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節 妹妹，你為何不是兄弟？
第三十六節妹妹，你為何不是兄弟？
此時的雲華想到當時情景淚水情不自禁的流着，她抹了抹淚水委屈地說道：“娘當時說過讓我們去寺院，可那麼大的風雪，晴兒渾身哆嗦寸步難移，我為晴兒性命擔憂……所以我就在半路上求好心人，坐上了毛驢車到了縣城，後來就遇到了晴兒的同學們，這也許就是命運吧，你可以怪我沒照顧好晴兒，可你怎麼能說我懷恨晴兒……”
“我當時也是在氣頭上才將晴兒趕出門外的，心想着在家住個一年半載的，等都把這事情淡忘了，就讓她回來，再給她找個好人家嫁了，誰想到你會把她送到戰場上去了……”嫂嫂語氣里仍是在埋怨着。
“嫂嫂，你以為晴兒還會回來嗎？你這樣對她，讓她心寒絕望，雲華回憶着晴兒在臨上毛驢車時絕望地回頭說的話：“‘別了，我生活了十九年的小鎮……’晴兒此生她都不會回來了！她不是不願意看到你，而是那個毀滅她一生的負心郎！”
“什麼？負心郎？他是誰？他是咱們鎮上的人？”嫂嫂忽然怒目圓睜站了起來，搖晃着雲華：“你快說啊！他是誰？快告訴我！”
雲華此時也激動的脫口而出：“那負義之人就是南街藥鋪的大少爺！”
“他這畜生，他毀了我家晴兒，我點了他家的房子……”
還沒等嫂嫂把話說完，只聽得外面一聲怒罵：“我和他拼了，我去宰了他……”
雲華聽到一項好脾氣的哥哥那大怒的聲音忽然跑出屋子，不知哥哥啥時間已經站在門外聽見他們的對話了，只見哥哥拿起了鐵杴怒氣沖沖的向大門口走去，雲華急忙跑上去奪下哥哥手中的鐵杴，
“哥哥，你消消氣，我本不該對你們說這些話的，可是我也為晴兒不平，臘八粥那個大風雪天，我就想把那個孩子抱去放在那藥鋪門口，可是晴兒不願，她說今生再不願意和他們家有任何牽扯，你們也知道那藥鋪大少奶奶外號‘鷹隼’吧？晴兒之所以能忍氣吞聲的被你們趕出家門，也不願意告訴你們那負心郎是誰，就是不想讓你們為了她被人羞辱，被別人看不起！影響着咱家這老子號生意！她不是怕被浸豬籠，而是想保護好咱們這個家！
她現在去救死扶傷這本是大善大義之事！這是為咱們王家積福行善的義舉！
我不是嫉妒晴兒識文斷字才將她送去做善事，而且當時我也真的很想和晴兒一起去的，只可惜我沒讀過書不懂醫學，況且我還有婆母需要照料……”
“別把你嫂嫂氣頭上的話放在心裏，哥哥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是我只讓晴兒讀書，而不讓你讀書，不止不讓你讀書還讓你做些下人們做的事情，你帶大了一群侄子，侄女替我照料母親，料理家務……”哥哥打斷了雲華的話：
“哥哥，長兄如父，我從沒埋怨過你。你也不要再提了，如今我出嫁了不能經常照顧母親，就拜託哥嫂多多費心了。至於那個負心郎，哥嫂就不要再去追問鬧事了，如果傳揚出去豈不是辜負了晴兒的一片孝心，晴兒豈不是白白的遭罪了？但咱們不追問、不去鬧事不是等於咱們可以白白的遭受他們給咱晴兒帶來的災難，從今以後咱們王家人有個頭疼腦熱身體不適的再痛苦再遭罪，也不許任何一人到他們藥鋪抓藥……咱們要做一個內心有骨氣的人！”
一家人正說這話，老掌柜在外面喊道：“東家，咱們該放煙花了吧？放了煙花我就回家去了。”
於是哥哥洗臉把臉，隨後斯斯文文的走出母親卧室，走到門口回過頭來來對雲華說：“好妹妹你也出來吧，今晚咱們一起放煙花！你還記得父親抱着你，咱們一起放煙花的情景嗎？放了煙花后老掌柜就回家過節了，咱們一起去觀燈！”雲華既感動又意外的看着哥哥：“哥哥，放煙花是男人的事情！我……？”
“跟哥哥來吧，你在咱家生活了二十年，以後你就不能和哥哥一起放煙花了！你是咱們王家的功臣，在哥哥的眼裏你就是咱家的有擔當的男人！”
雲華看着哥哥這個比自己大了十八歲的哥哥，第一次看到哥哥文弱的外表下那剛強的心胸和對親人的愛，為了生活他是何等的委屈啊？！今晚的哥哥是需要親人好好的陪他過節了！
於是雲華脫掉外套讓母親找來秤砣和紅綢帶子，讓母親幫忙把紅綢帶綁在腰間，把秤砣系在腰間的紅綢帶上，又穿上了外套。
母親，哥哥和嫂嫂都不解的看着雲華這一奇怪的舉動，母親問道：“妞啊，你說過咱們都做剛強的人，你可不能受刺激啊！”王夫人還是擔心着女兒，畢竟這個新年和元宵節，都被晴兒的事情影響着，晴兒的離開就想烏雲一樣籠罩着王家的每個人。
“娘，今年是元宵節和新年一樣的吉祥，我們一起過個吉祥新年吧！願我們王家新的一年大吉大利，生意興隆！”
看着母親還是疑惑的看着女兒的一舉一動，雲華笑了笑說：“我家婆母本是大家閨秀飽讀詩書，見多識廣她說我也可以做男人放鞭炮！我雖不是男子漢，我腰間一身鐵膽！雲華在哥嫂面前羞於說出那句‘我雖不是男子漢，但我腰間繫着鐵蛋蛋！’就改成了‘我雖不是男子漢，我腰間一身鐵膽！’
她這話一出口母親就忍不住笑了起來，接着哥哥的臉上也露出了笑顏，嫂嫂望着這一切就說到：“我去喊孩子們一起放煙花！”
“讓孩子們都大聲笑起來，今晚我們全家站在大門口放煙花，每個人臉上都要面帶笑意，預示着我們王家人口旺盛！喜事連連！大吉大利！”雲華故意放高聲音。
兄妹兩個回過頭來攙扶着母親，母子三人彷彿回到從前那熱鬧溫馨的場面……
花燈夜市人來人往熱鬧非凡，雲華和哥哥一起攙扶着母親的，嫂嫂和孩子們一起跟在後面，雲華和哥哥錶帶笑意時不時的向母親笑着指點着花燈，母子三人都是那麼微笑着，可是各自心裏都在牽挂着一個不能團聚的親人——晴兒。
“妞，你要是我的兄弟該有多好啊！你就不用出嫁，你就會和哥哥一起並肩挑起家庭重擔！朝夕不離的陪在母親身邊！你這一出嫁，哥有事想找個說心裏話的人都沒有……”哥哥說這話的時候面帶微笑，可那眼眶裏分明是霧蒙蒙的，這個中年男子今晚的心情是複雜的。
“哥哥如果遇到事情了，就給我捎信，我會儘快回來替哥哥分擔的，你妹夫常年不在家遇到力氣活了，我也會找哥哥幫忙的！你就把我當成兄弟吧！”雲華安慰着哥哥，此時除了安慰哥哥，牽挂晴兒，她的心裏分分秒秒都在思念着那個能和她一起賞花燈的人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來……
“娘，我今天要回去了。”這句話自從正月十五回來后，雲華向母親說了多遍了。
“妞啊，自古新女婿躲燈是風俗習慣，你就真的不願多陪娘一天嗎？”王夫人笑着埋怨女兒。
“娘，不是我不願意陪您，你看自從我十五回來后，就什麼都沒做，你不讓我做針線，拿剪刀，我有點不習慣了。”雲華笑着說。
“正月十五鬧元宵圖吉利，正月十六如除夕一般吉祥，正月十七老鼠娶親。所以自古以來咱們民間就不行做針線，拿剪刀，這樣就是圖個新的一年安逸、舒適、富貴吉祥！如果做針線、拿剪刀那就預示着新的一年勞累，奔波、操勞命！這些民俗你從小就知道，為何剛出嫁不到一年就忘了呢？”王夫人仍然愛戀的笑着。
雲華笑道：“我沒忘記啊，只是我回來后看到您的這些棉衣和棉褲都這麼髒了，需要拆洗翻新了，你卻不讓我拿剪刀，做針線，那我明天就走了，就來不及給您拆洗棉衣了，要不我把您這些棉襖和棉褲拿回去拆洗好了，在給您捎回來吧？”
“可別拿回去拆洗啊，要是讓你婆家人看到了，會笑話我針線活不好。拖累女兒的。”王夫人阻止道。
雲華笑笑將棉衣用包袱單子包好：“我把您的棉衣拿回去后和我婆母的一起拆洗。”
正月十七剛吃過午飯，雲華就急急忙忙的收拾東西準備回家，王夫人笑道：“真是女大不能留啊，回來不到三天就着急回家。”
看着母親不舍的樣子云華笑着安慰道：“您看您多有福氣，子孫成群陪您過節。我婆母一人在家等我呢。
今晚正月十七，老鼠嫁女兒，我要回去給我婆母包餃子，陪她過節。”雲華笑着和母親告別。
雲華背上包袱，提起那裝有仙土的禮盒和母親告別後來到院子裏，問母親：“咋沒見我哥哥呢？”
“他中午喝點酒，在屋裏睡下了。”母親說。
“他心裏裝着事難受，就讓他喝點酒解解憂愁吧，我就不去喊他了，讓他多睡會，免得他起來了，看到我走時捨不得心裏更難受。”
正說著話時嫂嫂聽到說話聲從屋裏走了出來：“四妞，你這是要走啊？”
“是啊，我婆母一人在家，今晚正月十七老鼠嫁女兒，我要趕早回去包餃子，和她老人家一起過節！”
嫂嫂看着雲華背上包袱走近後用手摸了摸：“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