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告狀

第11章 告狀

田大虎看着那孩子從箱子中爬出來,他也從懷中掏出了一枚玉佩。那玉佩看上去很普通,只是中間刻着一個“引”字。

孩童爬出箱子,跪在地上給田大虎磕了個頭,說道:“多謝英雄救命之恩。”

田大虎泰然受之,笑道:“我也是看你帶的這枚玉佩才出手相救。這玉佩是宮家的傳家之寶,現任家主宮友道對我曾有救命之恩,你和他是什麼關係?”

那孩子沉默片刻像是為是否要信任田大虎做了一番思想鬥爭,最後終於開口道:“我叫宮長天,宮友道正是家父。”

田大虎又打量了宮長天片刻,問道:“據我所知,恩公現在是御前侍衛,你又怎麼會被步兵統領衙門的人追殺?”

宮長天聽了問話,眼圈不自覺的一紅道:“只怕家父也已遭了不測,我的家人全被這些人給殺了……”說到此處,便哭了起來。

田大虎心中不由一驚,便追問道:“怎麼?恩公得罪了皇帝?”

宮長天哭道:“我也不知道,只怕事涉宮闈……”

田大虎聽到此處,便嘆了口氣,叫道:“侯老六,你帶長天換身衣服。”

等侯老六帶着宮長天去換衣服,鏢局眾人都已經利索的將眾黑衣人的屍首處置好了,看樣子做這事到是很熟練。

一個文人打扮的中年男子走到田大虎面前,壓低了聲音問道:“主公,一個娃娃而已,救他作甚?”

田大虎亦壓低聲音回答道:“劉先生,宮友道對我有恩,算是全我忠義之名吧。”

劉先生微微一笑又道:“我們此來有大事要辦,主公心中要有數,切莫因小失大。”

田大虎看他的笑容知道他話里有別的意思,於是又道:“不瞞先生說,我救他還有個原因,本來宮友道堂堂御前侍衛,且此人重情重義,咱們賣他一個人情,對將來大事自有好處。”

劉先生見他對自己說了實話,便也不再追問,只是說:“主公心中有數便好。”

眾人收拾妥當,便又啟程向京城行去。

咸豐皇帝回京了,這是何明所料不及的。根據前世的記憶,咸豐不是死在承德熱河行宮了嗎?

哪知咸豐皇帝得了玫妃母子的消息,先是想接她們母子去行宮,但是轉念又怕讓小載恆受車馬勞累之苦,竟然自己跑了回來。

得知咸豐為見自己母子而匆匆回來,何明心中自然就安定了下來。如此看來,那賜死的詔書必然是假的無疑。若非如此,何明在宮中等來的自然就是另一個賜死的命令了。那麼現在要計劃的便只是怎麼告狀了。

皇帝走的時候是為了逃跑,故而一切從簡。但這次回京的儀仗卻不能太過簡單了。咸丰儀仗回京,先是要行朝會。經歷了第二次鴉片戰爭如此大的事件。必定先要賞功罰過的。

和碩恭親王奕因和談有功,重新被啟用,進了軍機處。留京和談重臣各有封賞。而此時的軍機處以肅順為首席。奕與他本就不對付,如此一來,只怕軍機處內的鬥爭會更加激烈了。

而武將打了敗仗,首當其衝受罰的就是僧格林沁。僧格林沁被免了王爵,但並未免去欽差大臣之職,看來咸豐也清楚,現今南邊打髮匪(太平天國)的都是漢人的部隊。滿蒙當中能打仗的將領也着實不多了,且八里橋一戰,僧格林沁舉大旗立於橋頭誓死不退的事情,在滿蒙八旗將士中多有流傳,可謂個人聲望甚高。

外廷獎賞都是事先擬好的章程,咸豐皇帝雖坐於龍椅之上,但也無甚關心。待朝會一散,也未去看各宮迴鑾后的安排情況,而是直接去了景仁宮。

到了景仁宮,玫妃、二阿哥給皇上見了禮,咸豐才一口氣鬆了下來。看着文文靜靜的玫妃,又將載恆抱了起來,坐回了榻上,才道:“這些日子,苦了你們母子,也着實讓朕揪心。”

玫妃受何明關照在前,也不急於提那手諭的事情,只是陪着皇上寒暄道:“讓皇上揪了心,卻是臣妾的罪過。”

咸豐不由笑了笑道:“只要你們母子安好,朕就是死了也願意。”

玫妃不由心中一驚,身為帝王怎麼能輕易言死,但咸豐這樣說來只是表示對他們母子的關心,又表明咸豐在他們面前隨意的很。這宮內的嬪妃雖然與皇帝是夫妻,但更是君臣,只怕咸豐只有在這母子面前才會說出普通人家的玩笑話來。玫妃是知分寸的人,趕緊起身答道:“皇上萬壽無疆。”

咸豐卻不以為意的一笑道:“哈哈,青青,朕就愛看你這受驚般小鹿的樣子。”

青青是玫妃徐佳氏的乳名,玫妃聽皇上這樣叫他便知咸豐皇帝是故意逗她,原本對那手諭還心存的疑慮也就消失了,隨即一股憤然的感覺又上心頭,雖然她素來恬靜,但是有人假傳聖旨想置她於死地,心中哪有不生氣的道理?

玫妃正要開口,卻見李福從外面走了進來,行禮道:“啟稟皇上,宮友道求見。”

咸豐先扶起玫妃,又將何明交到她懷裏,才道:“這個宮友道,平日裏辦事最是可靠,沒想到這次卻沒能接到你們。當真是該罰。”

何明趕忙給玫妃使了個眼色,玫妃於是道:“話說回來,臣妾娘倆的命還多虧了宮侍衛的保護呢。”

咸豐點了點頭,便對李福道:“叫他進來。”

宮友道被帶進了屋內,便一頭跪在地上道:“臣有負聖命,請皇上降罪。”他這樣說的倒是恰當,無論皇上的旨意到底如何,他確實都沒有完成。同時,他雙手將那手諭捧了起來,要交還給咸豐。奉旨出去辦差,無論成功與否都是要將聖旨交回來的。不然個人手裏留着聖旨豈不是可以橫行四方?

何明觀察咸豐的表情,後者泰然自若,看來他果然對詔書內容不知情。但何明又覺得不對,站在咸豐身邊伺候的安德海竟也沒有表情上的波動。安德海是御前太監,平日裏跟在咸豐身旁幾乎寸步不離。那手諭也是當著咸豐的面由安德海交給宮友道的,若說有偷換的機會,只怕只有安德海有這個機會。何明的懷疑對象也是安德海,此人歷史評價不高,還傳聞與慈禧太後有不清不白的關係。可是他現在如此鎮定,難道偷換手諭的另有別人?

李福從宮友道的手中接過,特意展開向咸豐遞了過去。這是何明事先安排好的。就怕咸豐帝不看這手諭內容。咸豐皇帝接過手諭,看了一眼便握在手裏道:“你保全了玫妃和二阿哥,也算有功。聽說跟你去的御前侍衛多有死傷,可有此事?”

宮友道此時也感覺到了奇怪,按說皇上看到手諭應當勃然大怒才對。現在這樣不溫不怒又是如何?雖然心中懷疑,但此事也只能順勢答道:“回稟聖上,隨臣同去的二十個侍衛,在同洋人接仗的時候多數以身殉職。活下來的就只有臣和楊賀庭。更可惜的是……”宮友道語氣一停頓,餘光看了看何明。何明則又觀察了一番眾人的表情,只見安德海雖然低着頭,但何明還是看到他的眼角竟然不自覺的抽動了一下。於是何明又趁人不注意,不着痕迹的給了宮友道一個鼓勵他說下去的眼神。

“什麼?”咸豐問道。

“這些侍衛包括臣和楊賀庭的家人都遭了毒手。”宮友道繼續說道。

咸豐皇帝只是嘆了口氣道:“朕聽聞洋夷進京后劫掠燒毀的民居甚多,這些侍衛當真是可憐,你操辦一下厚葬他們吧。”

宮友道得了吩咐只得磕了頭退了出去。何明心中驚疑不定,於是揮着小手就向咸豐的反向用力。咸豐看孩子如此便伸手接了過來。何明借勢一把抓過手諭,打開一看,只見手諭上寫了很多字,哪裏還有“賜死”兩個字。何明一瞬間便明白了過來。這個手諭又被人給換了回來。

小孩子搶大人手裏的東西是很正常的事情,咸豐不疑有他,還拿着那手諭逗起了何明。何明表面上自然配合這不靠譜的皇阿瑪,心中卻是驚駭萬分。何明料想敵人實力強大,於是特意將人證物證分開,這手諭一直是由李福保管,直至剛才通傳宮友道求見之時才還給了宮友道。又是在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呢?

咸豐逗弄了何明片刻,又想起了什麼,問玫妃道:“青青,朕聽說,保全你之事,圓明園也是有侍衛出了力的。”

玫妃自然額首道:“有個圓明園的老侍衛叫哈倫的,倒是多虧了他了。”

“哦?那朕倒要見見。”

於是哈倫很快被傳了進來。哈倫跪在地上,一副得見天顏的激動神情。咸豐對他表情甚是滿意,於是和善的問道:“你原來的職司是什麼?”

“回稟聖上,奴才原是尚虞備用處統領侍衛,自尚虞備用處裁撤後便在圓明園留用。”

咸豐不由滿意的點了點頭,道:“朕記得尚虞備用處裁撤了可有幾十年了。你倒是寶刀未老,甚好。你可有什麼想要的獎勵?”

哈倫又激動的叩首道:“奴才只求能為主子效力。”

這樣的答對讓咸豐更加滿意了,於是道:“起來吧。”等哈倫起來低眉順眼的站好,又道:“現今像你這樣忠君之事的老人已經不多了,朕定要委你個好差事。”可是話已至此又不由一怔,若說好的職司現在位子上還確實沒有缺。但皇上的話是金口玉言又不能收回。

若是平常人此事怕是多少會有些尷尬。但是這世上萬沒有讓皇上尷尬的道理。玫妃見皇上想不出什麼職缺,於是不由問道:“這尚虞備用處又是什麼所在?”

即便是皇帝也是愛在自己的女人面前賣弄知識的,玫妃一問,咸豐自然很樂意的解答:“這尚虞備用處又叫粘桿處,主要是協助護衛並隨侍皇帝釣魚、捕鳥、捉蟬等娛樂事務。”

玫妃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道:“這樣說來,倒是個好職司。”

這話倒是給了咸豐靈感,於是道:“如此,朕就復你尚虞備用處統領的職位,歸內務府代管。給你一百人的糧餉,人手你自行招募,你就替朕重建這粘桿處。至於所在嗎?你就先委屈一下,到圓明園替朕先看着園子。”

哈倫連忙跪地叩首道:“謝主隆恩。”

內務府雖然也算是個行政部門,但是和其他行政部門卻不相同。簡單的來說,他是皇帝的管家。過去雖然是家天下的社會,好似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是皇家的財產卻與朝廷的國庫並非一體。比如圓明園就是皇帝的私家園林,皇帝也有自己的土地,也是大地主,只是他的土地被稱為皇莊。而管理這些財產的就是內務府。故而內務府的人事任命自然也只是皇上一句話的事情,不需要再經朝廷官員的評議。這就同聖旨和手諭的區別一樣。

咸豐對哈倫任命的自由度很高,可以自己招募下屬。其實一方面說明皇帝對這粘桿處也不甚重視,而另一方面卻給了何明發展自己勢力的機會。

但是此時何明並沒有覺得高興,因為那道手諭的謎題還沒有解開。同時他也失去了揪出敵人的最好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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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血王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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