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汪直銘在山上吹了好一會兒冷風,渾身瑟瑟發抖,回到家后他連忙沏了壺熱茶,然後裹上棉毯子盤腿坐在沙發中央,喝着燙嘴的茶湯總算暖和了身子。不會兒,何苒苒換完了衣服來到了身旁,整個人卻憂心忡忡的,本來想說什麼,看到汪直銘凍得發抖的樣子,到了嘴邊的話始終沒有說出來。
“有什麼話,你直白說就行了。”半杯熱茶下肚,汪直銘暖和了不少,放下杯子,注意到何苒苒欲言又止的樣子,開口催促說。
“你真的打算和方墨林那個雜碎聯手對付鷹隼?”
不等她說完,汪直銘說;“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放心,我不指望他言行如一,而且會多加提防他的。”
“你聽我把話說完。”何苒苒對汪直銘的突然插話顯然是不滿的,而且比起他的胸有成竹她卻始終忐忑不安,“方墨林在面對任何事時都優柔寡斷,這次這麼果決其中必定有端倪,我擔心……”後面的話她沒有說出來,也沒法說,畢竟直覺告訴她方墨林有古怪,“你覺不覺得,方墨林在面對眼前的困境還有另外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
“把你推到火坑裏。”何苒苒說,“更接近黑百合真相的是你,因為你的存在,方墨林在日本人那裏並不是不可或缺的人物,但如果你死了,日本人為了得到黑百合將更加依仗他了……我都不知道說你什麼好了,對他那樣的小人提防都提防不過來,而你卻親自為自己挖了墳墓。”
清楚方墨林有為他挖坑的念頭也不得不硬着頭皮將接下來這段兇險無比的路程走完,起碼在眼下,方墨林有多餘的選擇而他卻沒有更安全的計劃。
“正如你所說,方墨林有另外選擇而我們卻沒有,因為鷹隼將刀架在我們脖子上了,在方墨林和鷹隼之間,我們不得不先和方墨林站在統一戰線上解決了鷹隼……當然,如果你有更好的替代辦法,可以選擇不和方墨林合作,如果沒有,我們別無選擇了。”
“可是……”何苒苒仍然不願意和方墨林有任何瓜葛。
“不要再可是了。”汪直銘打斷了她的話,“在處理眼下問題上,沒有絕對安全的辦法,不是嗎?”
一昧擔心風險,何苒苒沒理由來到上海這塊是非地。想到這裏,她不再勸說下去了。
在和何苒苒結束了短暫的“小會議”汪直銘獨自去了書房。他拿起電話,撥通了毛仁峰的電話,幾秒鐘后,電話接通了。汪直銘和他寒暄了幾句,然後點名要他店上的壓堂;“毛老闆,我聽說你店上有塊紫羅蘭的高冰料子,現在還在嗎?”
“紫羅蘭高冰料子我這邊的確有,不過很不巧,昨天有位財大氣粗的老闆定下來了,怎麼,你想要?”毛仁峰笑呵呵地說,“直銘啊,你是做生意的,應該明白信用的重要情,要是我言而無信豈不是把我的招牌砸了,到時候還有誰來照顧我生意啊?”
“那塊料子我的確想要,你也知道,小君身體不好,這個冬天就沒出過醫院,我聽人說玉養人,想給她定製個鐲子,保她平安……”汪直銘說,“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既然你應承了別人也不好失言,我也就不再為難你了,大不了,你開出了好料子記得給我留下就行了。”
汪直銘這次給毛仁峰打電話並非真的想要那塊紫羅蘭的翡翠料子而是向鷹隼暗示,他已經和方墨林談妥了。為什麼會用這種方式?其實也是汪直銘聯繫鷹隼唯一的途徑了。鷹隼對他是絕對不信任的,不可能向汪直銘暴露行蹤,但他們又需要聯繫的途徑,因此,毛仁峰的那塊紫羅蘭翡翠就成了他們傳達消息的關鍵了,而且,這個消息一旦傳達完畢,他們接下來的傳達消息的方式或者見面的地點將會選擇新的方式。當汪直銘在鷹隼那裏知道了這個接頭的方式時暗自佩服軍統的保密工作做的確實滴水不漏。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汪直銘的確有心為妹妹做個翡翠鐲子,因此,看上了毛仁峰的那塊紫羅蘭料子。
他不擔心這個想法會化作泡影,因為他敢確定,毛仁峰的那位所謂的貴客一定會主動放棄購買料子。
果不其然,到了下午,毛仁峰打來了電話,語氣中帶着埋怨;“我現在才明白人心換不了人心,這不,那個王八蛋昨天說好了今天拿錢來取貨,下午來了,他直接把生意給吹了。”他埋怨了一大堆,接著說,“你看要不要收了那塊料子?”
“既然人家不要了,我這邊就“納”了吧。”汪直銘接著說,“讓琢玉師傅琢對貴妃鐲,邊角料做幾個牌子。”
毛仁峰爽快答應了,在掛上電話前,他頗為好奇地問汪直銘;“直銘,你是不是威脅我那位客戶了?”
“你這不是在說笑嘛,我怎麼可能認識他?再說了,你又不是不了解我的脾氣,做事從來不會霸道無理的。”
“我問這個事全是因為閑的,你千萬別往心裏掛。”毛仁峰怕他胡思亂想,趕緊解釋說。
“怎麼會呢,咱們還開不得玩笑了嗎?”
剛掛了毛仁峰的電話,小五的電話便打來了。鷹隼在他的一家店中等着了,汪直銘得知了這個消息準備動身去會會他。汪直銘在書房裏找到了個精緻的盒子,在一張紙條上寫上瞭望月樓別墅放在了盒子中,然後抱着它匆匆出門了。半個時辰后,汪直銘的前腳已經邁進了門檻,遠遠看到了鷹隼坐在待客廳的藤椅上。
不等汪直銘去和他攀話,小五跑到了他跟前,說;“那個人真是怪,來時草草說了句要見你就一聲不吭坐到現在,銘哥,你認識他?”
汪直銘微微點頭,小聲說;“你不要管了,我去應付他。”
說完,他走進了待客廳,先讓小五給鷹隼換了杯新茶,然後在他對面的藤椅上坐下。
鷹隼滴茶不沾,開門見山地問道;“我要的東西呢?”
汪直銘將盒子放在桌子上,推到了他面前。
鷹隼打開了盒子,見到裏面空空如也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他掏出了槍指着汪直銘的腦門,憤憤地說;“當初你可是要將汝窯交給我,現在卻給我個空盒子,你在耍我?”
“我怎麼會耍你,你看看盒子中紙條上寫的什麼。”
鷹隼低下頭一看,說;“老城廂?什麼意思?”
“據我得到的情報,方墨林將汝窯以及黑百合文件藏在他在老城廂的一處別墅里。”
鷹隼非但沒有喜出望外反而更加警覺了;“汪老闆,你是生意人,應該明白做生意要有一個過程,首先要建立互相信任的基礎,之後才進入正式合作的流程;現在,你突然要玩大的,我不放心。”
“我當然不會用一句話獲取你的信任。”汪直銘說,“今天晚上,我可以和你的手下去取汝窯和黑百合文件,到時候,你就會相信我了。”
鷹隼眼珠子一轉,收起了槍,臉上換上了微笑;“這筆帳聽起來挺划算,就麻煩汪老闆親自去一趟了,不過,奉勸你一句,不要再耍小心思。”
“我敢在站長眼皮子底下耍花樣嗎?”
……
不得不承認,給日本人辦事確實是撈快錢的行當,方墨林做了偵查處頭頭幾天,已經在老城廂那塊置辦房產。其實,無論濱崎也好,龍川也罷,他們怎麼不知道方墨林藉助職位之便大肆斂財?只不過是睜隻眼閉隻眼而已,而且,日本人想什麼時候把房產收回來不是一句話的事兒?
當晚八點鐘,汪直銘在豫園附近的安仁街的一處茶樓前等候着鋤奸小組的人。再過些許日子就是陰曆新年,新年一過就是元宵佳節,豫園周邊的街道上會有燈會。即便是現在,安仁街道路兩旁的商鋪門檐上懸挂着大紅燈籠,喜慶的不得了。
汪直銘不是來逛街的,心思自然沒有放在玲琅滿目的商業街上。他不斷打開懷錶看時間,表情越來越煩躁了,心想,鷹隼擺架子也就罷了,連他的手下也擺譜。就在汪直銘為此煩躁不安時,兩個人從熙攘的人群中擠出了出來,向汪直銘靠攏過來。
兩個人一位是大塊頭,另外一位矮小乾瘦,看上去一點也不協調。但從他們犀利的眼神判斷,兩人肯定是從雙手沾滿鮮血的狠角色。
“大雪。”汪直銘說了暗號。
“凍手。”大個頭對上了暗號。
對上了暗號,他們彼此放下了戒心,一起往安仁街盡頭走去。因為街道上的行人比較多,所以,本來十分鐘能趕到的路程足足多花費了十五分鐘。汪直銘從人群中鑽出來,用袖口擦了乾淨了額頭上的汗珠。他抬頭望去,是一座建於清代道光年間的二層四角檐樓,樓上懸挂着一塊寫着“望月樓”的匾額。緊挨着望月樓的是最近幾年才竣工的高檔別墅區,住在這裏的人在上海可謂是非富即貴了。
“我得到了確切的消息,方墨林九點有個飯局,等他離開再動手。”汪直銘對他們說。
兩人紛紛點頭。
在別墅區尋找藏身處並不困難,因為別墅區的綠化設計完全效仿了豫園的古典風格,假山,水池,亭子……應有盡有,這也為他們提供了藏身處。在汪直銘帶領下,三人鬼鬼祟祟地藏在了二十七號別墅樓前的假山後。
透過假山石縫,汪直銘查看這情況,看守在這裏的哨兵不在少數。其實,他們都是龍川派來監視方墨林的,所以,方墨林調不走。在行動前方墨林告訴他,哨兵每隔二十分鐘會例行換崗,汪直銘完全利用這個機會“隨意發揮”。
汪直銘打開了隨身攜帶的包,拿出了三套和哨兵一模一樣的服裝,分發了下去。汪直銘迅速換好了衣服,抬頭間,其餘兩人也換好了。
汪直銘說;“哨兵每隔二十分鐘會換崗,也就是說,我們可以藉助這個機會刀不血刃的混入別墅中。”
汪直銘話剛落下,哨兵打開了院門,一台車緩緩駛出了院子。大塊頭按耐不住了,緩緩舉起槍,將槍口對準了車子副駕駛的位子,汪直銘正好碰到了大呼不妙,立刻按住了他的手,說;“分清楚這次行動的目地,殺他,以後有的是機會。”
方墨林出賣了軍統,親手殺了老師,被軍統視為大漢奸。重慶方面發佈懸賞令,無論是誰親手解決了方墨林不但官升一級,而且,還獎勵三萬大洋!現在軍統的任何人見了方墨林就是撞見了金山銀山,能不心動嗎?
不過,話說回來,大塊頭如果開了槍,汪直銘的全盤計劃將要化作泡影了。
過了十五分鐘,哨兵開始換崗了。汪直銘瞄準了機會,和瘦子,大塊頭大搖大擺地從正門進入了別墅。期間,等待換崗的哨兵和他們做了“完美”的對接。等到哨兵們走遠了,他們立馬進了了別墅,並且反手鎖上了門。
別墅的大廳裝潢十分豪華氣派,大塊頭和瘦子看的目瞪口呆,相比起他們的震驚,汪直銘則格外平靜,畢竟他的住所比這裏豪華的多。
他們剛準備尋找黑百合和汝窯,忽然,廚房的門打開了,走出了一位二十多歲的女人。她見到三位不速之客,頓時大驚失色。汪直銘暗呼不妙,不等女人呼喊,他迅速跑到她身旁將其控制,說;“不要聲張,我們不會傷害你。”
女人看着汪直銘手上的槍,老老實實地點點頭。大塊頭還是不放心將她打暈了。解決完女人的事,汪直銘三人開始辦正事了。而翻箱倒櫃不切實際,一來時間並不充裕,二來鬧的動靜太大會招致門外哨兵的注意。
“我們不知道方墨林把東西藏在什麼地方了,可挨個房間找不切實際,一來時間並不充裕,二來鬧的動靜太大會招致門外哨兵的注意。”大塊頭轉頭看着汪直銘,詢問意見,“汪老闆,咱們接下來怎麼辦?”
“他肯定不會把東西放在顯眼的地方。”汪直銘稍加思索,說,“我們分頭去找。”
汪直銘自然知道黑百合和汝窯在別墅的什麼地方,只不過如果不費吹灰之力找到它們,軍統的人肯定起疑心。雖說汪直銘明白在別墅多呆一秒便多一分危險,但必須將戲演完。
汪直銘先是進入了洗漱間,裝模作樣地搜查了一番,無果后回到了客廳。他看了眼手錶,已經過去了四分鐘,差不多是時候了。他走入連接客廳和卧室的走廊中,在張貼在牆上的山水畫前站下。他往前挪了一步,伸手敲了敲。壁畫後傳來了“咚咚咚”地聲響。
汪直銘壓着嗓子喊來了他們兩人,等他們靠攏過來,他指着牆上小拇指寬的鎖孔說,“這裏面可能有貓膩。”
“怎麼打開它?”
“好辦,你去找個別針。”
大塊頭辦事利落,不會功夫找來了別針。汪直銘將別針插入到了鎖孔中,反覆攪動了幾下,鎖便打開了,緊接着,他又小心翼翼地將暗箱打開,伸手在裏面摸到了個大木盒。
大塊頭和瘦子相互對視着,難掩喜悅,看着汪直銘將盒子搬出來。
接下來,汪直銘拿出了盒子,打開后確定了裏面是汝窯和黑百合文件。只不過,令汪直銘驚訝的是,方墨林預定的行動地點竟然是灘頭碼頭的倉庫區!那裏可有一個中隊的日本憲兵看守,去那裏折騰恐怕有去無回啊。
雖然方墨林這樣安排,但此時此刻不是發獃的時候,他將東西重新裝好,便要離開,剛走到客廳他戛然止步。
大塊頭感到莫名其妙,問他;“有什麼不對勁的嗎?”
“那個女人看到了我們的面孔,留下來是個禍害。”汪直銘將木盒子交給大塊頭,說,“我去解決了她。”
說著,汪直銘來到了卧室,女人還在昏迷中,全然不知死亡的到來。汪直銘一句話也沒說,掏出了匕首來到她身旁,手起刀落,她的胸口已經多了一個血窟窿,漸漸的,女人停止了呼吸,見此,汪直銘才走出了卧室,重新和大塊頭他們匯合。
汪直銘走出了門,看到站崗的只有三個哨兵,可能是因為汪直銘不在哨兵們放鬆了戒備,這對汪直銘他們來說是個好消息。
站崗的哨兵見到了他們,上前來問話。汪直銘心想,能矇混過關最好不動手,畢竟子彈不長眼睛。汪直銘給另外兩人互相使了個眼色,他們心領神會地將手槍藏在袖口。
來人上下打量了他們一番,頓時覺得有古怪,便開口問;“你們不老老實實站崗,到方處長房間裏做什麼?”他又瞄了眼大塊頭手上的木盒,說;“盒子裏裝的是什麼?”
“方處長去參加宴會了,臨走前忘記帶上禮物了,剛才打來電話讓我們哥三兒捎過去。”汪直銘主動向前交涉。
來人不是傻子,不可能被汪直銘三言兩語哄騙了;“打開,讓我檢查。”見大塊頭遲遲不動,他頓時來了火氣,要親自去打開木盒,卻被汪直銘抓住了手腕,“吆喝,你竟然有膽子攔我?”
“我是在替你着想,你想想,方處長知道你亂碰他的東西,肯定會開槍斃了你。”汪直銘淡淡笑着,鬆開了他的手,說,“當然,你願意看,我不攔你。”
他伸向木盒的手停住了,在糾結了幾十秒后縮了回來,然後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幾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傢伙,看着眼煩,走吧走吧……”
汪直銘脊樑上的冷汗早已滲透了衣裳,心臟不受控制的狂跳着,他真害怕哨兵打開木盒,到時他們就走不了了,所幸,哨兵沒有膽量去查看木盒。
“哥幾個,我們走。”汪直銘故作鎮靜地帶頭走向別墅的院門。
“等等。”就在院門近在咫尺時,身後地哨兵遠遠叫住了他,“我怎麼看着你有點眼熟,和十笏行的那個掌柜有點像。”
汪直銘心臟“咯噔”一跳,看着守在院門前的兩位端着步槍的哨兵暗中向身旁的大塊頭和瘦子使了個眼色,然後笑着回應他的話;“你認錯人了吧。”話語剛落,他臉上的笑容頓時被冰冷所替代,端起手扣動了手槍板機。
“砰,砰!”兩聲槍聲響起,前方的兩位哨兵還沒反應過來,胸口就多了兩個血洞。
瘦子同時舉起了槍,打死了看守在院門前的哨兵。
“嗡嗡嗡。”刺耳的警報響了起來。汪直銘趕緊催促大塊頭和瘦子離開,因為警報一響,值班室的哨兵馬上回來支援,到時候僅憑他們三個人還不夠人家“塞牙縫”的。
雖然汪直銘意識到了這點,卻沒有料想到哨兵支援的速度,他們剛出遠門,哨兵們便蜂擁而至。不得已,汪直銘他們以假山為掩體,不斷向蜂擁而來的敵人射擊,最先撂倒了沖在前方的兩個冤大頭。
“對方人數太多了,火力太猛,我們留下來必死無疑。”汪直銘感受到頭頂上有密集的子彈嗖嗖穿過,他連回擊的機會都沒有了,而且,他們的子彈是有限,打完了只能束手就擒了。
“那怎麼辦?”大塊頭着急地問道。
“東西在你手上,你絕對不能落入他們手上。”汪直銘回頭看了眼身後的池水,問大塊頭,“會游泳吧?”
“會,”大塊頭回答。
“我們吸引他們火力,你藏到水池中。”
汪直銘非常清醒,如果不把黑百合和汝窯完完整整交給鷹隼,將無法換取他的信任,那麼,接下來更無法讓鷹隼鑽入圈套,這樣一來,他和方墨林的計劃將要落空了,但將東西交給鷹隼的人一定是大塊頭和瘦子。
鷹隼從來不相信汪直銘,如果他一個人活下來會讓鷹隼生疑。
另外,他不可能僅憑一人之力掩護兩個人離開,所以,他決定和瘦子掩護大塊頭安全下火線。其次,今天的行動會招致龍川的懷疑,如果他查下來可能會查到汪直銘身上,為了自保,軍統必須犧牲一個人,這樣一來,龍川才會認定此次行動是軍統鋤奸小組暗殺漢奸方墨林。
大塊頭將槍放在了汪直銘身旁,轉身一頭扎進了水池中。
汪直銘和瘦子沒有了心事,放手回擊,互相掩護着移動到另外一個掩護點。在互相掩護下,他們背靠在環抱粗的銀杏樹下。
“砰砰砰……”銀杏樹的樹榦被打得樹皮亂飛濺,不少砸在了汪直銘肌膚上,生疼。
“子彈快用了,怎麼辦。”瘦子焦急地問。
“在支撐一會兒,我安排人手來接應我們。”汪直銘說。在行動前,他早有準備,讓小五聽到槍響後來這裏接應,汪直銘看了眼手錶,掐着時間算,小五快來了。
這時,前方突然傳來了一聲突兀的車聲,一輛車沖了過來,停在了汪直銘身旁。
瘦子正要上車,卻感到後腦勺一涼,他不理解汪直銘為什麼這麼做;“為什麼?”
“對不住了。”汪直銘來不及多解釋,直接按動了板機。
“嘭”一聲槍響,瘦子的腦袋開了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