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流年不利劉二餅
幾日後又將是鎮撫司比武的日子,劉二餅的對手正是憨直的席月晨,這才有了劉二餅請席月晨吃大餅卷肉的一幕。
即便只是路邊攤,摳門的劉二餅還是跟攤主好好討價還價一番。
這一幕後面的張輅看着也是新鮮,不自覺便“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這可惹惱了劉二餅和席月晨。
席月晨怒目圓睜,抖了抖身上的肥肉,朝着張輅問道:“你笑甚?”
旁邊的劉二餅冷冷一笑,態度極其囂張:“小心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
錦衣衛鎮撫司雖然令人畏懼,但說到底劉二餅和席月晨也只是沒有官身的錦衣少年,加之這兩年錦衣衛逐漸沒落,錦衣少年之名在權貴遍地的應天府中還真就不容易唬人。
劉二餅可是十分聰慧,他知道應天府中他得罪不起的人太多,但他料定一個跟自己一樣在路邊攤排隊的少年,斷然不可能是權貴子弟。
張輅剛才笑出聲也不是故意,不過他多多少少覺得自己不怎麼禮貌,只能撓撓頭,開口說道:“實在對不住,都是誤會。”
見張輅跟自己道歉,劉二餅心中更是篤定張輅不是權貴子弟,他仰着頭,開口說道:“誤會?在錦衣衛鎮撫司面前就沒有誤會!”
劉二餅說著,還自懷中掏出一枚牌子,這牌子通體黑色,上面有一個金色的“錦”字。這牌子正是鎮撫司發給這些錦衣少年的牌子,具體作用沒有,也只是一個身份牌而已。
張輅這才知道原來眼前的兩個少年同自己一樣都是錦衣衛的人,既然如此,張輅馬上笑笑,示好般地說道:“確實是誤會,是我失禮了,不如今日這頓大餅卷肉就由我請好了。”
劉二餅倒是沒想到張輅會如此上道,他將牌子收回懷中,佯裝考慮,過了片刻才說道:“我們也不是那得理不饒人的人,你有這份心,我們也就不推辭了。”只要能少花錢或是不花錢,劉二餅自是高興的,不過他也需要裝腔作勢一番才是,這樣才足以唬人,小小年紀,江湖上這些套路掌握的倒是不少,劉二餅深知其中精髓,也頗有這方面的天賦。至於席月晨么,他自然是聽從劉二餅的。
眼見一頓大餅卷肉就能消除誤會,在張輅眼中自然是值得的,況且要真論起來,眼前的兩個少年說不定就是自己的師兄或是師弟。
張輅自懷中掏出錢袋,不小心把懷中的牌子給帶了出來,眼尖的劉二餅自然是看到了,那牌子上清清楚楚地寫着“錦衣衛”三個大字,這牌子可是正式的錦衣衛腰牌,也沒人敢作假。
這下劉二餅卻是愣在了原地,天啊,自己還總以為自己智計無雙,沒想到今日買個大餅卷肉也能踢到鐵板上,就自己這小身板,恐怕今日就要交代在這裏了。
張輅付過錢,又將錦衣衛的腰牌撿起收好,見劉二餅在原地發愣,這才開口說道:“今日這事確實是誤會,還請兩位師兄勿怪,嚴格說起來咱們都是自己人,我叫張輅,家師正是錦衣同知羅克敵,不知兩位師兄是誰的弟子?”
聽了這話,剛剛以為自己涼了一半的劉二餅現在更是覺得自己已經涼透了,這小子的師父是羅克敵那個酒鬼,整個鎮撫司誰還不知道羅克敵的大名?那可是妥妥的錦衣衛第一高手啊,這跟腳實在太硬,劉二餅現在只恨自己有眼不識泰山。
劉二餅愣愣的站在原地也不答話,還是一旁的席月晨咬了一口卷餅,看了看劉二餅,這才開口朝着張輅說道:“好說好說,我們兩個的師父乃是高海永千戶。我叫席月晨,這是我們大師兄劉二餅。”
高海永雖說張輅沒見過,但名號還是聽說過的,據說高海永乃是錦衣衛一等一的高手,當年宰相李善長謀反,家中養了不少死士,高海永僅憑一人一刀便進了相府,把李善長豢養的死士屠戮一空,其功夫可見一斑。
張輅原本還想跟兩人繼續套套近乎,誰知身後卻傳來一個聲音:“終於讓我找見你了!你給我站住!”
這聲音的主人正是韓沁,張輅心中那個苦啊,整個應天府那麼大,自已還以為逃離了魔爪,誰知買個大餅卷肉都能碰到這個小姑奶奶。
張輅朝着劉二餅和席月晨拱拱手,說道:“今日有些麻煩,我就先走了,等改日咱們好好聊聊。”
說完,張輅拔腿就跑。而劉二餅心思卻活絡了起來,這張輅絕對是自己惹不起的存在,現如今他有麻煩,我稍微出手幫其一把,怎麼也能落個好吧?
眼見韓沁已經追來,劉二餅直接站了出來大喝一聲:“呔,哪裏來的丫頭敢追我們錦衣衛的人?”
劉二餅說著,還不忘將那“錦”字腰牌拿在手中晃了晃。
劉二餅聲音不小,正在逃跑的張輅也是聽了個滿耳,他心中這個感動啊,不愧是自己的同門師兄弟,居然能為了同門去阻攔韓沁這個小魔王,真是仗義啊。感動歸感動,但張輅卻沒有絲毫要停下的意思,韓沁實在太可怕了,而且她堂堂一個縣主,平日裏欺負欺負權貴子弟也就罷了,總不能連錦衣衛中平民自己也要欺負吧?
韓沁是誰?應天小魔王!有什麼愛好?跟高手約架!她為何追張輅?不就是為了比武么?眼見面前就站了一個自稱是錦衣衛的人,自己何必捨近求遠?
韓沁停下腳步,望着劉二餅露出了人畜無害的笑容。看着這笑容,劉二餅不知為何有些遍體生寒的感覺。
“你可會武功?”
還不等劉二餅回答,旁邊的席月晨已經開口說道:“這話說的,我劉師兄可是鎮撫司大師兄,在鎮撫司比武中從無敗績!”
韓沁點點頭,微笑着說道:“如此正好,咱們來過過招,本縣主實在無聊。”
神馬?縣主?過過招?
此刻的劉二餅恨不得抽死自己,本想落個好印象,誰知卻平白惹了一位縣主?這縣主還要跟自己過招?自己有幾個腦袋?真是流年不利啊!
劉二餅腦子當中還在胡思亂想,韓沁已經騰空一腳踹來。
劉二餅哪裏可能是“久經沙場”的韓沁的對手?這一腳被結結實實踹在了胸口,他也是一口氣沒上來,直愣愣的便暈了過去。
這下換成韓沁愣在原地了,說好的鎮撫司大師兄呢?就這點水平?韓沁只覺得掃興極了,瞬間便沒了繼續比武的心思,她搖搖頭,失望至極的消失在人海之中。
而席月晨則抱着劉二餅嚎啕大哭:“師兄誒,你怎麼被打死啦?師兄啊,你醒醒誒!”
過了片刻,劉二餅悠悠轉醒,他吐出一口氣,很是虛弱地說道:“哭啥?師兄我還沒死呢!”
眼見劉二餅還活着,席月晨哭得更傷心了,嗯,這是喜極而泣,“師兄你武功那麼高強,怎麼連個丫頭都打不過?”
劉二餅則是沒有好奇地說道:“你是不是傻?讓你平時多用用腦子,你偏偏就愛用那一身子力氣!剛那丫頭自稱‘縣主’,我跟她動手,有幾個腦袋夠砍的?被她踢一腳然後裝暈不是正好?”
大師兄就是大師兄,不光武藝高強,就連腦子都那麼好使,席月晨趕緊抹了抹眼淚,朝着劉二餅豎起一根大拇指道:“師兄說得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