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地道相當狹窄,僅容一人通過,因此,四個人排列成一排往前走。領頭的是大塊頭,他一手拿着手電筒,另外一隻手抓着一把鋒利短刀,小心翼翼地在前方探路。
差不多走了十分鐘,手電的光線仍然探不到地道盡頭,這無疑在消磨着一行人的耐心,唯一的好消息是,走到現在沒碰到什麼危險。差不多又繼續走了五分鐘,地道越來越寬了,而且前方傳來了“滴答滴答”的滴水聲。
大塊頭突然停住了腳步,跟在他身後的鷹隼冷不丁地撞到了他的背後上。
鷹隼一面揉着腦門,一邊埋怨大塊頭;“停下來做什麼?”
“站長,前方有一方水池。”大塊頭解釋說。
汪直銘踮起腳望去,果然和大塊頭說的一樣,前方有一方不小的水池攔住了去路。跟着前方的人來到了水池邊,整個水池的面貌展現在了他的視線中。而且,這裏的情景可以用恐怖來形容。
整個水池的直徑有十幾米的樣子,水面和頂部的高度卻只有三米多,在手電光的照射下,水面泛着詭異瘮人的綠光,並且能看到水面漂浮着布料以及頭髮;往上看去,頂子上懸挂着幾十根繩索,繩索末端掛着血跡斑斑的鉤索。即便是見過“大場面”的汪直銘,也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這是水牢,沒必要大驚小怪的。”鷹隼淡定地說,“出口就在對面,看來我們必須趟水過去了。”
可是,一行人紛紛面面相覷不肯第一個下水。
鷹隼臉上稍顯怒色,呵斥大塊頭;“現在不是審訊,你在害怕什麼?下水!”
縱使大塊頭有千萬個不情願但不敢違抗上司的命令,他小聲嘟囔了幾句便下了水。開始,水只是淹到了他小腿的位置,越往前水越深,幾乎淹沒了他的脖子,所幸的是,水中並無危險。
有了大塊頭做試探,眾人才徹底放下心,一個接着一個下了水。
本以為水很冷,下了水才知道,這裏的水溫起碼在二十多度。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下水后,他們仍然被骯髒惡臭的水源惹得胃臟中翻雲覆海,方墨林是有潔癖的,第一個忍不住吐了。
到了水池中央,汪直銘已經踩不到水底了,只能是往前游。忽然前方傳來了大塊頭的尖叫。
“怎麼了?”汪直銘問着,划水到了他身邊。
大塊頭臉色蒼白,手裏捧着的是一顆人頭。
“尿貨!不就是一個死人頭嗎,至於嚇成這樣。”鷹隼說。
“我不是被人頭嚇到的,你看看這個傷口。”大塊頭聲音在發顫。
三人圍上去一看,頓時倒吸了口冷氣,死者的脖子處不是刀傷而是被什麼東西咬斷的。這似乎說明,水下被日本人放養了什麼東西。本來淡定自若的鷹隼也心裏發怵了催促着一行人趕快上岸。
“噗通!”一聲落水聲,走在最前面的大塊頭一頭扎進水裏沒了蹤跡。鷹隼連續呼喚了兩聲,除了滴水聲以及他回蕩的聲音,四周死一般的寂靜。一股不詳的預感在三人的腦海中徘徊。
“他肯定死翹翹了,我們趕快上岸。”方墨林說。
“手電在他手上。”汪直銘說,“沒有手電,我們只能抹黑走下去了。”在未知的環境中,摸黑兒行路意味着多好幾重的危險,因此,無論水下有什麼,必須把手電找回來。
汪直銘在東南一側看到了隱隱約約的光亮,於是對鷹隼和方墨林說;“我潛下去拿手電,順便尋找他。”說完,他一頭扎進了水下,往光源放下劃去,其中沒有發生什麼危險,他順利的拿到了手電。
藉著手電光往四周探照,汪直銘心裏頓時發毛了,在水池底部全是鐵柱子,不少人被鐵鏈綁在了柱子上,而且,他們的屍體被什麼東西啃咬的七零八碎,有的只有上半身,有的只剩下一個手臂牽着鐵鏈……水底的淤泥混雜着殘肢斷臂以及骨頭碎屑。
汪直銘看到這番光景差點被隔夜飯吐出來,他強忍着噁心趕緊往上划水。忽然,一陣巨大的水流把他衝擊的失去了方向,一個圓滾滾的東西落到了他的懷中,他定眼一看,大塊頭死死的盯着他。
汪直銘嚇的嗆了口水,又趕緊憋了氣。藉著手電光,他終於看清了水下的東西。
那是一條巨大的鱷魚,它的嘴中咬着大塊頭一半身子。
汪直銘知道現在不是看稀奇事的時候,趕緊上浮,等他的頭探出水面,大口呼吸了口空氣,然後對他們說;“快上岸,水下有鱷魚!”
方墨林和鷹隼一聽到水下有鱷魚,頭也不回地往對岸游去。汪直銘同樣揮動着雙臂追趕他們,這時,汪直銘察覺到身後傳來了“唏哩嘩啦”的水流聲,回頭一瞧,一個龐大的“枯木”正飛速地向他涌過來,見此情景,他哪來的及再多看一眼,拼了命地划水。
縱然汪直銘水性有多好,也比不過鱷魚快。眼看他將要上岸了,鱷魚已經身後張開了大嘴,這一嘴咬下去,腿定是廢了!汪直銘趕緊將腿摔到一邊才避免了被“截肢”的風險。
鱷魚撲了空卻沒有善罷甘休,繼續張開大嘴咬向汪直銘的腰。汪直銘的心徹底涼了大半截,心想今天一定成了鱷魚的腹中餐了,在他自暴自棄時,鷹隼抱起了塊石頭狠狠砸向了鱷魚腦袋。鱷魚被砸懵了,翻滾了幾下,將脆弱的白肚皮暴漏在了水面上。汪直銘抓住了這個絕佳良機,從身上拔出短刀,狠狠的將刀插入了鱷魚的肚子,然後用力一拉,剎那間,鱷魚的肚子上被割開了一條手掌長的刀口。
鱷魚翻滾的力度越來越大,滾滾的水浪逐漸被染成了血紅……差不多過了五分鐘的時間,鱷魚不再動彈,儼然成了一條“死魚”。此時此刻,汪直銘正站在岸上親眼目睹着死去的鱷魚,對剛才差點葬身魚腹而心有餘悸,回頭向鷹隼投去了感激的目光;“多謝了。”
“你沒必要謝我,如果你死了,我們還得冒着被鱷魚吃的風險去撈手電。”鷹隼平淡地說。
在寒暄了幾句后,他們又繼續往前走。
和汪直銘想的不一樣,接下來的通道不但寬了而且整潔了許多。
“前面有岔道。”方墨林指着前方,提醒他們。
汪直銘挑眼望去,在十幾步開外的是個“丁”道口,走到岔道口時,忽然,十幾束燈光齊刷刷地照向他們。突然亮起強光令汪直銘雙眼暫時失明,但他立刻反應過來中了埋伏了,剛要掏槍卻被人用槍口頂在了後腦勺上。
拿槍指着他的人緩緩走到它身前,抬手撤下了蒙在臉上的面罩,說;“想不到吧,我來赴約了。”
“唐姐!”汪直銘隨之大吃一驚,問她,“外面全是日本人,你是怎麼進來的?”
“說出來你們可能不相信。”唐冕神秘兮兮地笑說,“我是在日本人的眼皮子地下光明正大的進來的。”
“你在開玩笑吧?”方墨林說。
“我從來不開玩笑。”唐冕說,“是我向日本人舉報你們來盜碼頭倉庫黑百合的,這樣一來,我可以以逮捕你們的名義名正言順地來倉庫,並且拿走黑百合。”
“你!”方墨林臉色鐵青,卻懼怕唐冕手下的那十幾把槍,有氣卻不敢發作。
“看來,我們三個人要替你背黑鍋了。”鷹隼冷冷一笑,“不過,我想你最好不要在這裏殺了我們,而且還要護送我們安全出去。”面對着唐冕一伙人的槍口,他有恃無恐說,“如果日本人在地下倉庫發現了我們的屍體,你就沒法向日本人解釋黑百合去哪了。”
“有道理,但如果我拿走了黑百合,一把火燒了這裏呢?”唐冕說,“你們死了,也是屍骨無存,日本人還能追究我嗎?”
“……”鷹隼沉默以對了。
“放心,只要各位做的不要太“出格”,我是不會殺你們的。”唐冕說,“你們應該知道這地下倉庫的路線吧。”
鷹隼緊張的臉色頓時舒展開了,因為有了保命的籌碼,起碼,在找到黑百合前,唐冕絕對不會動手殺他;“我們這裏有兩張地圖,有一張在水池中泡成了漿糊。”他隨之指了指腦袋,說,“另外一張地圖在這裏。”
汪直銘和方墨林雖然也看過地圖,但上面的線路太多,記得不太清楚了。為了尋找黑百合也為了給自己留條後路,他和方墨林在面對唐冕質問的目光時紛紛承認鷹隼說的是真的。
“既然這樣,那就請站長帶路吧。”唐冕笑說。
鷹隼在前方引路,其餘人一聲不吭跟在他身後,期間,他們並沒有遇見一個日本兵。
汪直銘非常疑惑,雖說日本人沒有把部分黑百合放在這裏,但這麼重要的地下倉庫,日本人竟然不設防?在他犯嘀咕時,鷹隼在了一道上了鎖的鐵門前停下了腳步。
“就是這裏了。”鷹隼說。
看着一行人對緊鎖的鐵門束手無策,汪直銘只好再次拿出“行家本事”了,他推開了眾人,在口袋裏翻出了別針,插到鎖口裏別了數下,隨着“咔嚓”一聲開鎖的聲響,鐵門打開了一道細微的裂縫,與此同時,一股冷風卷着股陳穀子霉味迎面撲來。他捂住鼻孔,伸手抓住門把手用力拉開了門,小心翼翼地用手電往裏面探照,等看清了裏面情況,不只是汪直銘,他和其餘的人紛紛愣在了原地,兩眼冒光了。
這件偌大的房間中擺滿了一排排整齊地貨架,貨架上擺放着珍貴的文物,像鎏金銀壺,和田羊脂玉玉山,青銅編鐘……粗略一數,起碼幾十件,接下來,經過汪直銘仔細比對,其中有四件文物是汪大海筆記中記錄的。
眼見為實,汪直銘這才深信,老貓的情報是準確的。
“我滴個乖乖,這都是些好東西啊,隨便一件都能吃半輩子了。”方墨林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方處長,還有各位,我醜話說在面前,這裏的古董除了黑百合上記錄的你們不能拿,其餘的隨便。”唐冕不知道黑百合詳細的文物名單,她對汪直銘說,“你看過老掌柜的筆記,應該知道那些古董是我想要的,最後,姐姐警告你一句,千萬不要有花花腸子。”
“放心,不只是黑百合,其餘的古董我也一件不取。”汪直銘迅速挑出了五件黑百合文物,集中在了唐冕面前。
唐冕給手下使了了眼色,他們將五件古董裝進了袋子中。
“既然黑百合找到了,那就趕緊離開吧,否則,等日本人來了,我們想走也沒那麼容易了。”唐冕說。
他們剛走出了房間,通道深處便傳來了“嗒嗒嗒”腳步以及犬吠聲。
“壞了,他們追上來了。”方墨林大吃一驚。
方墨林話剛落,手電的光束齊刷刷照了過來。日本人發現了他們,嘰里呱啦地大喊,並且將狗放開了。
汪直銘他們動作迅速地拔出槍,對着日本人開火,接着日本人也予以反擊,一時間,狹小的過道中槍聲震耳。在筆直的過道中根本沒有掩護點可言,射來的子彈不是打在牆壁上就是打在他們身上,在短短時間內,雙方傷亡越來越大。
汪直銘說,“走!”
他們邊還擊邊撤,總算是將日本人甩開了一段距離,他們不敢鬆懈,繼續往前跑。有鷹隼帶路,他們很快來到了出口,而且,這裏並沒有日本人堵截,這無疑讓他們鬆了口氣,腳步也緩了下來。
“汪汪汪。”
汪直銘還沒來得及喘口氣,日本人的瘋狗便追了上了,其中一條向著汪直銘撲過來。這些狗個頭大而且格外兇猛,專咬人的喉嚨。日本人專門用人肉餵養它們,不少愛國志士被它們活活咬死。汪直銘側身躲開了狗的撕咬,不料慌忙中踩中了石頭,仰頭摔倒在地,狗立馬撲倒了汪直銘身上張開大嘴咬他咽喉。汪直銘眼疾手快,一隻手抓住了狗的的嘴巴,另一手摸起石頭狠狠往狗腦袋上砸,反覆幾下,狗被砸死了。
等他們解決了狗,日本人陰魂不散地又追了上來。無奈下,他們繼續邊打邊撤到樹林中。
汪直銘顧不上別人了,甩開腿往林子深處跑,直到槍聲小了才停下腳步。看向四周,有七個人個人跟了上來,其中,唐冕,鷹隼和方墨林都活着。此時,汪直銘擔心唐冕手下一旦被日本人活捉了,會將她供出來。為此,汪直銘向她說了這個隱患,沒想到,她早考慮到了這一點並在行動前做了準備。
“我給他們服用了慢性葯,天亮前不注射解藥他們會死,所以,日本人捉不到活口。”
汪直銘心想,這個女人比毒蛇都狠。
“日本人不會善罷甘休的,這裏並不安全,我們得繼續走。”汪直銘說。
“等等。”鷹隼小腹中了耽說,“我負傷了,走不了了,你們能不能扶着我?”
“你說呢?”唐冕反問他,“我已經在地下倉庫外面了,你似乎沒有利用價值了呢。”
還沒等鷹隼開口哀求什麼,方墨林直接在他的胸口開了一槍,送鷹隼上了西天;“汪副處長,雖然你和我都拿不到黑百合,但此次行動的目的圓滿結束了。”
“是啊。”看着鷹隼的屍體,汪直銘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在殺死鷹隼后,他們又馬不停蹄地跑到了碼頭,確定安全了才停下了腳步。
方墨林說;“今天鬧的動靜太大了,龍川肯定會像瘋狗一樣追查,我想我得立馬趕回偵查處候着了,如果我不在,他會懷疑到我的頭上。”
方墨林離開后,碼頭只剩下汪直銘和唐冕兩人了。
汪直銘看着春風得意的她,發自內心地說;“今天的行動看似很順利,卻也十分蹊蹺。”話他沒有往仔細里說,“黑百合是好東西,同樣也是招災惹禍的玩意兒,我想你最好不要留在身邊太久。”
唐冕把他的話當做了耳邊風,搪塞說;“大名鼎鼎的汪大老闆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膽小了。”
汪直銘輕輕一笑,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祝你好運,再見。”
碼頭倉庫區那邊火光衝天,將整個天空染成了血紅;走出很遠,依然可以聽到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倉庫區化作了廢墟,它的餘波才剛剛開始。
……
第二日早上,龍川派人來通知汪直銘立馬到領事館。在他們短暫急促的通話中,龍川並沒有提及原因,但汪直銘明白,肯定是為了碼頭倉庫的事。因此汪直銘不敢怠慢,顧不上洗漱匆匆趕往了領事館
半個時辰后,汪直銘來到了領事館,還未進會議室便聽到了龍川的咆哮。龍川走馬上任領事館領事不到個把月,特高課交代的任務不但沒有進展而且還讓人炸了碼頭倉庫,無論如何,這個責任他難辭其咎。
汪直銘盯着會議室大門,始終下不了決心竅門,畢竟在龍川氣頭上進入不太明智。就這樣,他一直等到了唐冕和方墨林的到來,這樣一來,偵查處的核心成員算是到齊了。
三個人面面相覷,都不願意領頭敲門,這時,會議室的門打開了,龍川的秘書走了出來,請他們進去。
汪直銘知道躲不過了,只好硬着頭皮邁進了門檻。
會議室中,龍川正劈頭蓋臉地訓斥在碼頭倉庫當值的憲兵,他將一柄短刀扔到了憲兵身前,說;“你切腹以謝天皇吧。”
憲兵沒有辯解,他給龍川鞠了躬,撿起了短刀,跪在裕仁天皇的畫像前。緊接着,他脫下了軍衣,解開了白襯衣下方的幾個紐扣,漏出腹部,他雙手反向握住刀柄狠狠把刀尖刺入了腹中……
龍川冷漠地看着憲兵的屍體,命令手下將屍體拖了出去。一切都結束時,他才看向汪直銘等人。
“犯了錯將要接受懲罰,他們,你們,同樣包括我,都一樣。”龍川說完,指着會議室中央的座位,說,“三位坐吧。”他在主座坐下,掃視了下方沉默不語的三人,說,“昨晚我被暗殺以及碼頭倉庫被炸的事,你們應該知道了吧?”
面對龍川凌厲的眼神,方墨林心底不自覺的在顫抖,他本想什麼也不說但作為偵查處一把手卻不得不開個頭,但作為老油子,他不肯一個人抗下所有的責任;“對不起領事,昨晚的事,我和我們偵查小組負有很大責任。”
不等龍川開口,唐冕接著說;“昨晚,領事命令我抓捕破壞倉庫區的軍統分子,我非但沒有完成任務而且手下死傷過半,這完全是屬下的無能。”
“這次找你們來,不是想讓你們承擔什麼責任的,而且,事情已經發生了,該追責的人已經追責,沒必要將事態繼續擴大化,這樣不但會消弱了我們而且助長了軍統的威風。”
汪直銘不說話反而顯得不合時宜,他揣着明白弄糊塗,說;“來領事館前,我在報紙上看到軍統上海站的新任站長鷹隼死在了皇軍的槍口下,我搞不懂,倉庫區究竟有什麼值得軍統的站長親自出馬?當然,軍統在皇軍後方搞破壞的卑劣行動屢見不鮮,但參與行動的無非是命如螻蟻的小羅嘍,這次站長親自上陣實屬奇怪。”
“那是因為,皇軍將部分黑百合放在了灘頭碼頭的地下倉庫去,而此次鷹隼來上海的任務便是找到黑百合。”龍川沒有隱瞞,開門見山說。
“黑百合?他們在皇軍手上。”汪直銘故作驚訝說。
“只是一部分而已。”龍川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憤怒地說,“雖說鷹隼死了可喜可賀,但那批古董卻不知下落了。”他接著說,“我找你們來的目的很簡單,找到黑百合的下落。”
“我向你保證,我們偵查處很快便能找到黑百合。”方墨林信誓旦旦地說,“我想,那批文物肯定在鋤奸小組餘黨手上,鷹隼死了,鋤奸小組已經群龍無首了,抓住他們不成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