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章 紙旗袍（6）
“秘密？”饒世初眯眼：“你可別欺負我讀書少，就這麼個破地方能有什麼秘密。”
“對啊，這義莊我跟少爺來過不止兩回，我家少爺還在這義莊裏過過夜，要有秘密，我家少爺早發現了。”饒剛用胳膊蹭着鼻子。
沈寂沒有理會饒世初他們，而是目光平淡地看了沈清一眼，朝着擺放在義莊一角的那具棺材走去。
那棺材破破爛爛的，就連棺材板兒也是隨意的搭在上面，且落着厚厚的一層土。沒等沈寂走近，那棺材下面便鑽出幾隻老鼠來，老鼠身上還貼着黃符。
“頭兒，小心！”
時越叮囑着，順手拿起了一塊兒從牆上掉落下來的板磚。
“不要緊，只是普通的老鼠。”
“頭兒，你確定那只是普通的老鼠嗎？”時越盯着那幾隻齜牙咧嘴的老鼠，把手裏的扳磚掄了起來。
興許是感覺到了自己被忽視，老鼠們“吱吱”叫着，朝沈寂沖了過來。沈寂左腳一踢，右腳一踹，很快就踢飛了一窩。剩下的那些老鼠們一看不對，忙四散而去，留下一地亂七八糟的老鼠腳印。
“這棺材底下有個洞！”沈寂走到棺材邊兒，往裏頭看了眼。
“這誰都知道，老鼠刨得唄。”饒世初不屑地給了沈寂一個白眼。
“饒少爺這麼肯定嗎？”
“廢話！爺這兩隻眼睛不是擺設，爺剛剛看見老鼠從那洞裏鑽出來的。”
“不是老鼠刨的，是人挖的。”沈清走過去，仔細打量着那個位於棺材板兒下的洞：“這棺材是被人故意放在這裏的。”
“擋這個洞？”饒世初跟過來，伸手在棺材上一拍，那棺材呼啦一聲就碎了。
“那個……”饒世初看着沈清：“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沒想到它這麼不經拍。”
“沒事兒，這棺材時間長了。”沈清擋住鼻子退到一邊兒：“我需要下去看看。”
“下去？下哪裏去？這老鼠洞裏嗎？”饒世初睜大了眼睛：“不許去，你一個姑娘家怎麼能往老鼠洞裏鑽呢，萬一下面還有老鼠呢？不行不行，光是想想我就心疼的慌。”
“這不是老鼠洞。”沈清道：“這是個盜洞，是人挖出來的。”
“馮西河那幫人？”
“不清楚，也許是，也許不是。”沈清近前一步：“我想下去看看，興許這個盜洞連着的就是馮西河說的那個古墓。”
“是古墓又能咋地？”饒世初擋在沈清跟前：“是，我知道那古墓里有寶貝，要不馮西河那老小子也不會到死都盯着它，甚至把自己的一雙兒女都給犧牲了。”
“我不是為了寶貝。”沈清道：“我懷疑阿爹的死跟那個古墓有關係。”
“就算有關係又能怎樣，你阿爹都已經不在了。”饒世初想要去扶沈清的肩，手到跟前又落了下來：“清清，相信我，你阿爹他一定不希望你追究這些事情，她希望你能好好過着，開心快樂地說著。比如說，嫁給我，我保證把名下所有的財產都給你。”
“少爺，這個你做不了主吧！”饒剛撓撓頭：“咱家老爺可還在呢。”
“我爹就我一個兒子，他的東西不留給我留給誰。我呢，就認準了清清一個媳婦兒，我的東西那就是清清的東西。早給一天，晚給一天又有什麼區別。”
“少爺英明！”
“少來！”饒世初瞪了饒剛一眼，一回頭就看見沈寂拿着手槍跳進了洞裏：“喂，姓沈的，用不着你在清清面前表現，要表現也是我表現，你給我出來。”
“少爺，少爺你不能下去，萬一你被老鼠咬了，老爺會罵死我的。”眼見着饒世初要跟着沈寂跳下去，饒剛立馬抱住了他的腿：“少爺，你就給小的留條活路吧。”
“時越，幫我看着他們。”沈清與時越說了一句，動作利落地跳了下去。
沈清沒想到下面地方那麼大，更沒想到沈寂會在下面等着她。
“饒世初沒攔住你？”沈寂盯着她的臉看了兩秒：“走吧，這地方挺有意思的。”
“你知道我會下來？”
“我知道饒世初攔不住你。”沈寂叼着煙往前走：“你是在這義莊裏長大的吧？”
“不是！”沈清道：“在路上我已經說過了，我是被阿爹收留的。”
“那也在義莊住過兩年。”
“沈隊長究竟想說什麼？”
“想說這個盜洞！”沈寂往四周瞟了瞟：“這不是一日兩日能挖出來的，你看看這些痕迹，沒有個三五十年怕是不成。我懷疑，這洞是你阿爹在時挖的。”
“我阿爹可是從沈家出來的，他管理義莊時，身份還是你們沈家的管事。”
“沒錯。”沈寂凝眉：“我有充分的理由懷疑我爹，懷疑我爹建造這個義莊的目的。”
“你懷疑沈老爺跟馮西河一樣偷窺這古墓中的寶貝？”
“我爹不缺錢。”沈寂道：“但他興許有別的目的。”
“所以沈隊長來義莊——”
“我是跟着沈姑娘你來的。”沈寂回頭，看着沈清笑：“來調查你說的那個裴祖清被殺的案子。至於這沈家義莊嘛，湊巧而已。既然來了，就順道看看它到底藏着什麼秘密。”
“鬼火！”沈清的目光越過沈寂的肩膀看向他的身後：“這盜洞裏為何有這麼多的鬼火？”
“查查看。”沈寂朝着鬼火走去，在鬼火較為聚集的地方將手槍翻轉過來，輕輕磕了磕牆壁：“這牆壁里埋着人的屍骨。”
“兩個腦袋，四肢腿？”
“這不是一個人的。”沈寂又磕了幾下：“是他們在砌牆的時候隨意把人堆下去的，因為人太多，一個疊着一個，等死後化為白骨的時候，自然就成了我們看到的這個樣子。”
“你覺得會是誰做的？”沈清問，用手摸了下嵌在牆裏的頭骨。骨頭瞬間碎裂，頃刻間化成了粉末。
“這骨頭至少埋了上百年，應該與你阿爹以及我們沈家的義莊無關。”沈寂摸着牆壁往前走了一段兒：“這裏頭全是骨頭。”
“這不是一般的盜洞。”沈清道。
“你阿爹是個會看風水的。”黑暗中，沈寂看向沈清那雙眸子：“這件事情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