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開房嗎?
不過卓九所謂的離開,也只是從星城的一個角落,搬到另一個角落。
偌大的星城,總歸還是有他的容身之地的。
世界那麼大,只要刻意躲避,兩個不想遇見的人,大概率,還是遇不上的。
而他做這一切的目的,似乎……也只是為了遠離艾恬雅。
只是他心裏不願承認罷了。
……
經過一番輾轉,卓九來到了城市的另一頭。
頗有些心疼的支付掉車費,出現在卓九眼中的,是一個全新的世界。
不同於先前巷弄的安靜,眼前的景象,簡直可以用熱鬧來形容。
鱗次櫛比的平房雖然破敗,但在各色燈光的掩映下,共同拼湊起了一個五彩斑斕的世界。
大聲吆喝、嬉戲打鬧、討價還價……空氣中流動的,滿是鮮活的氣息。
人間煙火。
即便夜已深沉,但屬於這邊的夜生活似乎在剛剛開始。
無盡的人流自四面八方朝着中心匯聚,無數廠哥廠妹親昵地挽着手,穿梭在洶湧的人潮中。
時不時地,還在一旁各式攤位前停留,空氣中洋溢的,滿是歡樂的氣息。
許是受到這種氛圍的感染,卓九的臉上,也慢慢浮現出了笑意。
緊了緊背包,他也邁開腳步,自然而然地匯入人群。
不一會兒,便不見了蹤影。
……
徜徉在人流中,背靠着洶湧的人潮,卓九忽然感到有些不自然。
人都是有慣性的。
習慣了深巷的恬靜安逸,空氣中揮散着的汗臭味混雜着各種香料的氣息,還有兩旁攤位的爐火蒸騰,讓他感受到了一種別樣的風情。
似乎……他本就該是這裏的。
原本的他,還是一個隨波逐流的人,唯獨這一次,他對接下去的打算,卻又多了那麼幾分心思。
——不止是活下去,更要活得好。
不是為了證明什麼。
他也不知這種心思究竟因何而生,總之,它就像是佇立在心尖的一根刺,生生地扎,生生地疼。
不過他也只是走,漫無目的地走。
同時也不忘將周圍的攤位以及相關業態細細記錄,時不時地駐足,品嘗。
時間在悄無聲息間流逝,唯獨卓九,像是全身心地沉浸到這個世界,專註着自己的事情。
——情況比他預料中的要樂觀。
從街頭到巷尾,與滷味相關的攤位只有寥寥三家。
其中一家只是順帶,主業還經營着其它的營生,而另外兩家,或許是因為半路出家的原因,味道嘛,只能說是一般般。
比起街上擁擠的人潮……只能說,在這裏,只要你有過硬的技術,一定還是能收穫不菲的收益的!
而他正好有。
想到這,他的心思不禁越發開始蕩漾。
——或許,這裏將會是他人生騰飛的新的起點。
他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數道身影……滿臉不屑的黑貓,面容冷峻卻又隱藏悲傷的艾恬雅。
還有……他的那道光,那朵悄然出現,卻又忽然消失的小白花……
就這樣,漫無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覺間,他來到了這條長巷的盡頭。
人群漸漸稀疏,僅有幾個攤位的攤主也只是坐在原地,無精打采地招徠着客戶。
其實餐飲界的競爭亦如那叢林法則,除了過硬的技術,地段同樣也很重要。
廠哥廠妹的基數固然龐大,但在前邊無數攤位的洗禮后,誰還願意特意走到街尾,花同樣的錢只為了一份同質化的美食。
除非,味道真的好到無可替代。
當然,也不是沒有新的風景。
就像此時出現在卓九眼中的,那一抹抹曖昧的紅,以及不斷迴轉的旖旎的髮廊燈。
它們就像一個個充滿誘惑的魔鬼,驅使着他,不由自主地向前……
卓九有些猶豫。
講真的,他並不是一個正經的人,說起來,某段時間,他也算是這類場所的常客。
當然,也不僅僅是他。
就他知道的,薯條群里的萬紅壯,真就是這一行當的老顧客了。
據說他還喜歡sm,時常會在薯條群里發一些快遞照片,上面堂而皇之地寫着“情趣用品”之類的字眼。
不過由於卓九進群的時間並不是很長,所以對於這一切,他倒也只是道聽途說。
只不過群里有個叫熊貓的人,每每在談及大壯時都會提及這類桃色話題。
雖然他與那些群友的交集不多,但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一切都不妨礙卓九在群里潛水,將所有人的面目看清。
值得一提的還有一哥。
號稱“職業籃球選手”。據說賺來的錢,除了維持基本的花銷,其餘的大多用以幫扶失足婦女去了。
這可是他親口說的。
至於真假,卓九倒是無從考證,畢竟大家彼此都不相識,在網上吹吹牛逼,也是無可厚非的一件事。
而網文寫手這個群體,歷來色胚眾多,不過大多數還是會注意維持自身形象的,就像卓九在薯條群里的人設,就是世外高人,保底之神。
當然,也不乏放飛自我的例子。
比如,與薯條同為編輯的紅豆,他的作者群里,據說全是色胚。
尤其是一個叫黑夜蝴蝶的。
名字看起來挺正經的,寫的也是正兒八經的驚悚恐怖文。
日常在群里說得最多的就是自己的這本書怎麼吊怎麼吊,怎麼怎麼吸引讀者,又有多少人訂閱了,八貓又多了多少條評論……
不過所有人知道,他最愛的,還是搞黃瑟。
比如……找群里一個叫做紫光的大神發瑟圖給大家看,美其名曰為大家爭取浮力。
至於紫光……那就不說了,再展開下去,光紅豆群色胚的故事,每個幾百章,真還結束不了。
總而言之,卓九彷彿着了魔似的,被面前的霓虹璀璨所吸引。
以至於他的腳步,都開始不由自主地向前,眼神也開始變的迷離。
或許……他所合計的並不是自己該去向哪裏,而是相較於他乾癟的荷包,哪家店才是他最終的歸宿。
——嗯,性價比要高。
憋了許久的他,也是該發泄發泄了。
輕裝上陣,才能走得更遠,不是嗎?
想到這,卓九的腳步不禁又輕快了幾分,背離人潮,一臉堅定地朝着霓虹璀璨處走去。
就在這時,他的身後忽然響起一道微不可查的聲響。
“先生,開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