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殺妻(3)
“蛇!世初你後背上有蛇!”穿綠旗袍的姨娘食指一伸,緊跟着就捂住了嘴。
“那不是蛇!”沈清道:“只是看起來很像蛇罷了。”
“什麼東西?”饒世初扭着脖子往自個兒後背上看,可怎麼看都是徒勞:“饒剛,快,給少爺搬個鏡子去。”
“鏡子?”
“小翠兒房間裏有,就那個能照人的鏡子。”
小翠兒,就是方才那位穿着綠色旗袍的姨娘。她生性愛美,也是幾個姨娘裏頭打扮最精緻的。
鏡子搬來了,饒剛配合著饒世初左右調整角度,調整了老半天,才讓他勉勉強強看到自己的背。只一眼,他就嚇得腿軟。
在他的脊柱部位,密密麻麻地生着許多蛇鱗,遠遠看去,真就像是一條蛇爬在身上。他大着膽子伸手摸了下,感覺生有蛇鱗的那部分皮膚要比周遭的粗糙一些,但跟真正的蛇皮還是有差距的。
“清清,我這是怎麼了?”
“病了!”
“病……病了?”饒世初結巴着:“那我這是什麼病,還有救嗎?”
“蛇纏骨。”沈清道:“我也是頭一次見到。”
“蛇纏骨?意思就是我被蛇給纏住骨頭了唄。”饒世初盯着後背上的那些蛇鱗:“那我怎麼辦?有沒有什麼辦法把這個蛇給抓出來。”
“這不是真正的蛇。”沈清走近了一些:“你也不是被所謂的蛇給纏上了,而是中了毒。想要保命就得找到中毒的地方,以它為中心,方圓百里內必有解藥。”
“中毒?我這好端端的怎麼會中毒。”饒世初納悶道:“我也沒有亂吃亂喝啊。”
“你昨天晚上去哪兒了?”
“查崗?清清你這是查我的崗。”
“不想死的話就說。”沈清皺眉:“你還有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是什麼意思?”
“你還能活一個時辰。”沈清道:“如果找不到解藥的話。”
“嚇唬我,你就知道嚇唬我。”饒世初穿好衣裳:“我這不好好的嘛,亂蹦亂跳,能吃能喝的。”
“你伸手摸一下頭頂。”
“摸頭頂?”
“輕輕摸一下。”
“我摸……我摸到一根針。”饒世初道:“銀針,很細的那種。”
“我扎的。”沈清道:“如果沒有這根銀針,你就躺到棺材裏了。”
“這麼嚴重!”饒世初催着饒剛:“快想想,快幫少爺我想想我昨個兒晚上都去哪兒?”
“少爺您不是去義莊了嘛。”饒剛提醒:“老爺當時還攔您來着。”
“義莊,對義莊,東城外那個廢棄的義莊。”饒世初拍着腦袋:“聽說那義莊鬧鬼,我一時好奇就想去看看。可我記得我沒碰什麼東西啊。”
“少爺您碰了!”饒剛提醒他:“您碰了那義莊裏的棺材,這後半夜的時候您還跑出去追兔子,說是抓到了送給沈姑娘當樂子。這您回來的時候就有些不對勁,老是抓您的后領子。”
“你又沒跟我去,你怎麼知道。”饒世初瞪了饒剛一眼
“少爺您自個兒跟我說的呀。”饒剛急地跺腳:“少爺您都不記得了?對了,您還說了,說您是跟漕幫的那個瘸子宋打賭,說是賭贏了能得一支釵,還說那釵是瘸子宋從一個古墓里淘出來的,說若是送給沈姑娘,沈姑娘她一定喜歡。就因為這個,小的才去找的沈姑娘,說您是被沈姑娘給害了。”
“蠢材!”饒世初在他頭頂上兜了下:“這誰害我,清清都不能害我。我警告你,以後沒有少爺我的命令,不準去找清清的麻煩。”
“你跟人打賭?”
“也不是打賭,就是說著玩兒。”饒世初不好意思地笑笑:“那瘸子宋滿嘴謊話,非說他手裏那隻釵是在義莊一個女鬼的手裏奪來的。我這人不信邪,就想親自去看看。至於他手裏的那隻釵嘛,也沒啥稀罕的,送給清清你我還覺得拿不出手。”
饒世初暗暗瞟了沈清一眼:“我就是逗他玩兒,想要趁着這個機會打擊打擊他們。”
“你見着女鬼了?”
“真要見着女鬼就好了,我也能問問她有沒有多餘的簪子,手鐲什麼的。”饒世初遺憾道:“我在那義莊守了大半夜,就見着一隻兔子。那兔子長得有點兒奇怪,就兩隻耳朵是白的,剩下的部分全都是黑的。要不是它蹦到我跟前,就義莊裏那盞破燈,我都認不出它是只兔子來。”
“你追兔子去了?”
“我那不是閑得無聊,想找點兒事兒做做嘛。”
“追到兔子了?”
“沒,它長得太黑了,一跑到義莊外頭就不見了。”饒世初道:“我是兔子沒逮着,還摔了個四仰八叉。虧得那荒郊野外沒人,要是有人,我這饒少爺的臉面可都保不住了。”
“摔倒哪兒了?”
“清清你關心我。”
“我問你摔倒哪兒了?”
“就腿跟胳膊唄。”
“把褲腿擼上去我看看。”
“不用看,沒受傷,就剛磕到的時候有點疼。”饒世初道:“咱又不是那些白面書生,不經打,不經撞的。”
“不想活了是吧?”
“想活,想活,這媳婦兒還沒娶到家呢,死了多可惜啊。”饒世初說著把兩條褲腿都給擼了起來。
沈清仔細看了看,沒發現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就在她讓饒世初把褲腿放下去的時候,看到了他手背上的擦傷。那傷口有些奇怪,不像是被樹枝或者枯草、瓦礫劃出來的,到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刺到的。
突然被沈清拉住手,饒世初有些激動。
“清清,咱這算是牽手了吧?”
“別說話。”沈清拉起他的手,湊近聞了聞。
“你別聞了,我這早起的時候沒洗手。”說罷向後踢了饒剛一腿:“愣着幹啥,趕緊給少爺端水去。”
“這傷口裏有酒味兒。”
“我沒喝酒。”饒世初道:“最起碼這兩天沒喝,我發誓。”
“這是馮家的高粱酒。”
“馮家?就馮西河他們家?”饒世初道:“不可能,絕不可能,我喝誰家的酒都不可能喝他們馮家的酒。這臨江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他們馮家的酒摻水摻地厲害。我現在都喝洋酒,我爹託人從國外買回來的。”
“我沒說是你喝的。”沈清鬆開他的手:“走,帶我去義莊看看,最好能找到你昨天晚上摔倒的那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