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深夜的背叛
司空言聽得出了神,他緊盯着南辰的眼,在那清澈見底的眼眸中,他彷彿看到了自由自在。
「從此我的創作就有了方向,就像你看到的。」南辰朝油畫努努下巴,「這是我去漠北寫生時畫的。」
司空言認真的緩緩點頭,細緻的端詳着畫作。
南辰的話半真半假,摩天輪什麼的純屬扯淡,可餘下的,卻是真心話。
「怎麼樣?有興趣么?」
「成交。」
南辰心底樂翻了,渣男竟這麼容易騙。
「現在雙手合十,閉上眼睛,虔誠的對摩天輪許下心愿,只能是一個哦。」
司空言乖乖的閉眼,十指交握胸前,濃密眼睫在眼瞼下落下一片陰影。
那莊重的模樣,像極了一個單純的大男孩兒。
南辰冷睨着站在畫前的高大身影,一瞬間,覺得他特別孤獨。
「好了。」司空言睜眼說。
「OK。」南辰一挑眉,「履行你的承諾吧。」
他們往外走去,兩人之間隔着足有一米。
走出這有山,卻沒見司空言的我愛零豪車。
「你車呢?」
「沒開。」司空言一頓,「我可以叫司機來接。」
「不用了,叫個車也一樣。」南辰點開小程序,選了家青城最豪華的夜店。
雪還在下,城市像被塗了一層銀色塗料,在燈光映照下閃着光亮。
司空言點燃一根煙,靜靜的吸着。驀然看向南辰問:
「願望要多久才能實現。」
「不要着急,冥冥中自有定數。」
聞言,司空言又是認真的點點頭。
南辰看着他輪廓分明的側臉,如果不是知道他的本質,怕是自己也會被他英俊的外表和純真的眼神所蒙蔽。
若說信,司空言還是不信。但有那麼一瞬間,他真的深深被南辰打動了。她的話不經意間,觸動了他心底某個柔軟的地方。
片刻后。斯麥哲夜店。
司空言極少來這種地方,他喜歡安靜。
「那我可就不客氣了。」南辰坐在他身側,晃晃酒水單。
「嗯。」
「錢帶夠了么?別喝到一半發現付不起賬,跑路了。」
「嗯。」
「嗯是什麼意思?夠還是不夠!」
「夠。」
南辰心底狂笑,孫子坐等挨宰吧!
將單子上排名前十的洋酒點了一圈,她這才心滿意足的抄起桌上煙盒。
「你吸煙?」司空言的目光落在她手上。
「吸,怎樣。」
依然是挑釁的口吻,南辰冷笑「關你屁事。」
司空言也依舊沉默,手撐着腮,靜靜望她。
閃爍不定的燈光落入女生清澈見底的眼眸,而她卻不染一絲塵俗似的。
「你不高興?」男人問。
南辰目光倏忽一沉,一字字「不高興!」
「為什麼?」
「因為你。」
司空言再度靜默。
在腦海里仔細搜索着記憶,半晌,「我們不認識。」
「廢話,我們當然不認識。」南辰本想直接說出周瑄的事,可話到嘴邊又咽下。直截了當的質問,他一定會矢口否認。
這時,酒水上齊了,南辰讓服務生全部啟開,自己借故上洗手間,在吧枱買了兩瓶琥珀色的果茶,藏在包里。
「來,干!」她煞有介事的拿起一瓶威士忌,與司空言一碰瓶。
司空言有些詫異,還是頭回見有人這樣喝洋酒。
但見南辰已豪爽的舉起瓶子遞到嘴邊,他便入鄉隨俗了。
南辰只是做了一個假喝的動作,趁着司空言飲酒時,迅速用果茶替換了威士忌。
「別停啊,繼續。」她碰着他剩下一半的酒瓶。
司空言擺擺手,「讓我緩緩。」
他剛喝完紅酒,此刻又摻和洋酒,還灌得這麼猛,委實有些吃不消。
「過了山海關,喝酒必須干。」南辰催促他,「別跟個娘炮似的,你不會真是gay吧。」
司空言狹長的夜眸籠着一層水霧,聞言,眸光倏忽一凝。
他沒言語,仰頭把餘下的酒一飲而盡。
南辰才不關心他到底是個什麼,目的只有一個,坑他。
短短一個小時,她成功了拼了司空言三瓶酒。
心道,這渣男還真實惠,她都沒怎麼喝,他自己喝上了。
司空言一直沒說話,眼底的光越來越朦朧,雙頰也愈發紅潤。
薄唇上沾着酒澤,在燈影下泛着濕潤的光亮。
驀然,他看向南辰,「我真的不認識你。」
……都翻篇了好么。
「來。」南辰又拼他。這次司空言搖搖頭,「我不能再喝了。」
他的視線都開始模糊不清,只覺天旋地轉。再下去怕是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卡。」南辰一伸手。
司空言掏出卡,拍在她的掌心,驀然傾身湊近,幾乎咬着她的耳朵低沉沙啞的吐出幾個數字。
男人熾熱的氣息撲在她耳根,剎那一陣麻酥酥的感覺傳遍全身。
南辰厭惡的推開他,使勁蹭了蹭耳朵。隨後瀟洒刷卡,體驗了一把土豪的感覺,賬單顯示共消費二十七萬。
她嘴角浮起冷笑,一轉頭,卻發現司空言已經趴在桌子上了。
他雙手搭在腿上,一側臉頰貼着桌面,對着她的方向。
眼眸微闔,睫毛輕輕的眨動。
南辰瞧着他這副沉醉的模樣,又是一陣火大。昨晚深夜,周瑄給她發了信息,說要離開一段時間。問她去哪,周瑄死活不肯說,只說想走得遠遠的,忘掉這座傷心的城市。
「司空言!」南辰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將他提起來,用力往自己這邊一拉。
他迷濛的睜開眼,目光有些渙散。
「你倒是挺享受,你可知道有人為了你遠走他鄉!」
司空言神志模糊,耳畔響着嘈雜的音樂,他一時沒聽清南辰說什麼。
見他一臉懵懂加無辜,南辰更氣不打一處來,使勁的晃了晃他。
男人眼底的神色清明了些,捉住她的手。
「別晃,我在聽。」
「你聽個屁了!」南辰想要掙脫他的手,卻發覺對方握得很緊,乾脆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背上。
司空言吃疼,忙一鬆手,面露驚駭。
「幹嘛咬我。」
「咬死你!」南辰舔舔嘴唇,一抹腥甜,再望他的手背,兩排整齊的牙印正往外冒着血珠。她冷冷「你知道什麼叫痛徹心扉么?」
司空言低頭看着手背上的血跡,卻沒擦,一字字「我知道。」
「你不知道!」
男人抬頭,深邃的眸底劃過一抹破碎。
「我知道……心,很疼。」
他說著將手按在胸口,任由鮮血沿着手背流淌。
那一刻,他的神色那麼真,那麼傷。
南辰移開視線,她幾乎要被他蠱惑了。
「行了,別演了,奧斯卡真該給你頒個獎。」她說著起身往外走去。
她心裏有點亂,步子很快,也沒回頭。
若是他不跟上來,今天就到這,算他走運。
午夜的街道一片冷清,由於下雪的原因,出租車都沒有了。
南辰緊着衣領,埋頭向前,就在這時,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呼喚。
「南辰。」
是司空言的聲音,清冽中透着暗啞。
南辰駐足,回首,十幾米外,一個高大的身影正搖搖欲墜的走着。
深夜空蕩蕩的城市,他像是一個無家可歸的孩子,跟在她身後。
哼,南辰冷笑,既然你送上門來,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她反身往回走去。
雪花飄落,粘在睫毛上化成冰晶。在看到她走向自己的瞬間,司空言的眸底掠過一絲柔軟。
為了知道她的名字,他還特意問了蘇宇,否則他從不主動聯繫對方。
「我叫個車。」南辰說著,友好的扶住他的胳膊。
「南辰。」司空言又輕喚她的名字,眸光迷離瀲灧。
「嗯嗯嗯,乖哈。」南辰嘴上應着,眼裏卻是冰冷厭惡,「叫好了,等會吧。」
左右看看,她一指綠化帶旁的長椅,「去那等吧。」
司空言就乖乖的跟她去了……
他比自己高太多,南辰好不容易才扶着東倒西歪的司空言坐在椅子上。
就在這時,她的手腕驀然被一把捉住,隨即,整個人一傾,順勢被司空言攬住,按在了腿上。
卧槽!果然是渣男極品,一套|動作行雲流水。
她還沒來得及掙脫,兩隻有力的手臂突然將她緊緊箍在懷中。
「南辰……」
司空言不斷呼喚她的名字,彷彿那是一個詛咒。
他溫熱的氣息再次撲在她的臉頰,帶着十足的魅惑。
南辰怒火上涌,使出渾身解數想要掙開,可卻被他摟得更緊了。
「臭流氓!死渣男,鬆開我!」
她扭頭瞪着他,後面的話還沒罵出口,驀然,唇瓣上傳來一絲絲疼,他竟然咬住了她的下嘴唇!
不是吮|吸,不是親吻,是真的咬。
南辰雙眼圓瞪,整個人都蒙了。
片刻,司空言鬆開口,幽幽的望着她說:
「你也咬我了。」
……
這貨是傻缺么?是……南辰從沒和哪個男人如此親密過,更別提被咬嘴了。她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是好,傻獃獃的側坐在司空言的長腿上,心砰砰亂跳。
「你害羞了。」
司空言微微歪頭,認真的說。
「你才羞!你全家都羞……」
司空言默了默,繼續望着她。
「你的臉紅了。」
……
南辰簡直要抓狂了,自己這是在犯什麼傻,她趁機掙開他的懷抱,一下跳出好遠,惱羞成怒,心意難平。
穩住!她深吸口氣,勉強擠出一絲笑,「那個……你在這等着哈,我去看看能不能打到車,別亂跑啊,乖乖等我回來。」
「好。」
司言看着她,夜眸泛着柔和的光亮。
南辰頭也不回的走了,拐過街角時,她回頭望望,司空言還坐在椅子上,雪花落滿他的髮絲和衣裳,將他整個人染成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