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逃亡
不過她好歹前世也是管理過十幾萬人的大企業的人,只是躊躇了片刻就做出了決定,她打算去其他城市,以自己的能力,還能餓死了不成?
只是,現在緊要的是先得將身上的嫁衣給換了,這一身紅可太扎眼了,走到哪裏都會成為焦點,這可沒辦法隱藏身形。
那些土匪肯定不可能就這麼放過自己,穿着這身簡直就是一盞黑夜裏的明燈,那些土匪此時就像是餓極了的狼,如果她露出一點點氣味出去,他們就會尋着味追上來。
只是,現在也沒辦法換,算了,走小道,盡量避開行人。到婁邑在解決吧,到時候把馬賣了,再去換一身衣服。
蘇舞撥馬離開主幹道,朝婁邑方向而去。千燈鎮離婁邑並不算很遠,騎馬的話,約莫能有七八個小時的路程。
蘇舞搜索了一下原主的記憶,還真發現了去婁邑的路線,看來原主並非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金絲雀,她立即按照大致的方向打馬疾走。
原本去更遠的蘇州會更安全,但去蘇州走陸路必須經過蒼龍嶺。而走水路就必須坐船,蘇舞身上沒有銀子,自然是坐不了船的。加上原主之前的夫家就在蘇州,蘇舞可不想去碰見那狗東西一家子。
她打算先去婁邑縣,再從婁邑去嘉興。嘉興也是江寧郡極為富庶的城市,既然回不了家,那就去嘉興發展吧。
只是,又趕了兩三個小時路的她現在還有一個迫在眉睫的問題急需解決。她現在已經餓得腦袋發暈了,白天雖然氣溫回升了,但嚴重缺乏能量補充的她還是感覺渾身冰冷,血糖嚴重不足的她頭暈眼花。
若不趕緊進食,蘇舞很確定,自己絕對無法活着到達婁邑城。好在天無絕人之路,就在蘇舞騎着馬兒在一片堆滿了玉米桔梗的農田裏試圖尋找食物的時候。
她突然看到,前面的不遠處一塊地,好似是種紅薯還是土豆的,那些特有的壟子都還沒有剷平。
蘇舞以為自己眼花了,她強打起精神,打馬湊近一看,立即差點兒喜極而泣,這還真的是紅薯田。
主人家似乎有點佛系,只是把紅薯挖走,並沒有要把地順便收拾一下,種點冬小麥啥的,所以,此時種紅薯的壟都還在。
農村長大的蘇舞真的是興奮得差點原地蹦起來,紅薯這種東西,這樣挖是挖不完的。就是前世農業科技那麼發達,在採收的時候都有很多是挖不完的。
只要在土裏翻一下,肯定能翻出遺落的紅薯。蘇舞急忙下馬,左右找了一下,最終在地坎上折了一截拇指粗細的樹枝,立馬在泥土裏翻找起來。
通常種紅薯的土地,土質都是比較鬆軟的,所以,蘇舞挖起來也不是太費勁。只是她此時餓得前胸貼後背,挖幾下必須停下來歇一下,不然頭就暈得厲害。
這是血糖嚴重缺乏的原因,她咬緊牙關,強忍着頭暈,繼續賣力的挖着紅薯。終於,在她的不懈努力下,終於挖到了第一個紅薯,雖然只有雞蛋大小,蘇舞卻如獲至寶。
也顧不得髒了,拍掉上面的泥土,然後將其在裙擺上擦了幾下,直接開吃。但她不敢吃快,否則她這餓了幾天的肚子可受不了。
還有,紅薯里的糖分也需要把紅薯徹底嚼碎之後才能最大程度的釋放出來。她現在最缺的就是糖分,如果再不得到糖分的補充,她感覺自己可能隨時會休克。
她吃的很細,雞蛋大小的紅薯她足足花了七八分鐘才吃完。真的是將其嚼成了沫沫才吞進肚子。
吃完了這個雞蛋大小的紅薯,蘇舞果然感覺腦袋清醒了一些,她急忙埋頭繼續挖。不過這次運氣不太好,她足足挖了七八分鐘也沒挖到一個。
無奈之下她只能停下來休息片刻,然後才又繼續挖。這次她沒有像剛剛那樣盲目的去亂挖一通,而是仔細觀察,按照小的時候媽媽教的經驗尋找可能遺落有紅薯的地方。
找了一會兒,她發現了與她相隔一道壟的那條壟上,有大約1尺多寬窄的地方,還有一根比較細的紅薯藤沒有被割掉。
那裏也沒有被徹底翻開,蘇舞大喜,忙湊過去開挖。果然,沒幾下就挖出了四五個紅薯,有一個還挺大,足足有她的拳頭大。
剩下幾個也不小,反正最小的也不比她方才吃掉的那個小就是了。蘇舞欣喜若狂,太好了,終於不用被餓死了。
她如法炮製,又啃了幾個紅薯,最大的那個她決定留下來,路上吃。雖然有原主的記憶,但並不太清晰,她怕自己會走錯路。
如果無法在預訂的時間內到達婁邑,那路上不還得吃飯嘛?所以,必須留一些以備不時之需。
吃飽了,蘇舞滿足的拍了拍肚子,坐在地上休息起來。馬兒被她丟在一邊,卻並沒有逃跑,而是悠閑的在啃食着地上那些在冬天猶顯綠色的雜草。
蘇舞竟無來由的有些羨慕一匹馬,也是,它多自在啊,雖然被人類馴養當了坐騎,但還不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而且,就算被丟在野外,它也能活得好好的,人就不行了。蘇舞凄然一笑,自己兩世為人,卻還沒一匹馬過得自在。
歇息了片刻,她繼續起身尋找被主人家遺落的紅薯,經過一個多小時的努力,她最終收穫了差不多有5斤紅薯。
這是一個不小的收穫,就算走錯路沒到達婁邑,她也能靠這些紅薯在野外扛過幾天。幾天過去,那些土匪發現蘇舞始終不出現,肯定會退走,大不了到時候再回去就是了。
但好在她的運氣並沒有背到那種地步,就在黃昏之前,蘇舞總算是趕到了婁邑城,看着門樓上“婁邑”兩個大字,蘇舞長長的鬆了口氣。
牽着馬兒進入了城池,城門口的守軍見她一身大紅嫁衣,紛紛愕然。這是誰家的新娘子?怎的獨自騎馬而來?難不成是半道上逃婚了?
蘇舞沒有搭理他們,直接牽馬進了城,那些守軍倒也沒有攔住她問話或者調戲她什麼的,倒是讓蘇舞暗中鬆了口氣。
要是這些守軍如前世電視劇里的一般耍流氓,要調戲她一番,那才真的是麻煩。進了城,蘇舞立馬拉住一個路人詢問了馬市的方向。
路人雖然奇怪這個一身嫁衣的姑娘問馬市做什麼,倒也沒有隱瞞,很熱情的幫蘇舞指了方向,蘇舞謝過後立馬朝那邊趕去。
她需要將這匹馬賣了,否則她今晚就得露宿街頭了。雖然有些捨不得,但蘇舞卻不是那種婆婆媽媽的女人。
現在,拿到銀子,吃頓飽飯,換套衣服才是自己應該考慮的。至於馬,反正搶來的,雖然它載着自己跑了這麼遠的路,蘇舞也不至於說感情太深。
騎馬走了大約十分鐘左右,就來到了馬市,遠遠的,蘇舞就看到馬市裡已經陸陸續續的開始散場了。
蘇舞急忙牽着馬進了馬市。興許是她的馬太過健壯,品相太好,她剛剛進入馬市,就有兩個一看就非常精明的中年男子湊了上來。
其中一個留着兩撇小鬍子的矮胖男子看到蘇舞的着裝,先是一愣,但立馬就恢復了笑呵呵的模樣。
他指了指蘇舞牽着的黃膘馬道:“姑娘這是來賣馬?”
蘇舞也不多話,點了點頭:“不錯,先生願出多少價?若是價格合適,就賣與先生。”
胖子聞言又愣了一下,主要是對這個小姑娘叫自己先生有些不太習慣。要知道,此時能被稱作先生的,只有學堂里的教師或者書院裏的大儒,那是一個高尚的尊稱。
他一介馬販,哪裏被人如此尊稱過?不過,他畢竟老於世故,只是微微一愣,就爽朗的笑道:“姑娘客氣了,先生可不敢當,再下黃世仁,不知姑娘的寶馬欲作價幾何?”
蘇舞聽他沒有報價,而是反讓自己報價。她不想再繼續耽擱時間,直接報出了自己的心裏價位:“100兩官銀,要現銀。”
這是她根據原主的記憶來估計的價格,畢竟,原主的父親就是商賈,這些東西她還是有涉獵的。100兩的價位不算太高,當然也不算太低,大抵相當於前世的10萬塊。
胖子聞言,略做沉吟,他圍着蘇舞的馬打量了一圈,然後眉頭微蹙,指了指馬:“女娃,你這馬可沒有官印吶,黃某買了去,還得去官府報備,那也得花錢啊,不報備蓋印黃某可沒法把它運到別處去,這樣,我給你80兩,你看怎麼樣?”
他說的蓋印,其實就相當於官府給牛馬販子頒發的一種銷售許可。但凡是這些牛馬販子買來的牛馬,必須到官府報備,蓋上一個紅戳,交了手續費和稅,才能在各個城市通行。
否則就會被視為走私,那是要被官府武力收繳的,有點類似於前世查處走私車的樣子。
不過蘇舞並不想讓價,100兩雖然不低,但她這匹馬可是好馬,她相信,有人願意出這個價,因為,此時已經有不少人圍過來打量起這匹馬了。
當然,也有一部分是被她這一身嫁衣給吸引過來看熱鬧的。
蘇舞就隱隱的聽到有人說:“這姑娘怕不是出嫁半路逃婚逃出來的吧?看那一身價值不菲的嫁衣,估摸着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千金。”
“應該是了,現在市場上流行那些話本,這丫頭估摸着就是看了那些話本上了頭,想要學那裏面說的什麼要尋找真正的幸福吧?”
“唉,造孽啊。”
蘇舞嘴角抽了抽,尼瑪,這些混蛋,管你們毛事,一堆大老爺們的,這麼八卦你們老婆知道嗎?
原本心中信誓旦旦的胖子見她半天不答,就有些拿不準了,又不確定的問了一遍,蘇舞卻只回了兩個字:“不賣。”
胖子一噎,就要甩袖離去,忽聞耳邊傳來一個富有磁性的聲音傳來:“敢問姑娘,這馬要賣多少銀子?”
蘇舞聞言,微微一怔,聲音這麼好聽?她循着聲音望去;就見一個身着錦緞長袍,手持摺扇,風度翩翩的佳公子正笑盈盈的朝自己走來。
蘇舞眼睛頓時就是一亮,這麼帥,她的小心臟都不由跳得快了一些。不過她蘇大小姐並不是那種一看見帥哥就喪失理智的花痴。
假裝轉身拍馬兒的大腦袋,急忙擦了擦嘴角那莫須有的口水。這才轉過頭輕咳了一聲:“咳…,100兩,少一分不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