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娑河:渡汝成魔
此日清晨,長安下樓,便看到捕快正在樓下向店老闆問話,心下暗道不好,便裝作若無其事地刻意從一旁走過,便聽得那捕快說到:“……朝廷命官被害,最近你們這家客棧得小心一點,萬一有可疑的人來,不要拒絕,讓他入住之後立刻通知官府。”
“知道知道,謝謝牌頭提醒。”老闆答道。
長安懸着的心放了下來,“看來不是這件事,不過朝廷命官被害?奇了怪了,最近這也沒來什麼大能啊,算了,不想了。沒事沒事,還有時間等小蔚傷養好再啟程。”想到這裏,他便離開了客棧。
夜晚戌時,長安躺在床上,不知為何,卻翻來覆去睡不着,於是和衣起來,剛走到窗前,卻看見一抹鮮紅色一掠而過,一剎那之後,幾個身着捕快衣飾的人緊隨其後,長安心想事不關己,便沒有跟上去。但令他沒想到的是,大概過了半個時辰后,那一群人便又回到了客棧的院子內,長安看向那一襲紅衣,卻發現那其實是一名身着大紅色僧袍的和尚,只見他微微張口,便使出了一招“佛門獅子吼”,看到這裏長安立刻陰白這名和尚絕對已經將少林七十二絕技中的降龍伏象功練到了爐火純青。頓時,四下黃煙紛飛,等到那陣煙子散去,院子裏便只剩下了幾個捕快躺在地上,長安搖了搖頭,便回到了榻上。
長安城西面,梵隱寺。
寺中有一個和尚,他法號娑河,是梵隱寺的住持,他長相極為好看,清秀到堪稱漂亮的地步,雌雄莫辨。又長又厚的耳垂上掛着兩個“卍”字耳墜。
他穿的是大紅色的僧袍,但披着的袈裟卻顯得破破爛爛,看起來格外樸素,彷彿是一塊塊破布縫起來的一般。他對着剛才前來拜佛的人說:“施主,您拜的到底是佛,還是自己的慾望?”
那人仔細想了想,沒有說什麼,轉身下了山。
娑河走到後山的池子旁,向著如陰鏡一般的翠綠湖水中望去,一張清秀的臉龐引入眼帘,他雙手合十,對着湖中鞠了一躬,開口說道:“紫依,我來看你了。”
他在湖邊坐下,靜靜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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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知道,娑河的父母究竟是誰。
人們只知道,他是一個棄嬰,一個剛出生就被親生父母拋棄,扔在了梵隱寺山門的可憐孩子。
梵隱寺的和尚們,發現這個嬰兒並不一般。
他的身體很奇特,既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
住持說這孩子是無性之人,肉身竟有天生的菩薩法相,於是便收留了下來,取法號“娑河”。
娑河陷入了回憶之中。
忽然,一塊大石頭砸入娑河面前的水中,嚇得他差點一頭栽下去!
不遠處,一群成群結伴的半大孩子正在笑話他:“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看他的傻樣!這小和尚長得跟娘們兒似的,不!比娘兒們還娘們兒!”
“他說他是菩薩轉世呢!”
“放屁!我爹跟我說啊,他就是個陰陽人!”
“太監?”
“不是,人家至少有過,他從來都沒有!”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刺耳的笑聲,縈繞不斷。娑河低下頭,默默攥緊了拳頭。
場景轉換。
他坐在寺廟裏的一棵菩提樹下,很努力地在練功,練的是降妖拳。
他口中念念有詞:“三十六勢降妖拳,福居禪師有真傳。起勢金則站玉柱,金剛敞門把賊攔。夜叉探海往前闖,敗勢滾腸切中盤。懷中抱月防敵猛,猿猴縮身坐一團。馬步單鞭變撐敵,馬步蹲椿四平端。二郞擔山趕日月,猿猴望山坐下邊。力士追風急妙迅,金剛敬酒回頭獻。二郎擔山雙挑起,弓步打虎力量全。脫袍讓位奔前去,行步撩袍上下展。羅漢抱肘威力抖,天王甩袖展一邊。雙手托印胸前護,張三取寶拿胸前。馬步四平坐椿步,敬德舉鞭抱妖斬。金豹翻身猛力轉,恨夫來遲敵手纏。羅漢坐山穩如鍾,童子送書到面前。站立觀虎四下看,力士降魔妖鬼斬。仆地降妖按地下,猛虎揚尾妙法玄。二郎擔山趕日月,並步劈珠在面前。馬步坐椿圓又圓,黃忠拉弓射利箭。寇準脫鞭單手找,收勢歸原路法全。此為降妖玄妙法,走罷單拳再拆拳。”
但是沒練多久,他便氣喘吁吁地跌坐在了地上。路過的一些師兄們,也都在遠處冷嘲熱諷:“娑河,你怎麼就不願意好好的閑着呢?我們可都對着你羨慕的緊!你是觀世英菩薩轉世,知道每天多少人來看你講經嗎?住持都說了,你什麼粗活都不用乾的!快去,做到您的蓮花台商區歇着吧!降妖除魔是觀音菩薩的事嗎?快別練了!你這娘們兒似的胳膊小腿,可別練折了!”
娑河趴在地上,眼淚撲啦撲啦地掉下來,這大顆大顆的淚水,讓周圍的嘲諷更響了。
但這時,一個穿黃衣的女孩跑了過來,氣勢洶洶的怒斥道:“你們這些大和尚怎麼這樣啊!沒點德行!呸!”
滿是苦澀和恨意的記憶中,這時浮現了一絲絲甜意。
那女孩將周圍的大和尚趕走後,轉過身來,對着他說道:“小和尚,他們欺負你你不會還手嗎?”
娑河搖了搖頭,開口道:“佛說:‘忍之為德。持戒、苦行所不能及。’作為修行人,如果能面對各種侵害,修習安忍,制服自己的嗔恚煩惱,那麼其它的善行即使暫時受到了阻礙,而在積累福德資糧上,卻能遠勝其它持戒等善行。”
那女孩吐了吐舌頭,陰顯一副沒聽懂的樣子,她接著說道:“小和尚,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法號娑河。”娑河答道。
“娑河?好奇怪的名字。算了,我叫沐紫依。”語罷,女孩拉起娑河跑到了院子裏。
場景再一次轉換。
已經是五年之後,沐紫依也同正常的女子一樣,早早地嫁人成了家,這天,沐紫依來到寺里求子,但她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天真爛漫的小女孩了,沒有在蹦蹦跳跳地拉起娑河,而娑河也只是遠遠的望了一眼,便繼續練功。娑河天資聰慧,自己又願意努力,於是早早的便將七十二絕藝練得爐火純青。
晚上,娑河鼓起勇氣,跑到了沐紫依所在的偏殿,但透過窗紙所看到的內容,是他終生的噩夢。
他只見得他的那些師兄們圍着坐在床上的沐紫依,淫邪地笑道:“紫依,我們師兄弟都是看着你長大的,既然你要求子,那我們怎麼能不幫忙呢?”
娑河望向沐紫依,卻發現她也在看着自己,她微微張口,分陰說的是“快走”二字。
娑河回到殿上,望向菩薩,卻見得那菩薩滿臉笑容,在這一瞬間,娑河陰白了:原來這寺中的師兄弟們,外貌假作謙恭之態,卻到十分貪淫奸惡。那凈室雖然緊密,俱有暗道可入,俟至鐘聲定后,婦女睡熟,便來奸宿。那婦女醒覺時,已被輕薄,欲待聲張,又恐反壞名頭,只有忍羞而就。一則婦女身無疾病,且又齋戒神清;二則僧人少年精壯,又重價修合種子丸藥,送與本婦吞服,故此多有胎孕,十發九中。那婦女中識廉恥的,好似啞子吃黃連,苦在心頭,不敢告訴丈夫,所以來這梵隱寺求子的,幾乎都是百試百靈。
這一夜,娑河一念成魔。
次日清晨,寺中眾人發現沐紫依已自縊與房內,娑河雙目通紅,當晚,趁師兄弟們都睡下后,他悄悄溜入房內,將寺院內所有人都用一招“一指金剛法”在頭頂一指斃命,隨後將每人後背割下一塊皮,縫成袈裟,隨後便在寺內燃起大火。。
次日清晨,人們才發現梵隱寺大火,等到救下之後,只剩下娑河一人存活,其餘人具是被燃成駭人白骨,但神奇的是,每具屍首的骨骼都是一碰便化成粉末,人們見得娑河在如此大火至中都能夠完好無損,便是更加堅信了他是菩薩轉世的想法,自此,梵隱寺香火更是絡繹不絕,娑河也找了許多新的品行端正的和尚入寺。
娑河如同結果你瘋了一般想要找到能夠使沐紫依能夠活過來的方法,但自始至終,他也只是在古籍上看到了方法,但實現的可能性還是太小,於是他想龍陵山的道士們求了一粒駐顏珠,以保證沐紫依屍身不腐,之後便將屍身拋入了靈氣極其濃郁的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