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難捨親情
[正文]二十、難捨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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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了倒了。”在望遠鏡鐵十郎看到喝了加藥啤酒的越南人開始東倒西歪,有些人還趴在地上開始嘔吐起來,大面積的人中毒,一時間整個飯店門口的人都東倒西歪。
“那個阿虎還沒事。”可以看到剛才阿虎只喝了一小口,但其他人都倒下了。
“快通知安德烈帶人過來。”
大圍漢按捺不住,“他們就幾個傻鳥了還叫什麼人啊?”先前他被砍了幾下心火正盛:“操傢伙上!”他拉開身後一個包袱,拖出把大砍刀就衝過去。
“喂……這個蠻子!”鍾臣氣得跺腳,狄森道:“算了不等了,免得夜長夢多。”他也抽出一把刀衝上去,鐵十郎和鍾臣都衝出來了。
“越南狗,老子又回來了!”大圍漢瞪着牛眼,巨大身軀像一部坦克似的撞得中毒的越南人東倒西歪,阿虎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刀砍在背上,狄森和鐵十郎拉上面罩緊隨而上,揮起砍刀一陣猛剁,慘叫聲聲,阿虎血肉橫飛。
可不是所有越南人都喝了酒,在居民區還有不少人聽到打鬥聲都跑了過來,一見幾個中國人居然砍到自己地盤上來了,都抄起傢伙。
“夠了夠了,快走!”見對方人多勢眾,鐵十郎呼嘯一聲,幾人轉身就跑,地上阿虎已被砍得血肉模糊,大圍漢還不甘心地在他腿上踩了幾腳,慘叫中他又被踏斷一條右腿。
在山後公路等在那的火祥已在接應眾人,幾人鑽上汽車一道煙地跑了,追趕的越南人不甘心地把手中傢伙擲過去,當然是徒勞的。
越南人扶起阿虎,傷痕纍纍的他抱着斷腿慘叫不止,又用越南語怒吼道:“準備傢伙,見中國人就砍!”
逃遠的狄森等人聽不到他的叫囂,鐵十郎摘去面罩,“還算利索,這樣鬧騰一番他們應該沒能力接生意了吧?”
“估計也沒那麼個心思了,他們這會肯定先想着怎麼找中國人報仇。”鍾臣道。
這話讓狄森有點擔心:“他們會不會到華人社區去報復啊?”
“肯定會,但咱們管不了那麼多。”鐵十郎嘆道:“不知道哪幾個華人商鋪又要倒霉了。”
見狄森憂心忡忡,鐵十郎問:“怎麼,你是不是有什麼親戚朋友在唐人街?”
鍾臣也問:“是啊,上次也聽說你是為了你朋友才同道寧火拚的?”
“不瞞你們,我媽和我舅舅都在格蘭特開餐館。”
“什麼?”鐵十郎吃了一驚:“你瘋了?你在這有家有業跟着我們干這些玩命的活?”
“所以我說幹完這票撈些錢讓他們離開這。”
“你怎麼不早說啊?”鐵十郎有些氣惱:“牽扯進來什麼事情都不好辦了。你家裏人知道你現在在幹什麼嗎?”
“本來不知道,上次劫了囚車,我肯定被通緝,現在應該知道了。”狄森長嘆一聲:“算我對不住他們,只能求神保佑他們能照顧自己了。”
鐵十郎沉默一會,問鍾臣:“老鍾,咱們手上還有多少積蓄?”
“七萬八千美金。”
“你提七萬出來。”鐵十郎對狄森道:“一會想辦法把錢給你家人,讓他們有多遠走多遠。”
狄森忙道:“鐵哥,我怎麼能用你的錢?”
“閉嘴!”鐵十郎怒道:“再怎麼樣,道上的事情不能禍及家人。錢沒了可以再掙,老媽沒了你上哪找去?”
“這叫我怎麼好意思?”
“行了吧。”大圍漢在前面笑了笑:“別在咱們這些粗人面前講客氣啊,矯情不矯情啊?”
鐵十郎拍拍他的肩:“兄弟間不用說這些。”說完長嘆一聲:“我是爹媽死得早,也沒機會盡孝,所以,我兄弟的爹媽同我爹媽一樣。像咱們這種人,一天到晚叫爹媽提心弔膽的,反正已經是不孝了,只能說能做多少算多少了,所以,如果家裏人有事大夥都得幫忙,別讓老爺子老媽子覺得這世上都沒親人了。”
鐵十郎的話讓車裏安靜下來,這些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的粗豪漢子,在提到父母時也會露出心靈柔軟的一面。狄森問:“鐵哥,你還有親人嗎?”
鐵十郎撫了撫額頭:“有個老婆,還有個十歲的兒子,已經四年沒見過他們了,現在被通緝,這輩子只怕難得一見了。”
“沒聯繫過嗎?”
鐵十郎咬起一根煙深深吸了一口,搖頭:“沒必要聯繫,孩子他媽是個模特,我那時年青氣盛,他媽是被我強暴的,後來跟了我幾年,生了這個兒子,日子過得提心弔膽,對我也沒什麼感情,我被通緝以後,她說我讓兒子蒙羞,不讓我再見她娘倆了,我給她送錢也被她退了回來。聽說現在另外嫁人了,兒子也已經管別人叫爸爸了。”
狄森看到鐵十郎的鬢角已有些許白髮,這一瞬看得出這個威風八面的江湖大佬其實內心藏有多少無奈。鐵十郎繼而笑道:“搞笑,沒事提什麼老婆孩子啊?”他故作輕鬆地問:“阿森,聽說你第一次同瑞德克他們火拚,是為了個女人?”
“別提了。”狄森苦笑:“是個良家婦女,我媽那時給我定下的親事,說起來也是本糊塗帳,不提也罷了。”
鍾臣笑道:“聽得出,你對這妞兒挺上心啊,怎麼樣,上過沒有?”
“說什麼呢,人家還是黃花閨女。”
“哇靠!”一車子人都笑了:“在美國可是難得啊,別錯過了。”
“算了吧,混江湖飯的,還能指望有個好女人陪你嗎?剛才鐵哥的話你們沒聽見嗎?咱們這種人還是一個人過日子最好。我是沒打算再見她了。”
“行了,別說這些了。”鐵十郎看出狄森其實有些不舍,打斷眾人:“不管怎麼說,這次對付越南人咱們邁出了成功的第一步,晚上咱們樂一樂,當預祝咱們成功。”
狄森道:“我現在被通緝,怕不怕太張揚了。”
“沒事,咱們有安全的地方找樂子。”鐵十郎對火祥道:“同火姐聯繫一下,叫她幫咱們安排安排。”
“火姐是誰?”
“唐人街一個地下場子的媽咪,手下有幾個小姐很不錯的。我們剛來時她遇到一些小混混的勒索,是咱們幫她擺平的,她表示如果將來火祥在這兒立字頭,她會過來投靠。”
火祥接口道:“是啊,這個火姐是個挺精明的生意人,如果事情順利,我們打算在這的第一筆投資就是同她開個夜總會。”
狄森想了想道:“晚上我還是不去了,這兒到處有我的畫像,我同你們在一起容易惹來禍事,我還是照鐵哥說的,先把我媽他們安排好。”
“也是,家裏人要緊。你一個人去嗎?要不要找人幫忙?”
“不用了,我媽一定嚇得半死了,多去人反而讓她更擔心。我一個人就行了。”
“千萬小心,警察一定在附近盯梢的。”
“沒事的,我問過莫警長,我的案子由他負責的,盯梢的每天只是例行公事,到了十點以後就沒人了。”
“總之早去早回,我們在老地方碰頭。”
“好。”
時間走向十點半,夜色的掩護下,狄森悄悄潛回了自己家附近,他兜了一圈確認沒人蹲守,從樓下水管向二樓爬去,那個房間還亮着燈,正是青墨的房間。
他爬到窗口,像壁虎一樣倒掛下來探頭向窗內張望,見到在書桌前,頭上纏着繃帶的青墨還在挑燈夜讀,在他的桌上,放着一張通緝令,被通緝的人正是自己。
他飛快打開窗,順勢滑進去,青墨一驚,見是狄森,大驚失色。
“墨哥,你傷好了嗎?”
慌亂了一下青墨很快恢復鎮定:“我沒事,可你媽快急瘋了。”
“安德烈給你賠償了嗎?”
青墨把原封不動的錢擲到他面前:“拿回去吧,這錢我受不起。”
“墨哥……”
青墨轉過身:“你媽睡了,下去時聲音小一點,別打擾我看書。”
狄森沉默一會,拉開門向下走去,青墨叫道:“別忘了你的錢。”
“存在你這吧,我會來拿的。”狄森頭也不回地下樓,青墨望着他的背影,捂住面孔長長地嘆了口氣。
他潛進張琳的卧室,拍醒了她,張琳確認是兒子回來了,當場要號啕大哭,他連忙捂住她的嘴:“媽,我現在很安全,不用為我擔心,只是你和舅舅別呆在這兒了,這些錢你拿着,趕緊走,越遠越好。”
“兒子……”張琳泣不成聲。
“媽,我不能呆太久,兒子不孝,讓您受連累了。相信我,等我辦完事,我們一家人一定會再團聚的。”狄森把錢塞進她手中,退後幾步向她跪下磕了幾個頭,轉身離開了房間。他轉身又來到張國豪的房間。
同樣,張國豪也是嚇呆了,好不容易才冷靜下來,“阿森,你到底怎麼了?現在到處在通緝你啊。”
“舅舅,我媽就拜託你照顧了,我給她留了些錢,我怕她固執要留在這等我回來,你一定要想辦法帶她離開,東西什麼的都可以不要,我會同你聯絡,需要什麼就同我說……”他囑咐着,張國豪也失了主意,只是一個勁地點頭。
“好了,我得走了,舅舅,一切全拜託了。”他向後退去,張國豪聲音帶着哭腔:“阿森,你在外頭千萬小心啊。”
狄森跑出了家門,他回頭遠遠看到母親和舅舅在窗口遙望着他,他揮揮手,消失在黑夜中。張琳終於忍不住了,撲進張國豪的懷中,痛哭失聲。
張國豪撫着張琳的頭髮,深深道:“讓他走吧,他已經長大了,總要一天要離開的,雖然我們沒想到他會走上這條路,我們只能求老天保佑他,平平安安,逢凶化吉……”
狄森遠離了家人,想到不知何年才能再見,心中不免悵然,他雙手合十向天:“老天爺,我知道,我從前總不把你放在眼裏,但這次我只能求你了,給我媽他們一條生路,讓他們平平安安,如果一定受什麼苦難,你就報在我身上好了,求你了。”他深深地拜了下去。
突然一個聲音在他背後響起:“老天爺為什麼要幫一個惡人?”
他回頭,見青墨從黑暗中走出,手持一把雙筒獵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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