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真熱鬧
往日裏下課，王欣就趕緊開車回公司，他總是想早點回去早點進入工作狀態，可是今天不一樣，因為幾個同學邀請了他參加一個午餐會，他答應了。
午餐會很簡單，是他們教授的幾個同學邀請了法學系的幾個研究生做橫向交流。王欣是第一次參加這樣活動，過去他們是定期有這樣的安排。午餐會是在學校內部的一個西餐廳里，人不多，十來個人，對了幾張桌子，也就夠了。參加這種聚會王欣才感覺到自己已經算是老人了。裏面不少人都是本碩連讀的，比自己年輕了許多。研究生聽起來很榮光，可是他們的花費幾乎都是靠家裏父母資助的，雖然學校也發千把快錢的助學金，可是他們這種年齡的交際很多，根本不夠用。今天王欣來了，看到大家點餐很是吝嗇，就大包大攬說他請客，大家隨便吃。同學們只知道他是半工半讀，不知道他是一個公司的總經理，財大氣粗，所以儘管這樣，還是點了一些經濟實惠的小吃。重要的是大家聚在一起就一些學術上的問題自由爭論。零食剛上來，開始討論，王欣手機響了，他出來接電話，發現是曲美鳳，“喂，小鳳，有事嗎？”
“你說呢？你人呢？我在這裏等你半天了！”曲美鳳有點委屈地說。
王欣知道她開車來接他回去，心裏還是有點感動，不過他卻說，“我也不知道你會來接，所以，我，我和同學在一起吃飯呢！”
“好吧，你吃吧我姐還說讓我對你好點兒，屁，你心裏只有你自己！”她好像哭了，王欣再說話就是忙音了。
王欣覺得這樣過意不去，沒辦法只有和同學們打了個招呼，說聲對不起，先到櫃枱把賬結了，然後趕緊去停車場。
“走吧，我請你吃飯！”上了車，王欣嬉皮笑臉地說。
曲美鳳也不說話，只是發動了車子，開出學校停車場。王欣想逗一下她，讓她開心，可是看她烏雲密佈的樣子，知道這個女孩兒不像仝小新三分鐘就會把不快忘掉，她是有心事的，有啥也不說喜歡埋在心裏。這一點王欣很清楚。所以王欣閉上眼睛，隨便她看她能把車子開到哪裏去。
“叮鈴鈴，”王欣手機響了，拿起來一看是阿妍姐打來的，王欣心裏高興，趕忙說，“姐，你回來了？”
“嗯，剛到，收拾一下先。晚上你過來一起吃飯，一回兒我把地址發給你。”看來阿妍正在忙，就說了這麼一句，電話就掛了。
“你姐不少嗎？”曲美鳳開口說，不過口氣藏不住的諷刺。
“這個是真姐，過去蕻臚公司認的姐姐。”
“幹嘛給我解釋，關我屁事！”
“啥屁來屁去的，這一會兒你說了兩個屁字兒了。”王欣抓住了機會，逗逗這個小助理。是因為剛才吃飯的時候那些學妹學弟們都年齡小，他此刻也覺得曲美鳳也很小。
“誰說那個字兒啦？噁心死了！”女孩子真的是一模一樣，耍賴都是改樣的。
王欣也不多說了，近靜下來想晚上去吃飯買點啥禮物帶着，上次阿妍姐訂婚，自己不知道過去空着手，今天再見面說啥也得補上。正想呢，曲小鳳踩了一下急剎，王欣頭向前一栽，要不是安全帶系得緊，肯定腦袋碰到前面盛物盒上了。見到王欣這麼狼狽，曲美鳳粉嫩的笑臉高興的像朵花，她張着小嘴，也不顧形象，哈哈大笑！
下來車，她仍然在笑。王欣就問，“有那麼好笑嗎？”
“當然有，你忘了昨天晚上差一點碰我一下！”說完，想了一下，又繼續笑。一直讓她笑夠了，他們才走進pizzahut餐廳。
坐下來，曲美鳳直接叫來服務生，指着圖片，這個那個，很快就點完，然後說，“快點，啊！”
王欣愣住了，隨機問，“我還沒點呢？”
“不用了，你不是吃過了？剛才你說的請我吃，沒說你也要吃！”說了，曲美鳳這次就用小手捂住嘴笑。
王欣不明就裏，真的起身去隔壁餐桌取了一本餐牌，認真地在研究自己喜歡什麼。Pizzahut他也來過，可是不熟悉這裏的菜式，甚至有些連名字也不知道。看了也對不上號。他就耐心研究，從第一頁翻到最後的飲料，看完了，心裏有了數，準備摁鈴叫人，正好服務員過來擺上餐具。
“點餐！”王欣氣勢地說，是說給女服務員聽的，更是說給曲小鳳聽的。
“先生，你還要點呀？”那服務員看了一眼曲美鳳，又看了王欣。
“You‘
e
ight’！”王欣拽了一句英語。
服務員擺好了餐具，匆忙走了，沒過幾分鐘，端了披薩上來，緊接着，另一個服務員用托盤上了三份小吃，洋蔥圈，薯條，玉米片。
王欣傻了，不要說小吃，就是那個巨大的披薩他們兩個人也足夠吃了。王欣知道自己被糊弄了。看看坐在對面已經拿起刀叉的曲美鳳，洋洋得意的樣子，也不管王欣吃不吃，自己就開始大快朵頤。王欣有點小氣惱，可是看到曲美鳳吃飯的那個樣子，心裏又好笑，還真是一個孩子，就抖這麼一個小機靈，就這麼高興。王欣也不客氣，直接下手將兩大塊披薩鏟進自己的盤子裏，曲美鳳不依了，“你瘋了？你不能一個一個吃嗎，誰給你搶了？”
“哎，我就喜歡這樣。”
不一會兒，披薩被吃光了，曲美鳳看着王欣盤子裏還有，就說，“你能吃完嗎？”
王欣也不接話，慢條斯理地拿一個洋蔥圈蘸一點醬汁，緩緩地送到嘴裏，嚼上一口，露出一副滿意的樣子。
“我再要點一個小的！”突然曲美鳳說。
“你沒吃飽嗎？”王欣見她認真，就說。
“怎麼，心疼你錢啦？”
“不心疼，只是不想浪費！”
“那把你那一塊給我？”曲美鳳也不等王欣同意，直接俯了身子叉了那塊披薩，興高彩烈地放進自己盤子裏。王欣開始看着她伸手來拿自己盤子裏剩下的那塊披薩，心裏就止不住想，女孩子不是都愛乾淨嗎，男人吃剩下的東西，她也不嫌棄？可是突然他眼神碰到了正在半彎身子取披薩的時候，那一片白光讓他一下子暈了。等他張開眼，曲小鳳已經坐回自己的位子上，開始吃那片披薩。王欣看着她吃，好像真的很香似的，吃完以後，曲小鳳擦了一下嘴唇，才說，“你要是不來，我一個人也能把這個吃完！”
王欣蒙了，這閨女是沒吃過東西，還是飯量就這麼大？
吃飽了，王欣開車回公司，這一路上曲美鳳不停地嘮叨她是如何喜歡披薩，每星期都會來吃一兩次，每次都會要這麼大的尺寸，每次都吃到走不動，必須在門口散一會兒步才會回家。也不管王欣聽不聽，一直就這樣說到地下停車場。
在辦公室，王欣接了一個電話，是中午一起吃飯的同學，一個是代表大家說聲謝謝，另外是把他的手機號給了法學系的校友，問他會不會介意，王欣自然說不會。最後，王欣才說，“班長，勞駕你個事兒，我有個妹子，也是研究生畢業，二十七歲，是個設計師，幫忙介紹個校友給她認識，一定要個頭夠高的！”那班長智商多高哇，一聽就明白，說“你就等好消息吧！”
到了下班的時間，曲美鳳和邢華實一起走進王欣的辦公室，兩個人相互看了看，邢華實就說，“曲助理，你先說！”
曲美鳳想了一秒鐘，說，“你先說吧，我的事兒不急！”
邢華實人實誠，也就不客氣，說，“王總，我可以坐你的車去嗎？”王欣知道邢華實說的去什麼地方。可是剛說完，曲美鳳就說，“幹嘛呀，不是說好了晚上一起去機場接我姐夫嗎？”曲美鳳故意說成我姐夫，沒有說仝老闆。
王欣糊塗了，什麼時候說了自己要去機場接仝老闆的，想問，可是邢華實還站在那裏，萬一曲美鳳說點什麼不靠譜的話，也就不好解釋。所以就說，“華華，你先去等一會，我收拾完叫你！”
邢華實出去，王欣問，“誰說過要去機場的？”
“我剛才不是說了嗎？”曲美鳳正視着王欣。
“不去，我已經約了人！”
“不行，我不同意你和邢設計師一起出去吃飯。”曲美鳳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底氣就這麼霸道。
“不是和她一起吃飯，是和一幫朋友，老朋友。好多人呢！”王欣卻給她解釋。
“那我也去！”曲美鳳突然改變了口氣。
“你不陪你姐去接仝老闆了？”王欣也想她要去也無所謂，那麼多人再多一個沒什麼大不了的。
“不去了。隨他們便。”
王欣載了兩個美女去了酒店。酒店不大，檔次也一般，不過有阿妍姐在，王欣還是挺高興。王欣進來，阿妍在和一個女孩說話，他一看也是那麼高大壯實，就猜到是邢華實的姐姐。王欣進來和大家打招呼，邢華實趕緊介紹曲美鳳，“這是王總的助理，叫小鳳！”王欣搞不懂這個邢華實今天為什麼這麼積極。同時，阿妍把邢華實的姐姐邢華果介紹給王欣，他們相互握手，坐下來喝茶。
“阿妍姐，姐夫不來嗎？”邢華實沒見過郭總監，所以有點迫切想看看姐夫長得什麼樣子。
“你沒見過郭總監嗎？”王欣問。
“沒有，從來沒見過。”
王欣想了想，可能是沒見過，一起在縣裏合作的人都是那個鐘凱，最多和石佛見過面（石佛是他們對F
ed的戲稱），就說，“你姐夫，也就是我們郭總監，我們是一個公司的，管人事的，一天到晚繃著臉，你要是見到一定會擔心自己欠他錢沒還！”王欣這麼一說，幾個女孩子都放聲大笑，忽然門口傳來一個聲音，“幹嘛這麼高興啊？”
大家一起站起來，說，“夏總到了！”
阿妍過去拉住夏總的胳膊說，“我以為你忙，可能到不了呢！”
夏總斜了一眼王欣，然後說，“肯定會來的，王總不是說請我們去聽演唱會嗎！”
“明天晚上，明天晚上！”王欣不得不起來應和着說。
夏總到了，大家開始入座，夏總坐在首位，阿妍知道王欣和夏總的關係，就拉他坐在旁邊，就算是根據目前的職位，他也應該坐在那裏，可是王欣說啥也不過去，一個男人那麼大力氣，阿妍拉不動，無奈就自己和邢華果分別坐在兩邊，而王欣則坐在對面，身邊正好是邢華實和曲小鳳。剛坐好，夏總就問，“這一位天仙妹妹是誰呀？”
因為剛才是邢華實主動介紹的，可是那是因為她和兩個姐姐熟悉，現在夏總問，她心裏沒有自信，所以也不搶着回答，可是王欣還以為她會介紹，所以也就沒有主動說話。遲了半分鐘，還是阿妍說，“這個妹子是王欣的助理！”
話一出口，夏總的臉色大變，這個平時很有肚量的總經理，此刻心底里一下子冒出了火星兒。她在想，王欣這是在幹什麼，明知道我要來參加阿妍的這個飯局，還專門帶個漂亮得沒法說的助理來，這是想向我炫耀嗎？還是那個助理和他關係很親近，寸步不離呢？王欣看到了夏雨訥的反應，知道自己又闖了禍，不過他真的不知道她會過來，否則怎麼說他也不會同意帶曲美鳳跟着，哪怕是真的去機場接一趟仝老闆，不來參加這個聚會，也都在所不惜。至少不會讓夏雨訥誤解呀！可是這一切都已經晚了，人都在這裏了。
阿妍也看出問題不對，她知道可能是因為王欣這個助理惹的禍，不過她不好說什麼，畢竟王欣和夏總的關係那是極其保密的。而是坐在夏總右手的邢華果不知所以然，感覺到夏總渾身都在打顫，就問，“夏總，你身體不舒服嗎？”
“沒有，剛才有點心臟早搏，沒事兒啦，沒事兒了！一會兒就過去了！”夏總強作鎮靜，她不想就這樣離開，因為和王欣曾經有過一次誤會，不想再發生第二次，她必須問清楚再說。可是大家已經坐好，在等上菜，所以夏總極力地掩飾，讓自己平靜下來。
菜上來了，大家開始吃飯，夏總那種緊張逐漸開始消褪，只是今天她主動舉杯和大家喝酒，王欣知道肯定是因為曲美鳳的原因，她故意想灌醉自己。他心裏就極端地不安。他站起來說了幾次不要那樣喝酒，那樣會傷身體，可是夏總根本不聽他的勸說。
本來，幾個人來吃飯不是主要的，來聽聽阿妍講郭總監老家的事兒才是目的，因為，預先阿妍已經給大家打了預防針，說聽了郭總監家裏的事情不要太驚訝。所有人都以為郭總監家裏是一個農村種地的極其貧窮的農民，所以也都做好了心理準備。假如說真是那樣，也都願意幫助阿妍和郭總監改變現狀。可是這可好，王欣帶了一個不合時宜的美女來，把一個大好局面整個破壞殆盡。
吃到一半，阿妍起來招呼了王欣出來，不知道兩個人在外面都說了些什麼，幾分鐘后，一前一後進來。大家繼續吃飯，將要結束的時候，阿妍突然說，“王欣，一會兒你過去幫我到新房抬抬傢具，讓你助理先回去！”
阿妍這樣說，一點毛病沒有，來這裏的人都已經知道聚會的目的是為了阿妍未來的新婚之喜。這幾個人也算是阿妍身邊的貼心人。所以，曲美鳳也沒說什麼，只是怪怪地看了一眼那個老外，問王欣要了車鑰匙，自己開車走了。
接着，阿妍和邢家姐妹倆耳語了幾句，她們也出去走了。隨後阿妍就說，“我也要走了！”
“別呀，我還沒聽你說說郭總監家裏到底是個什麼樣子呢？”夏總先說。而王欣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他知道阿妍姐這是一種姿態，她不會走。
“那好吧，咱們換個地方！”
三個人出來，叫了一輛出租車，直奔花園酒店。阿妍知道每次夏總來都住在那裏，這一次肯定也錯不了。
來到咖啡廳，坐下來，阿妍借故去了洗手間，給那兩個人留一個說話的空間。
沒了人，王欣伸手拉住夏雨訥的手，她也沒有拒絕，王欣說，“你可能誤解了。”
“我怎麼誤解了？你說，你來參加這麼一個聚會，還要帶着助理，叫我怎麼不誤解？就算我不在，你覺得正常嗎？”
王欣無語。不過自己確實是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意志不太堅定，他知道這種場合曲美鳳在場不合適，可是沒想到夏雨訥居然來了。這老天爺真是不給人活路。不過，既然問了，就得解釋呀，否則又要誤會，現在面對面還有機會，“也不是，我和邢華實一起出來，看到我們，她就要摻和，可能是邢華實暗示了可以，所以也就跟着來了！”
“詭辯，不過我看出來了，那閨女肯定對你有所企圖。不過用女人的眼光看，她確實很漂亮，如果你要是真的能娶了她，下輩子你的子孫們基因應該會不錯。”夏雨訥聲音很正式，像是商務談判似的，可是話里明顯透露出一種譏笑。
“真的是誤會，你想多了！”王欣伸過頭去擁抱了一下。
“別來這一套。今天你一定要講清楚，她走了，為啥還要拿走你的車鑰匙，開走你的汽車？”
“我們住的小區距離這裏很遠，她的車放在了地下室，”王欣有點語無倫次，
“什麼？你們住在一起？”突然，夏雨訥不鎮靜了。
“不是，我們是在一個小區。”
“我不信，你又在搞什麼名堂？”
王欣真的被逼急了，怎麼解釋她都不信，於是就說，“隨便你怎麼想吧，我怎麼解釋你都不相信，既然不相信我的話，我也沒必要多解釋！”
聽到王欣這樣說，夏雨訥反而冷靜了，她清楚自己把王欣逼急了，才會說出這樣的話。這時候，阿妍回來，見到場面依然有點僵，就暗示王欣離開一會兒。不知道阿妍怎麼說服了夏總，沒過多長時間，夏雨訥就走出來找王欣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