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七章 冰釋前嫌
【軒月?】
聽到軒月的名字,雲逸覺得十分熟悉,好像在哪裏聽過,可他想了半天,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裏聽到過這個名字。
正思忖之間,一股醋意令雲逸心中酸楚不已,他雖然沒有見過軒月,但通過攝魂術獲知了雲舞的記憶,雲逸清楚地知道,現在的雲舞心底真正愛的,早已不是自己,而是那個叫做軒月的人。
【雲逸,你——你怎麼會帶我來到這裏?】
雲舞幽幽醒來,剛剛坐起身來,她的胃裏就一陣翻騰,噁心感令她乾嘔不止,雲逸見狀,連忙將一壺清水遞了過去。
雲舞一把將其打落地上,碧綠神弓彎弓搭箭,靈力箭矢瞬間出現,她警告雲逸:【不用你貓哭耗子假慈悲,既然你不願意幫我救人,那為何還要救我?】
雖然雲逸先前將雲舞點昏,但期間發生的一切,雲舞並不是一無所知。
【————】
見雲逸並不解釋,雲舞心中有些暗惱,昏迷時雲逸對她照料的無微不至,彷彿從前認識的那個他回來了一般,可當雲舞醒來之後,雲逸瞬間又換上了一副冷酷面孔。
碧綠長弓緩緩收回,蓄勢待發的箭矢很快消失,靈力從丹田中運轉而開,雲舞一聲嬌喝,龜息丹殘存在體內的藥效頓時被逼出體外。
輕風吹過,拂起雲舞的烏黑秀髮,雲逸在一旁靜靜地看着,此刻忘憂谷內風景很美,但在他的眼中,美不過雲舞曾經那不經意間的一彎淺笑。
兩人對視一眼,彷彿回到了曾經,可片刻之後,雲舞美眸之中漸漸被一層冷色取代。
谷風變冷,古松的松樹枝依舊發出吱呀吱呀的響聲,雲逸知道雲舞心中所想,只是關切之情令他還是忍不住提醒道:【雙修府強者如雲,你去了也無濟於事,與其為了軒月白白送命,倒不如現在就離開地界鬼府,然後找個地方隱姓埋名好好修鍊。】
【嗖】【嗖】【嗖】——
【以你目前的境界,如果能夠閉關苦修十年,將這功法參悟明白,說不準就能突破進入靈修境界!】
【哼,叛徒,你以為我會像你一樣,為了自己的苟且偷生而選擇背叛嗎?即便是死,我雲舞也不可能眼睜睜地將自己最愛之人棄之不顧。】
雲舞這話一語雙關,既有對於雲逸當年拋棄自己的怨言,又表明了對於自己一定會去【雙修府】營救軒月的決心。
聞言,雲逸微微一愣,繼而竟然放聲大笑。
那笑聲有些苦澀,又摻雜着幾分悔意,他轉過身望向雲舞,笑聲中最終變得的無比平靜。
隨手丟過來兩本武技拓本,一本是藍皮白頁,上面黑邊銀字,古樸的字跡鐫刻其上,熟悉的味道印入眼中,雲舞忍不住啊了一聲,竟是雲家密不外傳的玄階高級武技【攝魂術】。
至於另外一本,並不是什麼特殊武技,而是雲逸這些年來的修鍊心得。
他將每一個階段的修鍊心得都標記的有註解,尤其是對於攝魂術這門武技的理解,全部都用篆書小字一一記錄的十分詳細,雲舞雖然僅僅只翻看了數頁,她就驚奇的發現,這本註解似乎就是專門為她而量身打造。
那一個個修鍊的關隘,在這本註解面前,似乎都能輕鬆地迎刃而解。
【這——這——】
夕陽西落,暈黃的光影灑在忘憂谷內,一切的風景都如從前那般,火燒雲紅的好似染透了半邊天,兩個人在那彤雲下面靜靜地看着對方,眼神中均是流露出了複雜的神色。
雲舞察覺到了雲逸的異常,她猛地站起身來,然後一個箭步竄向雲逸,不解地問道:【雲逸,這門【攝魂術】的武技如何會出現在你的身上?】
【身為雲家弟子,難道你並不清楚,【攝魂術】是我雲家的鎮族武技,一般的族人根本沒有資格修習,從來沒有拓本,只有雲家接任的族長,才會向來由上一任族長口口相傳!】
雲逸痛苦的閉上眼睛,他不想去回憶三年前的那個夜晚,深吸一口氣,雲逸淡淡道:【雲舞,你如今已是萬靈境後期境界的武者,一身修為雖然難以為雲家族人報仇雪恨,但是自保有餘。如果你是心有所屬,一心想要和軒月做對亡命鴛鴦,那麼我雲逸此刻以雲家族長的身份命令你,從今日起,你雲舞就是下一任雲家族長,你時刻都要記住,你的命代表着我們雲家血脈的延續,你的命不屬於你,屬於整個雲家。】
【不——,雲逸,你這個叛徒,你根本沒有資格做雲家族長,更沒有資格命令我!】雲舞歇斯底里。
【啪——】
空氣中氣氛十分緊張,看着雲舞依舊執迷不悟,雲逸原地消失,雲舞面前頓時出現一道道殘影,一巴掌重重地打在雲舞的俏臉之上,鮮血霎時溢出嘴角,雲逸怒道:【誰都可以說我沒資格,但是雲舞,唯獨你,絕對不行!】
一把將臉上的白鐵面具摘掉,刀疤滿布幾乎毀容的臉龐頓時顯現,雲舞見了,當場被嚇的啊了一聲,她震驚看着眼前的雲逸,此刻對方是如此的熟悉,卻又是如此的陌生。
【雲逸,你——你的臉——】
【很恐怖也很醜陋是吧?】
雲逸將白鐵面具重新帶回臉上,他轉身面向崖壁,痛苦道:【這——就是復仇所需要的代價!從師父與族人們用命將雲家族長託付給我的那一剎那,我雲逸就發誓一定要為他們報仇雪恨。我的臉之所以是這樣,雲舞,你可知道,那完全是因為族人們的死,讓我永遠無法再面對你。】
語氣頓了頓,雲逸恢復了平靜,他繼續道:【三年前,我將你送往郡城學院,只是為了想要保護你,讓你無限制的恨我,不過是激將法逼迫你努力提升實力。至於我,這三年來忍辱負重苟且偷生,不惜想方設法地取得鬼王的信任,活着目的除了為雲家慘死的族人們報仇雪恨之外,那惟一的信念,就是保護你,阻止地界鬼府對於你的追殺。】
【雲——雲逸——】
雲舞此刻驚愕地張開了小嘴,身上暴烈危險的靈力瞬間熄滅,她難以置信地望向雲逸,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可攝魂術的拓本就在眼前,身為雲家弟子,雲舞相信雲逸的話,因為如果雲逸並非她爹傳承的族長人選,雲逸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修鍊成功攝魂術的。
一念到此,雲舞的整個信念都崩塌了,這三年來,她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殺了雲逸為族人們報仇。
可當真相大白,雲舞確實發覺一切都是如此的諷刺,正恍惚之間,雲逸惱怒的訓斥再次傳來:【兒女情長最是令人難以割捨,可是血海深仇才是我們活着的唯一目的,雲舞,我將你遠送梵天郡的郡城學院,從未曾想過要將你捲入這海底一般的復仇之路。可是如今你居然為了一個男人,而妄圖犧牲自己的性命,你如何對的起族長,你如何對得起族人們,你又如何對得起我不惜放棄一切地去保護你。哈哈哈,為了你,我不得不放棄了你,你可知這三年我生不如死——】
【不——不要說了——】
此言一出,雲舞頓時宛如五雷轟頂,此刻的她早已淚流滿面,看着面前義憤填膺的雲逸,雲舞心中所有的仇恨,在這一瞬間,全部轉化成了心疼。
她奔跑過去抱住了雲逸,兩個人放聲大哭了起來,久別重逢后的相互釋懷,令二人難得的輕鬆。
約是盞茶功夫過後,二人的心情終於恢復平靜,雲逸小心翼翼地幫助雲舞擦乾眼淚,不遠處數道威壓正在向此處搜尋,雲逸連忙用神識探查一翻,這才發現原來魑魅魍魎四大影衛押送白啟年的隊伍已經到了雲府。
【雲舞,你得儘快離開這裏,魑魅魍魎四影衛押送白啟年已經回來了,剛剛我用神識探查,隊伍中一共五位靈修境界強者,他們剛剛已經發現了我們,稍後我開啟空間隧道助你離開,答應我,千萬不要前往雙修府救人,好好活下去,不要報仇!】
【雲逸——】
雲舞在這一剎那悲慟不止,她心中十分清楚,一旦雲逸放自己離開,就一定會被鬼王府追殺。
二人好不容易冰釋前嫌,雲舞無論如何都不肯再與雲逸分開,她哭着哀求道:【雲逸,不要拋下我,你跟我一起離開這裏,我聽你的,我們放棄復仇,求求你,不要再為我冒險了!】
【傻瓜,我已經回不去了。】
雲逸露出了輕鬆的笑容,看的出來,雲逸此刻十分開心,他沒有任何的慌張,也沒有對於生死的畏懼,他撫摸着雲舞腦袋,輕聲說出了自己原本的計劃:【如果沒有你的出現,我計劃將白啟年審問任務完成之後,在魑魅魍魎還沒有發現我暗中相助七大勢力叛軍的痕迹之前,就動身前往鬼王府行刺鬼王。可是你的出現,打亂了我的計劃,說實話,行刺鬼王我沒有任何把握,但這一天我已經等得太久了,雲家的亡魂們也等得太久了。如果我的死,能換來你的生,是否復仇,對我而言已經不重要了。在整個雲家與你的選擇之間,三年前,我答應了族人們選擇了雲家。但是三年後的今天,我一定不會再如此選擇,雲家已經覆滅,在生者與死者面前,顯然讓你好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我選擇你,雲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