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愛是陽光炙熱的奔跑

第一百二十五章:愛是陽光炙熱的奔跑

司空言好久才地上緩緩站起身,怔怔望向懸崖邊背對而坐的兩人。

青焰已經和哥哥近在咫尺了,為什麼不抓住他!

如果起初是為了消除他的警惕,但他們已經聊了足有十多分鐘。

小枝和南辰戳在一邊,不住對司空言使眼色,兩個人的眼睛在寂靜夜晚中閃閃發亮。

司空言微一點頭,悄悄往懸崖邊移動腳步。

他屏住呼吸,走得很緩慢,幾乎沒發出聲音。

不知他們在聊什麼,嗓音很低,山風又大,幾米外的三人完全聽不清。司空雲微垂着頭,從崖下湧上來的風把他的長發吹得向上揚起。

三米,兩米,半米…

司空言站在了他背後,驀然一把抓住他上臂,力道極大,司空雲低呼一聲,右胳膊已呈一個奇怪角度被向上扳起,司空言也不管他反應,直接把他拖過地面,拽離崖邊。隨即俯下身,把斜躺在地上的司空雲打橫抱了起來,向後跑去。一切發生得很快,司空雲緊皺眉頭,左手捂着右手臂,他的胳膊脫臼了。

抵達安全地帶后,司空言把他放下。因過度緊張和疾速,他氣喘吁吁。

南辰和小枝迅速圍攏上來,阻斷司空雲去路。

「跟我回家。」司空言說。

他先是盯着司空雲的眼睛,隨後目光才落到他胳膊上。

「如果剛才你抓住的是我的脖子,是不是要把我腦袋擰下來。」

司空雲皺眉說。

「我怕你跳下去。」

司空雲望他片刻,抬起左胳膊抱住他,隨後已同樣的方式抱了抱小枝,最後向南辰伸出手,南辰握住他的手,笑了笑。

直到此刻,青焰才不緊不慢的走過來,他表情始終司空見慣,似乎司空雲自殺這件事,在他心底激不起半分波瀾。

就這樣誰都沒有再說話,司空雲上了司空言的車,小枝和南辰和青焰一起,幾人踏上歸途。即使如此,司空言一直忐忑不安,開車時總是瞄向副駕駛的哥哥,生怕他突然跳車身亡。所以他有意壓低車速,引得高速巡邏車不住在後面鳴笛催促。

「以後都別再提今天的事了。」

司空雲點燃一根煙,吸了兩口說。

「你改變主意了對吧,以後也不會再…」

司空雲點點頭,倏地笑了下,「青焰這人挺有意思。」

「當初他可把我和南辰折騰壞了。南辰有陣子挺迷他。」

「的確很吸引人。他到底男的女的?」

「他沒跟你說?醫學性別是男人,但其實不是。」

司空雲緩緩點頭,「他說了一些,我沒深問。」

接下來彼此陷入沉默,司空言說,「先去醫院把胳膊接上。」然後我們一起回家,後半句他沒能脫口。

司空雲忽然莫名其妙的笑起來,笑得司空言心裏發毛,還以為他是受刺激后的副作用。

「幸虧你不恨我,否則我都得被你打死。」司空雲在煙缸按滅煙蒂,半開玩笑地說,隨即呼出口氣,語氣自嘲,「還以為自己尋死的意志很堅決,其實根本不是。青焰說話雖然很尖刻,但句句戳心吶,他說,如果你是為了證明什麼,那麼你已經得到答案了。」他扭頭看向司空言,「我或許,就是為了證明你愛我。」

司空言點點頭,卻沒去看他的眼睛,想起之前說過那些話,他有些不好意思。人們總是羞於對親人坦白愛意,對父母也好,對兄弟姐妹也好,堅定而真摯的說出那三個字,似乎是很困難的事。

「小枝也是愛我的。」司空雲繼續說,「遠超出我的想像。有你們兩個陪在我身邊,我還求什麼呢。」

「我愛你」是

三個字,三個字組成最複雜的一句話。

有些人藏在心裏,有些人脫口而出。也許有人曾靜靜看着你:可不可以等等我,等我幡然醒悟,等我明辨是非,等我說服自己,等我爬上懸崖,等我縫好胸腔來看你。

可全世界又有幾人在等。一等,雨水將落滿單行道,找不到正確的路標。一等,生命將寫滿錯別字,看不見華美的封面。

全世界都不知道誰在等誰。

而他在等他。小枝也在等他。

對於南辰而言,今天發生的一切驚心動魄。真正洞徹她心的,不是司空雲站在崖邊,而是小枝義無反顧的與他站在了一起。她自問,她有這麼愛司空言么,答案是否定的,即使她希望她能如此愛他,可實際上卻做不到。中文網

小枝為她上演了愛情理想的模樣,愛是穿越荒原的勇氣,是陽光炙熱的奔跑,是大雨滂沱的佇立。是生死相隨的瘋狂。

南辰從後視鏡望向後面安靜坐着的女生。

小枝靜靜望向掠過車窗的夜色,表情平靜,既無大起大落的悲壯,也沒有就這樣被司空雲忽視的失落,就像方才她的舉動,和吃飯睡覺一樣理所當然。

進入青城后,司空雲拜託青焰讓她把小枝先送回家。他和小枝在高速收費站外的空地上互相擁抱,小枝滿臉都是滿滿的幸福。

南辰直接坐青焰的車走了,她想自己靜一靜,好好回放下和司空言的過往。司空言並非一個感情寡淡的人,在他心底其實隱藏着激烈而洶湧的感情,只是他選擇了關閉那扇門,對她或許也只開到一半。

司空雲右胳膊脫臼,雖接上了但由於受到外力衝擊過大,導致無法短時復原。司空言上午有個特別重要的會議,小枝又參加模擬考,結果最後登門照顧他的人,成了南辰。

司空言千叮萬囑,讓她千萬別和司空雲鬥嘴,無論他說什麼都順着他,大不了等他回家后拿他出氣。

南辰讓他放心,保證自己絕對會提供最一流的服務。

司空言在她額頭吻了下,匆匆上班去了。

「師父,又見面了。今天上午,由愚徒照顧你。」

南辰倚在卧室門框上,看着站在窗前畫架前的司空雲說。

出奇的司空雲並沒揶揄她,或說涼颼颼的話,而是輕聲道了句,「謝謝你。」

這一下反倒把南辰弄沒詞了,她說,「也不用客氣,我們也算是朋友。」

司空雲盯着空白畫布,「我正在構思新作品。」

「有什麼好想法?」南辰走到他身邊。

司空雲點頭,朝陽從側面照着他的身體,將垂散在胸前的髮絲染上金色。

「可惜我現在畫不了。」他看向她,「能幫我打線稿么?」

「能是能…可我不一定能準確表達出你心底所想啊。」

「你在繪畫上很有天分。」司空雲說,「我想再為小言畫幅畫,那幅太陰鬱了。」

南辰望着他一本正經的側顏,不禁道,「你正常的樣子真不錯,該怎麼說,很有魅力。」

司空雲嬈嬈瞟她一眼,「彼此彼此。」頓了下,他突然問,「你愛小言么?」

南辰沉默下,「有多喜歡才算愛呢?」

司空雲沒有回答她的疑問,拉過椅子坐下,「我跟你說下我的構思,和我想表達的東西。」

「你還沒回答。」南辰說。

司空雲扭頭看向窗外,「我就是愛他的,同時也曾恨他。這兩種感情都達到巔峰。」

「哈,我還真有點羨慕他了呢。」南辰聳聳肩,「我要是也有個哥哥就好了。」說完,她又覺這句有暗示司空雲的嫌疑,補刀:「我沒別的意思啊。」

司空雲不以為意,「有沒有都沒關係,我只做小言一個人的哥哥。」

…南辰暗自翻白眼,果然他倆就是犯沖啊。

司空雲說,「我想描繪一幅旅程。遼闊的,遙遠的,古舊的。我和小言是客車上的旅客,他在中途睡著了,而有我在,他便睡得很安心。色調明麗溫暖。有陽光照在肩頭。如果用一段文字描述的話…」他垂眸眨眨眼,「我希望有個如你一般的人。如這山間清晨一般明亮清爽的人。如奔赴古城道路上陽光一般的人,溫暖而不炙熱,覆蓋我所有肌膚。由到夜晚,由山野到書房,一切問題的答案都很簡單。我希望有個如你一般的人,貫徹未來,數遍生命的公路牌。」

南辰良久望着他,有些怔忪,有些驚嘆。

原來面前這個男人不僅才華橫溢,還有着一顆無比浪漫溫柔的心。只是之前她從未看到過他的這一面。她越發羨慕起司空言了。

「這麼看着***嘛。」司空雲說。

「呃…沒什麼,就是沒想到你還這麼感性。」

「先從公路開始吧。」

南辰落筆,突然說,「我們還是師徒么?」

「你我可以一直做師徒,但如果是其他關係,我希望你能真誠些。」

「我哪不真誠了?」南辰不滿的反駁。

「遠山和雲朵都淡化,公路要荒蕪感的。」司空雲疊起雙腿,邊吸煙邊說,「我說的真誠,不單是指誠實或專一,而是要你敞開心扉。」

「小向日葵,你並沒對小言徹底放開你的心。」

南辰被他戳中,可嘴上卻左右而言他,「你這兄長的架子擺得很足么。」

「就是這。每當到了最根本的地方,你就逃避了。」

畫筆勾出一條筆直的線,驀然頓住,南辰說,「他從不曾對我說過像對你說的那些話。他對我是另外一回事。」

「當然是另外一回事,我和你怎麼能一樣。」司空雲倏爾一笑,「你們是戀人。」

「他像瘋批一樣的愛你,對我卻理智得多。」

「因為你也不曾為他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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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浪漫主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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