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柿子的寄語
我拖着沉重的心情一路晃到了柿子樹下,從包包里無比寵溺的拿出那顆寫了我名字的柿子,看着它上面於岩的筆跡,想起了趙泠希、張向菀她們,彷彿曾經那些與我一同追夢的同學就在昨天,我們剛剛分離,但又好像過了很久很久,久到一下子就不知所蹤。
一陣風吹過我的臉頰,有些許寒意,風裏已經是濃郁的秋天的味道了,通常這個時節媽媽都會給我買上換季的新衣服,現在呢,天天都有新衣服,卻絲毫找不到快樂的新鮮勁兒,人變得複雜好像很簡單,想單純起來就難了。
這滿樹的果子都快要熟透了,看着這一個個由青轉紅的小果子,他們經歷了日晒風吹,經歷了無數人的目光,漸漸成熟,人生呢?又何嘗不是一樣,要經歷社會的毒打和摧殘,才能漸漸成長為鐵骨錚錚的漢子吧。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會想到自己的人生,大概是這個時空的孤獨和壓抑總讓人想要忍不住逃避現實但又不得不經歷這些讓人痛苦的磨礪,畢竟我們總得活着,而且是體面的活着,不是嗎?
等等,我看到了什麼,怎麼又一顆果子上面好像有字?二話不說,爬樹為先,扔下包包,三下五除二,一溜煙就上了樹,果然這身手一看都是村裡長大的,摘下果子仔細瞧了瞧,三個字:你好嗎?
這是於岩的筆跡,沒錯啊,怎麼回事,這麼神奇的嗎?可是剛剛走來的時候並沒有看到有果子上面有字啊,難道剛才心情不好眼睛不好使沒看清?不對,我用手摸了摸字上面的墨,墨汁順利的沾在了我的手上,奇怪?這難道是剛寫的?可是我一直坐在這裏並未有人來此啊?怎麼回事?不如我也寫個字在果子上吧,想到這,我順勢找了個離自己較近的果子,寫上:你是誰?
寫完后我一直獃獃的盯着樹上的果子想看看會不會有什麼奇迹,然而期待又落了空。
等了很久一點變化都沒有,拍拍手上的塵土,帶着我的兩個柿子寶貝回了宿舍。
隔天我又來到了樹下,一股腦爬上去想看看我昨天做好標記的那個柿果子,奇了怪了,不見了?是誰摘走了它嗎?等會,這個有字,“是你嗎?”這不是於岩的筆記嗎?我找出筆,在臨近的果子上寫下“於岩嗎?”三個字。
喜出望外的心情加上等待回復的急切情緒交織在一起,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種失而復得的喜悅,我不是孤獨的,有人和我一起,也許他不在身旁,但至少他在某個時空夾縫的角落,總而言之,有人與你同行。
像是哪路神仙施了魔法,我看到有顆果子一點點顯現出了幾個簽字筆寫的字:是星言嗎?
像是收到外太空的回信般激動人心,雞皮疙瘩瞬間起了一身,我趕緊找了顆果子回:是我。
這種神奇的空間流動說出去誰會信,但是我信,於岩的筆跡我不會認錯,這顆柿子樹在我的心中熠熠生輝,它像一種神聖又堅韌的力量,給了我全力生活努力學習的動力。可是好景不長,這顆象徵著我的愛情甚至是時空機器的大樹就要消失在這片晴空之下了。
這天學校門口柿子樹那邊好多工人啊,又是開着各式伐木機器又是各種探測設備,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哎,打擾一下,請問這是要幹嘛”,為問一位手拿探測設備的師傅。
“這條馬路準備加寬,那棵樹剛好擋了道,等下要被伐木=掉,可惜了,長了幾百年了”師傅略帶惋惜的說。
聽着伐木師傅們的話,我一下子血脈上騰,怎麼可以,這是唯一可以和於岩有聯繫的方式,不可以,不可以被伐掉,不行,我要阻止他們!
“師傅,不能伐啊,這樹長了這麼久太可惜了,你們不能這樣啊”
“你說頂什麼用,我們一切按市規劃來”其中一個師傅不屑的說。
我開始慌了,看着那帶有鋸齒的機械人出場的剎那,突然感覺心裏空了一塊,沒有了柿子樹,我還怎麼找到於岩,不行啊,不能這樣,我不管不顧就朝着機器們撲上去,身邊的師傅們看我這幅不要命的勁兒,使勁的攔着我,嘴裏一直嚷嚷,“姑娘你這是怎麼了”“我們伐顆樹給你有啥關係”“你這是不要命了”“看沒看見機器都啟動了”…
我拚命地往前撲,他們人多一下子就給我抬離開,但不顧一切的勇氣可不是吹的,這一定要阻止你們,“你們不能,他不是一般的樹,你們不能”我喊着拼盡全力往前撲,不知道怎麼回事,腦袋好像撞到了什麼金屬質感的東西,只覺得頭腦有些暈眩,漸漸地意識越來越模糊,越來越模糊……
當我再次睜開眼,熟悉的粉紫色棉被,粉色窗帘,頭頂一個愛迪生先生髮明的大燈泡又光又透,裏面的電線絲清晰可見,這熟悉的一切是……
這是我家?沒錯!是我心心念念的溫馨的、熟悉的、雖陳舊但有我味道的家,所以,我是做夢了嗎?難道那麼真是的經歷真的是場夢嗎?
“媽媽?”“媽媽?”一骨碌起身先找媽媽問問再說。
“咦~你怎麼起這麼早?難得哦!不是說中考完要睡三天三夜嗎?起這麼早!”媽媽端着一碟涼拌西紅柿悻悻地說道。
看着媽媽那張瀰漫了些許皺紋的臉,突然好想哭,雖然只是做了個夢,但真的好想她。我衝過去抱着媽媽的臉,猛親了一口“媽媽我好想你啊!”,媽媽被我整蒙了,一臉嫌棄的說:“這是吃錯藥了還是考試成績出來了!啊?這麼開心!哦對了,我看你們同學都估分呢,你姑姑託人給帶的報紙,你趕緊看看那些答案,你能對幾到題。”
“媽媽,你這可就不對了,我是你最最聰明伶俐的女兒,咋可能對幾道題,市重點我勢在必得,等着看吧!”不知道是哪來的自信,可能是那個玄乎的夢境給的力量吧。
“媽媽我等會再對答案吧,爸爸去哪了?”我迫不及待的問。
媽媽白我一眼說:“你爸爸當然上班咯,不然咱們喝西北風啊,你是不是睡傻了?”
老媽還是一樣的愛懟人,一點也沒變,“哦,那弟弟呢?”我緊接着問。
“你老弟當然是去學校啊!哎呀,去看報紙對答案吧,別煩我!”說著老媽一把推開了我。
拿上報紙坐在自己熟悉的書桌前,突然覺得好幸福,莫名的幸福。
我仔細看着報紙上的題和答案,奇怪的是竟然一個都想不起來,我的天呢,不就做了個夢嗎?至於連剛剛考完的試卷都不記得嗎?哎,算了,還是等成績公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