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紙旗袍(1)
“不是馮西河!”沈清道:“這是活人搗鬼,不是死人作祟。”
“活人搗鬼?這臨江城裏還有這般有本事的人?”時越摸着下巴道:“即便是當年的沈老爺子,也沒有如此能耐啊。”
“少爺,你聽這外面是不是有什麼聲音?”饒剛用手輕輕敲了敲馬車。
“他們來了!”沈寂放下車簾,“先離開這裏再說。”
“我去趕車!”
“我去!”沈寂按下沈清的手,“你待在裏面。”
“你等等!”饒世初抓住沈寂的衣裳:“你跟我們家清清的關係怎麼變得這麼好了。”
“鬆手!”
“不松,除非你把話說清楚。”
“饒世初!”沈清撥開帘子,讓他看到外面那些正在不斷向上隆起,且朝前蠕動着的土壤:“你確定要在這個時候胡攪蠻纏嗎?”
“我這是關心你,擔心這小子對你另有企圖。”饒世初鬆手:“那下面是什麼啊?”
“傀儡人!”沈清道:“就你剛剛殺死的那種。”
“都活了?”饒世初睜大眼睛。
“不是活了,是被人給控制了。”沈清看着外頭:“我不清楚那人用的什麼法子,竟能藉助老鼠控制那些活屍,讓他們攻擊我們。”
“那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義莊!”沈清道:“我跟沈隊長商量過了,我們一直認為那個操縱活屍的人就藏在沈家被廢棄的義莊裏。”
“你先等等,我感覺我這腦子有點兒不太夠用。”饒世初敲着頭:“咱們最初來義莊的目的是什麼?”
“是沈姑娘。”饒剛小聲道:“沈姑娘跟沈隊長他們要做什麼,小的不清楚,但少爺你要做什麼,小的特別清楚。少爺你是追着沈姑娘來的。”
“就你長嘴了是不是?”饒世初做了個打臉的動作,饒剛悶悶地把嘴給閉上了。
“我們來義莊是沈姑娘提議的。”時越沉了眼眸:“是為了查看裴祖清的屍體,找到他跟朱家大少奶奶馮默君死亡事件中的聯繫。”
“他們之間有什麼聯繫?”饒世初問。
“不清楚。”時越搖頭:“這個怕是要問沈姑娘才行。”
“我知道的也不多。”沈清放下帘子:“且有很多事情是我自己猜想的,之所以帶你們來義莊,來找裴祖清的屍體,也是為了印證我心中猜測是否正確。”
“那剛剛你跟隊長兩個……”時越伸手指了指他們:“你們有沒有追上那個裴祖清?”
“追上了,可線索已經沒了。”
“線索已經沒了是什麼意思?”
“他被雷電劈了。”沈寂道:“先是變成了一個大火球,緊跟着變成了地上的一團焦黑,什麼線索都沒了。”
“那是真的沒了。”時越附和道:“沈姑娘你還知道什麼,哪怕是你自己猜測的,跟我們說說也行啊。你放心,我跟隊長都會把這個當成是閑聊,不會寫成報告,提交到局長那邊的。”
“默君跟我說過,說馮家在修葺祖墳的時候無意中發現了一個前朝古墓。墓門上刻有詛咒,不讓任何人打開,但通過墓門的規格,可以斷定其主人非富即貴。”
“這馮西河肯定起了歪心!”
“不止他起了歪心。”沈清道:“馮西河是個聰明人,他知道像這樣規格的古墓,墓中必有機關,於是裝作忌憚詛咒的樣子,讓幫工將墓門掩蓋。”
“修葺馮家祖墳要不了多長時間,他篤定那些幫工一定會在夜間行動,而他只需要暗中觀察,待他們激發墓中的機關后,漁翁得利。”
“這馮西河還真是聰明!”時越道:“只怕那古墓中的財物不是那麼好得的。”
“的確!”沈清點頭。“子夜剛過,馮西河便揣了自家油燈,鬼鬼祟祟的去了祖墳。不出所料,那墓門的旁邊果然多了一個洞。洞口打得極其隱蔽,周圍又用荒草刻意擋了。”
“他們盜出來寶物沒?”饒剛着急道:“那古墓還在嗎?”
“急啥,聽清清講。”饒世初抬手打了饒剛一下,跟着縮了縮脖子:“我怎麼覺得我這后脖子上涼颼颼的。”
沈清掀開帘子,看了看外頭,只見天空黑壓壓的,顯得越發低了。
放下帘子,繼續講道:“馮西河揣着油燈,順盜洞而下,在爬行了一段時間后,進入到了墓室之中。剛進墓室,他便看見了一把被丟棄的鐵鍬。那鐵鍬,正是給他家修葺祖墳的幫工所使,因為鐵鍬上繫着辟邪的紅繩。”
“有意思,這怕招邪祟的人竟然還往人家的墓里跑。”饒世初道:“清清,你說這幾個幫工是膽大呢,還是膽小呢?”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跟錢財比起來,似乎窮更顯得可怕些。”沈清吸了口氣:“想聽的話,就不要再打斷我。”
饒世初用手捂住了嘴。
沈清繼續:“順着鐵鍬所指的方向,馮西河提着油燈又往前走了約莫三十米,腳下一絆,差點沒給他嚇死。那地上躺着一具死相極其恐怖的屍體,屍體上有密密麻麻的窟窿,數不清的黑色蟲子在窟窿里鑽來鑽去。要不是那些蟲子懼熱,要不是馮西河手裏提着油燈,怕也跟地上躺着的那具屍體一樣了。”
“後來呢?”時越問完,也忙得用手捂住了嘴。
“馮西河雖然心裏害怕,但架不住錢財的誘惑,還是提着油燈,戰戰兢兢地又往前走了一段兒。”
“他碰見別的幫工了?”饒剛才問完,就被饒世初給踢了。
“沒有!”沈清道:“他碰見另外一隻鐵鍬,同樣繫着紅繩的。那鐵鍬以一個很奇怪的姿勢嵌在牆裏,順着鐵鍬的角度往上,隱約能看見一個握着鐵鍬的人。”
說到這裏,沈清突然停了下來,“你們見過紙人嗎?就那種用剪刀剪出來的小紙人。”
時越點頭,順帶着拉了拉坐在旁邊的饒世初。
“見過,小時候見過。”
“這剪出來的紙人跟糊出來的不一樣,糊出來的紙人是立體的,但剪出來的卻是片狀的。”沈清從袖子裏摸出個白色的小紙人:“就像這樣的。”
“沈姑娘的意思是,那牆裏的人也是這個樣子的?”
“沒錯,是這個樣子的。”沈清點頭:“看到那具滿身都是窟窿的屍體時,馮西河沒有害怕,因為他大概能想到那個幫工遇到了什麼。可嵌到牆裏的那個幫工太奇怪了,奇怪到他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盯着那面牆,發現那個幫工似乎還【活】着,且試圖抓住正在不斷靠近他的馮西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