何做到的，只是第二天所有人如同害了一場大病一般倒地不起，城中已經沒有了守城之軍。

所有人都覺得已經沒有救了，沒想到天降大雨，發生了山洪，楚軍還沒等攻入城便被山洪給淹沒了。

這座小城神奇般靠天災抵擋住了楚軍的攻勢。

眾人無不歡呼，但是歡慶之際人們才發現鄒玦消失不見了。

等鄒玦再出現的時候，身上攜帶着一百多頁的玉石書，他廣收門徒將自己所學全部教授出去，又在眾多弟子學成以後讓他們出去開宗立派。漸漸的武林便由此形成。

教書先生看着鄒玦說道：“那夜過後，你發現你竟然可以呼風喚雨，得到了神仙之流的法術。你心動了，更讓你心動的是，你返老還童了，你再次變得年輕。”

鄒玦此刻終於哈哈大笑起來，他笑的猖狂放肆之極：“不錯，那夜的效果其實並不太好，一座小小的城池，根本沒有多少運勢，但是即便如此，我也得到了讓人嘆為觀止的力量，那年我九十一歲，可是那夜過後，我感覺自己回到了六十幾歲的時候，那感覺太神奇了！太奇妙了！”

“所以，你想到更瘋狂的計劃，你把在再生天的武學傳播下去，讓全中原的人都變成你的運勢，讓所有人都變成你長生不老的良藥。”

“你知道的倒是挺多的，不過我有些好奇，你們怎麼知道我今夜回來岐山。”

“簡單，若想截取天下運勢，中原只有少數幾個地方可以做到。泰山之巔需要拜天封禪之後你才有資格，所以你不會選泰山。蓬萊三仙島和崑崙神山遠離中原，我料定你不會選。那這個代天封神的岐山封神台就是你唯一的選擇了。”

鄒玦帶着欣賞的眼光看着教書先生，這一刻彷彿是他一個人將其他人圍住了一樣。

教書先生熟視無睹，繼續說道：“再說為什麼是今夜。其實很簡單，漢末以來武林之人死傷太多了，運勢已經太龐大了。而且你若不截取，這運勢便會慢慢消散。我之前一直以為你想要的是學武之人越多，這樣運勢才會越旺。可是後來我明白自己想錯了。運勢太多對你未必是好事，你汲取不了這麼多運勢，而且時勢造英雄，你害怕有人通過其他手段截取了你的運勢。所以你在漢初便設下了輪迴陣法，將人間幾十年便出現修羅局，你從中截取運勢，又保證了天下一直在你的控制之中。我說的可對？”

鄒玦雙手抱肩，靠在旁邊的一棵樹上，他有些懶散的問道：“你還是沒說你為什麼會知道是今夜。”

教書先生盯着鄒玦，想從他的表情中看出自己猜測的是否正確，但是鄒玦從剛開始就變得雲淡風氣，根本沒有因為他的話產生一絲一毫的神情波動，他看不出鄒玦的變化只能繼續說道：“因為今晚很特別，有一個人也要用禳星之術來借運勢。不過他跟你不同，他借的是他自己的運勢。他想將今後幾世的運勢借來續命。而你知道禳星之術一個時期只會生效一次。卧龍先生若是成功了，你便不能在短期內截獲運勢，這是你絕對不會允許的！”

鄒玦輕笑的看着他然後說道：“哦？是嗎？那我為什麼不去殺了他，你要知道，殺一個凡人，即便是千軍萬馬保護的一個人，對我來說也是探囊取物般簡單。”

“不，你不敢。”

“哦？為什麼？”

“因為偷天之術絕對不能讓蒼天發現。運勢本是蒼天之物，你截斷運勢已經偷天的行為，若是再阻斷時代進程，被蒼天發現，那你就算是有九條命也得死！現在蜀魏之爭已經是天下共知，你不敢冒險。所以你只有趕在卧龍先生之前先用禳星之術截獲運勢這一條路！”

“不能讓蒼天發現？哈哈哈哈！你在跟我說傳奇故事嗎？”

“否則你以為再生天是誰創造的？”

鄒玦聽到這話，沒說對，也沒說不對。他用眼神掃過圍上來的眾人說道：“說了這麼多，看來你們不會放我過去了，也好我有很多年沒有親自動手了，希望你們不會讓我失望！”說完鄒玦便一步一步從台階一側走到另一側。

這時眾人看到了他們一聲都沒辦法理解的事情，他們全部都擦了擦眼睛，生怕自己看錯了一般。

只見鄒玦每走一步，原地都會留下一個一模一樣的身影。十步走過，十個一模一樣的鄒玦便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十對十，很公平吧？”十個鄒玦都笑了笑，然後各自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