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初逢(3)

第十章 初逢(3)

“留在我身邊。”

“留在你身邊?”

“對,留在我身邊,也不需多久,五年便好,五年的時間於你而言,不過僅是須臾彈指一揮間,此番要求算不得過分吧?”

“什麼!五年?!”

“你若覺得五年尚短,那便十年可好?”

“你!好好好,五年就五年,我應了你,陪在你身邊五年,五年之後你我二人便一別兩寬再無相欠,到時,你走你的陽關路,我渡我的獨木橋。”

雖一口應了下來,可心中卻想着,縱然應了他五年,但他卻也不能總時時守着我,待尋到時機再行離開便好,但這救命之恩,確也是要相報的,塵楓所言五年,那我便陪他五天,反正,都佔着個“五”字。

“如此便一言為定,不過丫頭,你可不許趁我不注意便偷偷溜走了。”

聽及他此番所言后,總覺得塵楓看透了我方才的心思,但卻仍舊理直氣壯回應了他,藉此掩飾心虛。

“我既已應了你,便斷然不會食言。”

見我此般神情,塵楓眉眼之間難掩笑意,低頭淺笑,隨後將我抱起,置於他的肩頭,邁步向前而行。

“這是去何處?”

“清水鎮。”

趴在塵楓肩頭,偷瞄着他的側顏,他眉眼清秀,雙眸明朗,愈看去,心底便愈發泛起絲縷莫名的熟悉感,他的這般相貌,定然引來過為數不少的桃花。

“丫頭,你若想看,便不必此般藏掩偷瞄。”

“我,我哪有,誰看你了,真是……”

“我可曾說你看的是我了?”

“你!”

塵楓每每所言皆可惹得我一肚子氣,也皆可讓我落得個啞口無言,於九渡林中,還未有人可讓我這般如此,一路生着悶氣,別過頭望向周遭景緻,未再同塵楓相言半字。

向前走了許久,直至華燈初上之時,方才終得回到清水鎮中,集市熱鬧非凡,燈光璀璨人潮熙攘,望向而今眼前這般繁華景象,再回想方才小鎮周邊的凄清荒涼,咫尺之間,卻相隔如星漢迢迢,免不得輕嘆了一聲氣。

“丫頭,怎麼了?”

“只是覺得,這相距不過步行不及半日的距離,這景象之差着實有着天壤之別。”

“其實,無論何處都是如此,看似相差無幾卻又相隔萬里之遙,這世上只要有繁華便自會有落魄,有陽春三月便自會有寒冬冰霜,有愛便自會有恨,所有的一切,都會有其對立的一面。”

聽完塵楓此番所言后,趴在他的肩膀上,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於塵楓肩頭沿途指路,未過多久,便行至此前我所落腳的客棧門前。

正巧店內仍余空房,邁步入房后,塵楓緩身坐於木桌旁,將我自肩頭抱下,輕放於木桌之上,雙眸凝望於我,輕揉着我的赤色耳朵,唇邊淺笑,不知在想着些什麼。

自變幻為貓妖形態后,我便滴水粒米未進,肚子不覺又咕咕咕地叫了起來。

與尚為人形之時不同,變幻為貓妖形態后,便需同塵世諸多生靈一般,倚靠進食從而維持體力。

“丫頭,折騰了半日,你可餓了?”

“倒還真有些餓了。”

“那你便留在這房內等我,我去買一些回來。”

“好。”

“等我回來。”

塵楓語畢后,手指輕颳了一下我的鼻尖,隨後便起身邁步而出,於房內獨自等塵楓回返,百無聊賴,一圈又一圈地於屋內踱步,身覺些許疲累后,便窩在床榻一角昏昏欲睡。

半夢半醒之際,隱約嗅到了些許糕點的香甜氣息,隨即睜開雙眸,而後便聽及到了塵楓的輕喚之聲。

“丫頭,我回來了。”

塵楓自房門邁步而入,周身飄溢着桂花糕的清香與桃花酥的香甜之息,看來縱然失掉法了力,我的嗅覺也如舊並未出錯。

“你這可是親自動手去做吃的了,竟過了這般久的時間才回來。”

“你這丫頭,嘴巴倒是不饒人,桂花糕同桃花酥,快些吃吧。”

跳到木桌上,低頭看向塵楓此番買的桂花糕同桃花酥,這兩樣糕點恰巧是我最為愛吃的,接連吃着香氣誘人口感軟糯的糕點,終得填飽了肚子,使得同塵楓生的種種悶氣也隨之消散,心情好了不少。

“塵楓,你方才是去何處買到的這些糕點?味道還算不錯。”

“這你便有所不知了,我自幼便住在這清水鎮周邊,雖不能說條條街巷皆能熟悉無比,但若要論吃,卻知曉的萬分周詳,因此便自可尋到糕點製作極佳的地方。”

“這桃花酥雖說味道不錯,但若與我阿娘親手所做的相較而言,仍是差之千里。”

不經意間提及阿娘,突覺幾分苦澀心酸,隨之想起阿爹同阿娘,想起大哥二哥三哥,想起杏花林中的芬芳落花,想起九渡林中雨後沁人心脾的清新氣息。

可而今因施禁忌之術為避開阿爹離開九渡林中,卻不知何時才能再度回返,思及此處,這份苦澀心酸更盛了幾分。

搖了搖頭咽下心中苦澀,垂眸失神看着貓爪邊的桃花酥,細細回憶此前被偷襲那日的情形。

那時,我本已感知到芷蘭的氣息愈漸靠近,還未待尋及,便被人重擊頸后暈了過去,而今再度思酌那男子同那女子的一番所言,若我所料未錯,那女子,應當便為芷蘭。

但我又着實不解,那女子若為芷蘭,卻又為何會對二哥的怨恨之意如此之深,與她一同的那男子,也着實頗為可疑。

縷清思緒后,抬頭看向正望向窗外的塵楓,忽而萬分疑惑起一事,近日因遇襲法力被封印,且困於尋覓芷蘭之事,便忽略了諸多同塵楓相關的細節。

這塵楓,知曉我為九命貓妖一族中人,且知我已折損兩命,若如他所言一般,他兩次為我布下結界,兩次相遇,若言巧合,卻也太過於巧,若為有意,他此般做,將我留在他身邊,緣由卻又為何。

萬般不解同種種疑惑於腦海中不斷交錯,不覺望着塵楓漸而出了神,直至他轉眸望向我開口言語,我方才回過了神。

“丫頭,你從方才起,為何一直目不轉睛地看向於我?”

“塵楓,我想詢你幾件事。”

“且說。”

“你為何會知曉我為九命貓妖一族?看起來同尋常凡人一般無二的你,又為何可兩番為我布下結界?”

恍若已然料到我會所詢此言一般,塵楓垂眸良久,抬頭再度望向於我時,眸底如同浩瀚星河一般,深不可測。

“丫頭,我只能說,我不是你所想的那般尋常凡人,而我卻也只能同你說這麼多,說得多了,對你我二人皆無益處,你只要記得,我只會護你周全,斷然不會傷你分毫便可。”

聽及塵楓這一席所言后,雖心中仍有些許疑慮,但見他目光萬分誠懇認真,且已所言斷然不會傷我分毫只會護我周全,自同他相識后,他也確從未傷及我,於此便未再追問。

他若不是尋常凡人倒也好,如此興許便可相助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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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劫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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