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蘇家公子

第55章 蘇家公子

“什麼?”苗沛霖一馬鞭就將報信的軍士抽到在地,“你們這麼多人就讓陳玉成給跑了?還說什麼齊天大聖顯神通救的人?”苗沛霖與田千軍有過接觸,自然也見過帶着孫猴子面具的小少年,可那只是個半大小子啊。卻被任務失敗的團練兵說成腳踏七彩祥雲,手中掌心雷動的齊天大聖。你確定這位大聖不是來娶親的?

苗沛霖剛想再次發怒,身邊一個長衫打扮的文雅年輕人卻開口道:“捻軍中戴着孫悟空面具的就只此一人嗎?”

苗沛霖連忙收斂了怒氣,答道:“我與田千軍見過數面,那面具少年大多都在他身邊,因為那面具惹眼,我也私下問過別人,那少年叫張辰,因為帶着孫猴子的面具,所以大家都叫他張猴子,是捻匪軍師賽諸葛劉先生的弟子。”

年輕人點了點頭,面色如常的說道:“這個張猴子當是我必殺之人。”

“可是,蘇公子,現在陳玉成沒有抓住,我的團練隊伍必然遭到髮匪和捻匪的報復,這可如何是好。”苗沛霖裝作驚慌的問那長衫青年。

長衫青年姓蘇名毅恆,面容說不上俊秀,但卻十分乾淨,氣度沉穩,看樣子出自書香門第,實際上也確是官宦之家的公子,甚至也可以說是家世顯赫。苗沛霖年少時也曾是讀書人,夢想金榜題名,登上人生巔峰,只是考取秀才后就再無進步,只能在家鄉當教書先生。在捻軍、太平天國動亂開始后,他在家鄉創辦團練,這才慢慢成為一方軍閥。而苗沛霖年輕時曾經有幸聽過這蘇毅恆祖父的一次講課,之後就一直以蘇毅恆祖父的弟子自居。原本也是沽名釣譽之舉,誰想到此次攻伐潁州府,自己便宜師父的孫子蘇毅恆卻找上門來。

原來這潁州知府正是蘇毅恆伯父的同年,有了這層關係,便由正好在潁州府的蘇毅恆過來說和,勸苗沛霖迷途知返。

對於此時的苗沛霖來說,一個小小的潁州知府已經不太放在眼裏了,但是蘇家卻是真正的家大業大。

蘇家自蘇毅恆曾祖父開始發跡,考取了進士功名,官至一省學政。而蘇毅恆祖父更是青出於藍,探花郎出身,坐到禮部尚書後致仕,門生故舊可謂遍佈天下。而蘇毅恆父輩則以蘇毅恆大伯為首,均是科舉出身的正途官員。在仕林中頗有地位。

蘇毅恆年紀不大,這次受請託前來遊說苗沛霖可謂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冒着被苗沛霖砍了祭旗的風險就真的策反了苗沛霖。

蘇毅恆從年齡上講,尚屬涉世未深的公子哥,看到苗沛霖為難的樣子,就很豪氣的說道:“世伯您放心,抗擊反賊是朝廷的責任,您組織團練精忠報國很是不容易,現在大戰就在眼前,沒有理由讓民團頂在前面。你的隊伍只需要在側翼按我計策牽制、騷擾逆匪。只要潁州府城能夠撐三天,袁世伯大軍一到逆匪自然潰退。”

蘇毅恆口中的袁世伯正是欽差大臣督辦安徽軍務、實授漕運總督的袁甲三,袁甲三可以算是蘇毅恆祖父的真正學生,苗沛霖之所以會被成功策反,很大程度上就是知道袁甲三援軍正趕過來,潁州府即便攻下來也要承受袁甲三大軍的瘋狂反撲,更何況此時,他已經搭上了袁甲三這邊的勢力。

蘇毅恆安排了苗沛霖策應事宜后就一臉自信的回了潁州府城,苗沛霖對於不用他正面抵擋敵軍的事情很滿意,蘇毅恆也對苗沛霖關鍵時候棄暗投明很滿意,二人各取所需,算是達成了愉快的合作意向。

這邊蘇毅恆回了潁州府城便進了知府衙門。潁州知府梁鵬達親自將蘇毅恆讓進書房。蘇毅恆原本在苗沛霖面前那紈絝子弟的樣子已經不見,而是換上了一副乖巧後生的模樣。

“梁公,學生幸不辱使命,苗沛霖已經投誠,並答應會策應城池安全直到袁公大軍前來。”蘇毅恆乖巧的向潁州梁知府講述了他勸降苗沛霖的經過及與苗沛霖的守城約定。

梁知府養氣功夫不錯,聽聞了好消息並未喜形於色,而是鎮定的點頭道:“辛苦子誠了。果然自古英雄出少年,子誠此去當真是九死一生,但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下次不可輕易以身犯險。”

子誠是蘇毅恆的表字,梁知府算是蘇毅恆長輩,話語間甚是關切,兩人客道一番,梁知府又問道:“子誠既然說服了苗沛霖,為何不給苗沛霖團練設置陣地,協助防守城池?”

“梁公明鑒,苗沛霖此人反覆無常,只求保存自己實力,若是讓他頂在咱們前面當炮灰,只怕他又會反覆,或者乾脆帶着自己的士兵逃跑。我讓他在外側應,開始他必定不會出手幫忙,但是他大軍在側卻是能分散匪兵的主意,只要有所交手,兩方士兵矛盾逐漸升級,到時他再想反覆也不容易。而且我安排他了一項任務,這項任務於他而言是順手為之,但若真能起到效果,卻對於咱們大有用處。”

“哦?”梁知府問道,“原來子誠還有后招。”

蘇毅恆將交待給苗沛霖的任務向梁知府說了一遍,梁知府聽的連連點頭,笑道:“子誠妙計啊。若此計能成,逆賊怕是要亂套了。”

蘇毅恆謙虛的拱了拱手道:“只希望苗沛霖做事不留手尾。”

兩人談過正事,梁知府又考教了蘇毅恆一番經義,蘇毅恆便很恰到時機的起身告退。

等蘇毅恆出了屋子,梁知府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說道:“我的女軍師,你看着蘇毅恆如何啊?”口氣中倒有些戲謔的意思。

梁知府話音剛落,屋子裏間就閃身走出一個女子,雖然只有十四、五歲的年紀,但目光中有着一般女子所沒有的狡黠。那女孩聲音也十分好聽:“父親,現在匪兵大軍壓境,你老人家倒是還有時間考教後生晚輩的功課。”

“我的寶貝女兒,你想來對仕林的事情都有關心,不知道他們蘇家嗎?”梁知府故意打趣道。

“父親難道是在拍蘇家的馬屁?”梁小姐故意拿話擠兌自己的父親道,“不過據我所知,這蘇毅恆的父親是蘇家那一代人中最沒出息的,一大把年紀才坐到縣令的位子。這蘇毅恆也只是蘇縣令眾多兒子中的一個,能有什麼出息。”

梁知府顯然已經習慣女兒沒大沒小說話的樣子,不急不惱的說道:“拍蘇家馬匹還用為父親自出馬嗎?直接將你許給那蘇公子不就成了。”

梁知府的話雖惹得自己女兒一陣臉紅,卻並未在意,接著說道:“你偷聽了我們剛才說的話。這蘇毅恆有沒有出息還能不曉得?”

梁小姐不自覺的點了點頭,但嘴上卻說:“蘇毅恆的謀略都是奇謀,兵法雖言‘以正合,以奇勝。’但他奇謀都是用在些小事兒上。大的方略上也無非是等袁甲三的大軍來援,沒有什麼新意。”

梁知府卻嚴肅的道:“女兒啊,其實很多時候,能夠做出的選擇並不多。比如現在這潁州城的攻防,除了等候袁甲三袁大人的援軍也着實沒有其他出路。”

梁小姐聽出父親言語中的一絲無奈,於是出口勸慰道:“雖如此,但形勢卻對咱們有利。”

“哦?”梁知府倒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

“三部聯軍攻打潁州府,其中一路已經反正,而且蘇毅恆已經在城外布下奸計,咱們原定再守城兩天,袁甲三的大軍便能趕到,現在這種情況,應當是沒有問題。”梁小姐解釋了一番,又像是突然想到有趣的事情道,“說道咱們守城的時間,不知父親你發現沒有,這蘇毅恆對苗沛霖說的守城時間可是三天。這蘇毅恆處處算計,實在是有些……奸詐。”

梁知府聽了女兒的話,又打趣道:“聽你這口氣倒不像是對他反感啊?”

“哪有?”梁小姐連忙否認道,“不過我倒是有些好奇,如此奸詐之徒怎麼會以身犯險,跑到潁州來和咱們一起守城?”

梁知府打量了裝作漫不經心的問話的女兒,心中不由升氣一股警惕。梁小姐眼看就芳齡二八,因為過於聰慧,所以眼高於頂,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人家婚配。現在對蘇毅恆的話題如此感興趣,自然就引起了梁知府的注意。要說婚配,蘇毅恆確是良配。拋開蘇家家世不談,但就蘇毅恆個人來說,從外貌上可以說無從挑剔。論經義功課,經過幾次接觸下來習慣性的考教,梁知府覺得蘇毅恆將來考進二甲前十名也是大有希望。再看他的膽色和謀略,便知他不是死讀書的書獃子。只是此次他來潁州府的目的卻讓梁知府不知怎麼跟女兒說起,若真是如實的說了,也不知女兒對這蘇家公子是好感大增還是知難而退。梁知府平日裏老是打趣說要隨便找個人家把女兒嫁出去,但事到臨頭,即便是面對蘇毅恆此等優秀的小夥子,卻也是覺得不想把自己養了十幾年的水靈靈的小白菜拿去餵豬。

於是梁知府沉吟半晌才含糊的回答女兒道:“為啥?反正不是為了娶你來的。”

這話一處原本以為女兒會像平日裏那樣和自己吵鬧,誰曾想,梁小姐這次不但沒有吵鬧,反倒是一副有些嬌羞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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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血王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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