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江湖豪情 015 有感而發
“官人!”
還沉醉在升級的喜悅之中的王倫突然聽到這嬌滴滴的聲音。
“小娘子何事?”
王倫快步走到閻婆惜一家三口乘坐的驢車轎廂邊上,輕聲問道。
轎廂的門帘輕輕拉開了一條縫,閻婆惜探出那一張禍國殃民的臉,俏生生的問道:“還請官人憐見,奴家老父親身體未愈,這一路風雪,顛簸了一日,恐身體難以消受,能否尋一處客棧歇息一晚,喝了湯藥,明日再出發?”
王倫聽着轎廂內閻老漢那撕心裂肺的咳嗽跟喘息聲,點了點頭回頭朝着朱貴問道:“賢弟,這附近可有酒家驛館?”
王倫行了一禮恭敬說道:“回稟哥哥,前方不遠處便是青州境內,如若小弟記得不錯,往前行進七八里路便有一家酒店。”
王倫點了點頭:“那今晚暫且在酒店歇腳,明早再出發。”
“遵命。”
朱貴領命,立刻加快了速度到前方打探情形去了。
“奴家在此謝過官人。”
閻婆惜的俏臉上閃過一絲紅暈,低頭一笑,自有萬千風情,看得王倫的心裏一熱,趕緊離開了轎廂走在了隊伍的最前頭。
接着又走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朱貴匆匆忙忙的迎了回來。
“哥哥,酒店就在前方不遠處,約莫兩三里的樣子。”
。。。。。。
山腳下,大路邊,一座酒家慢慢的出現在眾人眼裏。酒店的四周是半人高的竹子做的籬笆,圍了大概上千個平方的院子,院子內坐落着三棟兩層木質房子。
“客官裏邊請。”
酒店大門外一個二十多歲的夥計,笑容可掬的對着王倫招呼道。
“小二,把驢車安頓好,給我喂好了!預備兩間上房,四間中房,兩桌酒菜,好酒好肉都上來。”
朱貴朝着小二吩咐了一句,引着王倫朝着酒家的大堂內走去。
正值隆冬臘月之際,四處都是茫茫的飛雪,這一路上人跡稀少,此時的酒店大堂內空無一人。
“好咧!小的即刻給您安排妥帖!客官裏邊請。”
店小二眉開眼笑,這個時節過往的客商實在是少得可憐,一下子來了十幾個人,又是吃飯又是住店的,可算是來了大生意了。
閻婆惜率先從驢車的轎廂內走了下來,同她母親趙氏一起攙扶着閻老漢,在店內夥計的引領下直接朝着二樓的上房走去。
王倫則帶着朱貴跟手下的六個嘍啰分別找了兩張桌子落座。
“兩位客官,我是這小店的掌柜,請問都要點什麼?”
一個三十多歲的魁梧大漢,滿臉絡腮鬍,看上去威武不凡,徑直走到王倫跟朱貴的桌旁,滿臉堆笑。
“每桌一個大火鍋,多上肉菜,如果有狗肉羊肉最好,另外酒水每桌先要十斤,全部要燙好的啊!”
這冰天雪地的吃火鍋最舒服,吃着火鍋喝着溫酒,欣賞着雪景,實在是一件讓人賞心悅目的事情,所以王倫也就主動吩咐道。
“好咧,馬上來!”
掌柜笑呵呵的應着,轉身就往後廚去了。
二樓,閻婆惜一家三口居住的上房內。
閻婆惜的母親趙氏吩咐了夥計去煮了湯藥,握住閻婆惜的手說道:“我的乖女兒,你不下去跟王大官人好好道個謝去?”
閻婆惜粉面含春,卻是有些猶豫:“我一女兒家,主動拋頭露面,恐被人家看輕了。”
趙氏看着閻婆惜扭扭捏捏的樣子不由得大急:“奧喲喂,我的乖女兒,這都什麼時候了,還在乎這個。若不是王大官人,你爹爹只怕早已經性命不保i,如今又帶着我們一家三口返回東京,此等大恩如何能不謝?再說咱們又不是什麼大戶人家,街頭賣唱的事都做了,還計較臉面作甚?此次若是能嫁給王大官人做弟媳,只怕是咱們家從此衣食無憂了。”
躺在床上的閻老漢也艱難的抬了抬手說道:“你娘說得有道理,王大官人心善是我家的大恩人,女兒下去道個謝,休教他人說我們不懂感恩,不知禮數。”
閻婆惜沉吟了半晌,低頭輕聲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去便是了。”
說完,閻婆惜對着鏡子整了整衣服跟頭飾這才開了門,手裏抱着琵琶,沿着樓梯朝着一樓大堂款款走去。
“奴家拜謝官人大恩。”
閻婆惜走到王倫身邊,款款行了一禮,這才抬起頭來看着王倫,臉上粉面含春,眼裏秋波流轉,語氣哀婉動人,端的是一副楚楚動人,人見猶憐的模樣。
“小娘子不必如此,我已囑咐店家待會自有飯菜酒肉送到房裏,天氣寒冷還請小娘子回去吧。”
王倫被這閻婆惜整得心猿意馬的,心裏打算着趕緊讓她回到房裏,儘快送到東京安頓好了之後,就去接了林沖的娘子張貞娘會梁山,免得遲早犯下錯誤。
“官人大恩,奴家無以為報,便為官人唱上一曲,聊助酒興吧。”
王倫看着閻婆惜一臉決然,也就點了點頭:“那就有勞小娘子了。”
閻婆惜再次施了一禮,找了個凳子端坐,纖纖玉指輕彈,香艷朱唇輕啟。
“定場賀老今何在,幾度新聲改。怨聲坐使舊聲闌,俗耳只知繁手,不須彈。
斷弦試問誰能曉,七歲文姬小。試教彈作輥雷聲,應有開元遺老,淚縱橫”
唱的卻是蘇軾所創作的《虞美人.琵琶》。
聲音空靈,哀婉動人,令楊王倫跟朱貴二人聽得如痴如醉,另外桌的六個嘍啰此時全然忘記了吃喝,只是望着閻婆惜怔怔出神。就連酒家的掌柜,夥計此時此刻也忘記也手裏的活計,一心沉醉在這動人的樂曲中。
窗外白雪皚皚,銀裝素裹,屋內炭火熾烈,溫暖如春。
這動人的樂曲宛如一夜春風來,惹得那窗外的枯樹似乎下一秒就要萌出新芽。
“好!”
王倫情不自禁的鼓起掌來,朱貴跟店內的其他人這也都反應過來,頓時滿堂喝彩。
“奴家獻醜了。”
閻婆惜微微一笑,再次站起來施了一禮,看着王倫的眼神里充滿了如水般柔情。
“小娘子唱的一手好曲!”
王倫突然一時興起,站了起來,走到窗外,看着窗外飛雪中的寒梅吟道:“年年雪裏,常插梅花醉。挼盡梅花無好意,贏得滿衣清淚。今年海角天涯,蕭蕭兩鬢生華。看取晚來風勢,故應難看梅花。”
王倫一首李清照的《清平樂·年年雪裏》讀完,朱貴頓時讚歎道:“哥哥此詞極盡哀婉,令人聞之黯然神傷,不知是何人所作?”
閻婆惜也是驚嘆連連,她也沒想到王倫竟然能夠念出這麼哀傷婉約的詞句,也是刮目相看,看着王倫的眼裏免不得又多了幾分熱切。
“此詞名為《清平樂·年年雪裏》,是我一個故友所作,我也是觸景生情,有感而發罷了。”
王倫自然不能說出作者的名字,因為李清照現在這個年紀,這首詞還沒出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